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你的精神能量似乎在压制我体内的深渊，它们确实平静了……”

冰蒂斯刚清醒过来时的那句话回响在自己脑海中，一遍遍重复，却无法让我有更多了悟。

可供参考的信息太少了，甚至连我自己，在当时也没有任何感觉，冰蒂斯身上的深渊能量只是自然而然地衰弱下去，似乎与我全无关系，但既然那个流氓女神宣称那是我的精神力在起作用，她肯定不是乱说……当时，我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还是说，这属于被动技能，光环效果，只要维持在虚空状态，我的精神力就可以对范围内的深渊起到净化作用？

一个貌似很合理的猜想，极有可能是三万六千公里高空某个看着这个世界的家伙让此身从此咸鱼翻身走yy路线的先兆，对这个前景不错的技能我忍不住跃跃欲试，要不呆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变身一把看看效果？

……开玩笑的，别的不说，姐姐大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绑回去。

虚空化的能力经过实践证明已经具备足够的牛b值，但它的后遗症似乎比威力还要牛b，首先就是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恐怖消耗，往常从未出现过出力不足状态的精神力在维持虚空化的时候竟然只坚持了不到三十分钟，这点时间恐怕我也只能在奥特曼身上找优越感了，而体力上的消耗则在变身结束之后，能够硬抗陨石撞击，甚至原路把陨石推回去的体质，不是我吹，克拉克?肯特把裤衩露出来之后也达不到咱这水准，但我却因为区区三十分钟的变身状态而耗尽了体力，在太空里足足挺尸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在冰蒂斯的治疗下恢复活动能力，精神力和体力消耗达到这种程度的技能我算是第一回遇上。

当然，一个技能消耗如此之高，有可能是熟练度不够的问题，当精确掌握了虚空化状态下精神力和体力的流逝方式之后或许我能将消耗降低不少，但可以预见的是，最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虚空化”这项能力都只能当做压箱底来用，那种隔几分钟就变个身上去大杀四方浑身金光乱冒回来还活蹦乱跳的飘逸生活暂时与此身毫无瓜葛了。

消耗问题就这样放下，更让人头疼的还是第三种后遗症：灵魂溃散。

经过叮当提醒我才意识到当时自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虚空中生存，那么灵魂暴露在虚空里应该也没问题，却没想到人类灵魂和肉体之间还有那么复杂的对应关系，一旦进入虚空化，自身的灵魂就会变成大范围的虚空领域，这个领域会不受控制地扩张，同时以惊人的速度将灵魂扩散出去，只要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虚空化技能就永远是个定时炸弹。

现在想想的话，假如当时没有冰蒂斯紧急治疗修复了一部分灵魂（当然那个流氓女神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即便力量比叮当强大百倍，她也毕竟不是生命神系，在灵魂损伤方面，笨蛋9的小叮当至少也是有小学毕业水平的），回来之后又被叮当及时发现，天知道我会不会因为那次变身留下什么后遗症。

啊，说起叮当的功劳，我又想起白天那家伙懵懵懂懂地被泡泡骗着闯进我的浴室，在浴池里傻呵呵游泳的时候了……

尽管残念无限，我还是得承认，那是一次货真价实的“和女神共浴”，而好处更是货真价实，叮当啃过的棒棒糖可以作为旷世神兵，叮当用过的水杯子可以扔fate世界当圣杯用，而叮当沐浴的清水……

我当时真应该灌一瓶子，然后去艾泽拉斯试试那玩意能再造个永恒之井不！

起死回生属于基本功能，种植蟠桃树七天一熟，浇灌人参果亩产一万八，给天堂门口洒一瓶子，耶和华这辈子除了拔草就不用想着洪水灭世了，您瞧准了，叮当牌金克拉，一瓶能顶两瓶撒！

抱歉，由于某小豆丁洗澡水的神奇功能我有点口胡了，话说我竟然让那家伙的洗澡水——虽然理论上是这个世界最圣洁最洁净的物质——给治愈了，这件事也太充满吐槽点了吧？

“阿俊！你在房间吗？我进来了哦！”

门口突然传来元气满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从床上坐起身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下一秒，一张迎着最后一丝晚霞笑的灿烂无比的俏脸就迎面袭来——能这样活力无限，而且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入我房间的人，除了浅浅也没别人了。

就跟小时候一个样子，浅浅完全无视对方主权地跑进了我的房间，然后毫不见外地往床上一跳，直接蹦到了我面前十厘米处，笑盈盈地看着这边。

“怎么了，丫头？一惊一乍的。”

轻车熟路地将那张几乎贴上来的俏脸推开，好让它在一个更合适的距离聚焦成像，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浅浅这时候换了件居家的素色长裤，上身则是能恰到好处将女孩身材衬托出来的白色薄毛衣，一身活力无限的打扮，虽然样式简单，但却非常适合这丫头那一身燃烧不尽的元气因子，冒冒失失地扑到我面前，还真是赏心悦目的情景呢，让自己刚才纷纷乱乱的思绪都为之一片清净——不清净也没办法，浅浅面前，就是苏格拉底也没机会安心思考的。

