冯芳本来已经下了逐客令，可一听得马岱的话，冯芳的身子却是立马一颤，紧接着，扭过头，紧紧盯着马岱，眉头紧皱，沉声喝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总算冯芳没有执意赶自己离开，马岱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不过他却没有半点懈怠，连忙是对冯芳说道：“老大人，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楚王目前膝下有两个儿子吧！世子虽然是楚王长子，但楚王对待公子平，似乎要比世子亲近得多啊！”

“嗯？”马岱这最后一句话，却是令得冯芳眉头一皱，脸色刷的一下就垮了下来，冷眼瞪着马岱，脸上挂着怒意，喝道：“胡言乱语！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就不怕给马家惹来了祸事？”

私议楚王的家事，而且还是有离间楚王父子关系之嫌，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真是会给马家带来灭顶之灾！到时候，只怕不用曹家动手，光是楚王赵青，出兵北上，马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对于冯芳的呵斥，马岱却反倒是保持住了冷静，深吸了口气，对着冯芳继续说道：“老大人，世子与公子平尚自年幼，还有回转的余地，倘若，倘若等到公子平长大成人，继续得到楚王的宠爱，将来世子又当如何自处？”

马岱如此直言，反倒是让冯芳挂不住先前的愤怒模样，甚至还忍不住身子颤了一下。冯芳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赵青眼下对赵兴的严格，并非是有意冷落赵兴，只是为了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但，相比之下，赵青对待次子赵平的态度，也着实是太好了一些，这也令得冯芳心里头下意识地就会起了一些芥蒂！

他冯芳那也是当年在洛阳那场宫斗中经历过的，当年先帝宠爱皇子协，以至于迟迟不肯设立太子之位，甚至一度有要废掉皇子辩的意思！想到当年那场不见血光的宫斗，冯芳也是不由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扭过头，望向了马岱，眼中也是多出了几分复杂，忍不住说道：“那，就算是世子与你们马家结亲，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们马家现在还能给世子什么帮助？”

冯芳话语中也是透着对马家的不信任和轻视，毕竟现在马家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凭什么去帮助赵兴稳住世子之位？

对于冯芳的轻视，马岱也不恼，只管继续说道：“现在的马家的确不能给世子多少帮助，但只要能与世子结亲，马家便能抵挡住曹家的攻势！只要马家还能在凉州站住脚跟，就等于是给世子凭增了一个外援！楚王将来多多少少也要顾及一下马家的影响吧！况且，楚王将来必定要与曹家一战！要攻克曹家，楚王也需要马家相助，有这层关系在，世子之位，稳矣！”

马岱这么一番说法，也是说得冯芳眉头不住地跳动，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心里头却已经是渐渐承认了马岱的说法，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如今赵兴虽然是世子，但毕竟年幼，赵兴的母亲冯璎又没有什么靠山，自己作为外公、作为冯璎的娘家，也实在给不了赵兴多少帮助！若是能够给赵兴定下这么一门亲事，那将来赵兴也算是有了依仗，能够坐稳这世子的位置了！

马岱这话说完之后，冯芳也是扭过身子，背对着马岱，思索了片刻。而虽然看不到冯芳此刻的表情变化，马岱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冯芳肯定是被自己所说动了！眼中闪过了几分精光，张了张嘴，马岱最后却还是再度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说多了，反倒不益！

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冯芳这才是转过身，望向了马岱，脸色也是冷漠，片刻之后，冯芳便是说道：“老夫虽是世子的外公，但世子的婚事，却是由楚王定夺，老夫也左右不了楚王的主意！”

同样的话，相同的意思，之前冯芳已经是说过一次了，可这次再说，却又包含了另一层意思。显然，冯芳已经是被马岱给说动心了，只不过，冯芳这次是真心觉得难以干涉到赵兴的婚事。

冯芳被自己说动了心，马岱也是不由得面露喜色，而至于冯芳所提出的问题，马岱显然也是早有准备，连忙是对冯芳说道：“老大人，其实此事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若是在下估算不错，再过半个时辰，在下与老大人在这里的对话，就会传到楚王的耳朵里！”

马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甚至还撇了撇窗外，而听得马岱的话，冯芳也是不由得脸色一变，有些惊讶地看着马岱。

经营了十余年，赵青手下的这些密探，早已经是组建出了一套极为严密的情报网！向冯芳这边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有密探盯住！倒不是说赵青对冯芳信不过，而是赵青手下的这些密探，早已经渗透到城内城外所有人的府上！特别是那官场、军中的人，一举一动，都在这些密探的掌控之中，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情报就会被传到赵青那边去，能够及时做出处理，防患于未燃！

冯芳当然也知道这些，只不过一直以来，冯芳都不在意此事，自己又不会做出什么危害赵青的事情，又何惧密探查探！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冯芳刚刚改了主意，竟是有意插手赵青的子嗣之争！这可是赵青的底线！哪怕冯芳也算是赵青的家眷，但这种底线，是不能被碰触的！刚刚冯芳被马岱所说动，却是忘记了这些密探的存在，一想到这些话要被赵青知道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冯芳便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善地望向了马岱，冷喝道：“你，你是在故意害我！”

冯芳所能想到的，便是马岱故意当着那些密探的面，提起这种事情，就是要离间冯芳与赵青之间的关系！想到这种可能，冯芳不由得怒从心来，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瞪着马岱，随时有要下令将马岱拿下的冲动！

而面对冯芳的怒视，马岱却是不由得哈哈一笑，然后笑着对冯芳说道：“老大人何出此言！害老大人，于我、于马家又有什么好处？”

马岱这一笑，反倒是令得冯芳有些不知所措了，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马岱，片刻之后，冷喝道：“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请老大人不要误会！”见到冯芳真的是怒了，马岱也是连忙躬身一礼，然后对冯芳说道：“老大人莫急！在下是真心请求老大人相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