“姐姐让我上来看看你，说你一直精神不振的，很担心！”

果然，不管再怎么隐藏，在从小就承担起父母一般的重担和自己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姐大人面前都是没用的，哪怕叮当已经让我恢复了不少，还是没能瞒过姐姐的目光。

而且姐姐大人也真是心思缜密，看出我没精神，就找了个最能提神的家伙来了，浅浅这丫头，那身活力光环差不多都能算天赋技能了。

“也没什么，一点后遗症。”

我伸手三两下将浅浅一头黑亮的短发揉了个乱七八糟，然后将虚空化的问题大致说了说，当然，只是把精神力和体力消耗过度的问题讲了出来，关于灵魂扩散……

绝对不能说，哪怕是浅浅这样的缺心眼，也不是什么都能忽略掉的，这丫头该敏感的时候一点都不比别人迟钝。

“唔，原来是这样，人家吓了一跳呢！”浅浅露出松一口气的样子，看样子是蒙混过关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水银灯一起傻乎乎地看着夕阳流口水的叮当突然窜了过来，站在我肩膀上一脸自豪地邀功：“还有还有，叮当很厉害哦！阿俊洗澡的时候是叮当……唔唔唔……”

“洗澡？”浅浅疑惑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看着被我一把攥在手里只露出两对翅膀梢和一根小呆毛的小东西，脸色逐渐古怪起来，“阿俊，我刚才听到了非常可疑的东西。”

“错觉！”我这时候恨不得把手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蛋女神塞到床头柜上的笔筒里去，“那绝对是错……哇哦嗷嗷！！”

叮当开咬了，这个攻击性极强的小动物果断咬人了！

呼呼地冲手指吹着冷气，我感觉这一幕非常熟悉，对了，刚跟叮当认识那天，貌似自己也是因为攥着对方太用力而招致攻击的，只不过那时候叮当还是个挺有礼貌的好宠物，咬完之后就道歉了，而现在……她不但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坐在我脑袋上拼命往下拽头发。

也是，貌似这次情况更严重了，小东西的翅膀刚才一瞬间都呈现出四个s形了。

“笨蛋！阿俊是笨蛋！阿俊是大笨蛋！叮当这次真的生气了！叮当咬人很厉害的！”小东西碎碎念着，一边把刚刚拔下来的几根头发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咬着，仿佛那就是某人的手指一样，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动作，但光凭感觉中她刚刚拔掉自己几根头发并联想之后传来的诡异磨牙声以及这小动物一贯的生活习性，我完全能猜出现在的叮当是如何的一副怨妇模样。

“阿俊，现在我觉得，叮当绝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浅浅这个缺心眼也罕见地进入了持续关注状态，这么多秒过去她竟然还没把注意力从“洗澡”两个字上转移开来，我就知道不妙，瞒不住了。

而这时候笨蛋叮当也在浅浅的一句话提醒下反应过来，貌似自己刚才顺口把原定要严格保密的事情捅了出去，于是，本来就怨妇的叮当更加怨妇了，抱着两根头发咬的跟杀父仇人一样。

这个彻底没救的上帝啊……

看浅浅越来越严重的八卦表情，知道隐瞒不住，我只好将叮当闯进浴室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为这点事欺骗浅浅，还真是办不到，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假如自己说谎的话，头上那个智商9的上帝会不会再一个口无遮拦捅出点什么。

当然，我还是尽量修饰了整个事件经过，叮当闯进来的原因以及那个傻蛋在浴室里赖着不走的情况全部一笔带过，更不敢提之前安薇娜都闯进去的事情，着重说明的，只有叮当希望用自己的神力来帮助我恢复精神力和体力，以及她接触过的水起到了治疗作用这两件事，希望浅浅的注意力能被成功转移吧，恩，我觉得这个成功率蛮高的。

“唔，原来是这样啊，”浅浅愣了愣，慢慢点头，值得庆幸的是，这丫头似乎并不怎么生气，看来在她印象里叮当身为小动物的一面远远大过身为女孩子的一面，而且那个少女版生命女神的姿态恐怕也被浅浅忘了个七七八八，“看来只是个意外……”

当时我就松了口气，不过看浅浅突然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我又紧张起来：这丫头，不会是想起叮当还有个成熟版身体了吧？

“阿俊，我突然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诶~~”

结果浅浅兴冲冲地说了这么一句。

当时我冷汗都下来了：“这位女侠，你千万考虑清楚……”

浅浅你每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都足够让这个世界八成熟了知道不？！

结果这丫头完全没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阿俊，你说，咱们要不要在路口贴点治牛皮癣的广告？用叮当泡水的话，咱们靠卖药可以挣好多好多钱呢！”

这是历史性的发言，当浅浅话音落下时，后面看了半天热闹的水银灯扑通一声就从窗户上掉下来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大哭出来，总感觉，自己女朋友的脑子算彻底没治了呢。

而更让我哭出来的，是叮当突然嘀嘀咕咕说的一句：“啊，叮当想起来了，上个月那个叫罗拉的人类女人总是拉着叮当一起洗澡，还把洗澡水收集起来，说要作为圣物……”

尼玛，今天太欢乐了。

不管经过如何，浅浅这一打岔我算是彻底没心情头疼虚空化后遗症的问题，一切总有解决办法，在叮当这个灵魂学专业毕业和珊多拉、塔维尔那些学识渊博的远古生物联合攻关下，我还头疼什么呢。

得到一个牛b技能，本来应该高兴嘛。

影子城中，一直在增加的穿越者数量终于呈现出了平稳态势，并在我们回来的第二天下午，首次出现稳定性下降。

而同时传来的消息是，克普鲁星区的穿越者也呈现出了停止增长的态势，我们派往宇宙各个有生命区的先遣队报告，未登记身份的穿越者数量已经为零，而未发现的穿越者存在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轰轰烈烈的穿越大潮终于进入平稳期，并开始逐渐落潮了。

叮当也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一段时间以来，这个几乎从没进行过“自动监控”以外操作的笨蛋上帝将自己的世界管理终端研究了个遍，磕磕绊绊地读完了她那本从序列号到版本号没一个能对的上，不知道已经倒了几遍手的盗版说明书，总算让世界之树运行回到了正轨上——你看，这是一个奇迹，我得说，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到现在还没毁灭掉那完全就是为了剧情需要，你随便换一个正常设定的世界试试，让叮当这个主看着，它连第二章都撑不过去！

现在影子城几乎已经挤满了来自各个世界的穿越者，而对他们的疏导和遣返工作也进入了高峰期，感谢塔维尔和她那帮不吃人饭的技师们没日没夜的折腾，时空管理中心已经检索到附近三千多个世界的位标，其中有我知道的，比如影视动漫的“信号源位面”，而更多的是我听都没听过的古怪世界，我完全不知道星域神界的创世学究竟牛b到了什么地步，那些蛋疼的造物主是从哪来的灵感可以创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宇宙，天圆地方，球壳世界，环形世界，空间层叠世界，纯元素世界，只有一颗巨星球的世界，甚至还有天空布满儿童涂鸦的世界——我都不敢想象那帮神族造物主连学前班都有实习课。

反正给我的印象就是，造物主跟那帮网络写手一样，都是满脑子王致和豆腐乳没地方挥发，自个找一犄角旮旯胡写乱画的闷骚，像叮当这样的那就属于扑街了……

反正造物学一旦入门很简单啦，也就是mod来回组合的说，叮当要是能考上证一定也很厉害的！——援引自生命女神叮当的著作《论叮当为神马那么厉害》。

时空管理中心，这座在影子城里一度最冷清的建筑现在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我们将它附近半径千米之内改造成了一片宽阔平整的广场，从时空管理中心内延伸出来的能量光束连接着广场上二十座十余米高的环形传送门，这些传送门从外表看去就是一系列悬浮在半空的金属碎块，但当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其内部就会产生一个亮白色的二维薄膜，那就是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了，这些临时性的传送门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体系，一些轻便的、如同客车车厢大小的穿梭舱在这些大门中进进出出，让体质脆弱的普通人可以穿越其所连通的位面通道，每小时都会有一批次异界人通过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每次白光亮起，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承受的压力减弱了一分，连续月余的辛劳今天终于迎来成果，我笑的那叫一个乐呵。

当然，那是在远远看着的时候……等到了近前，我连弄死那帮协管员的心都有了！

“拳皇！拳皇世界！最后俩座！有大坐！赶紧跟上，还十分钟就开门了！带行李找那个戴黄箍的，二十五一位！”

“卡多伦王国要开门了！没票的来这头，还有五个，这趟人多，可是有一大半赶不上，想提前回家的赶紧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伯伦希尔，伯伦希尔大团！三十，三十就上车了！最后俩人，有纪念品！”

“牛角，翡翠，玉镯子！各种乡土小首饰，回家带个纪念品诶，来瞧瞧看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买卖一场留个情谊，钱多钱少您照应着——这位行者看你红光满面但面有愁色，捎带个开过光的十字架吧，回去给家里小孩开开眼界……”

“贫道只是来找慧静师太话别的……”

“煎饼，刚出炉的热腾煎饼，带两个路上顶饥，好吃不贵！”

“开门了开门了，这次是山道，出口崎岖乘客小心……您先把行李托管费交了……”

“这位大哥，要盘吗？”

以上，就是大移民时代结束，大回归时代开始时，帝国首府车站前的红火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