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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瘾 作者:令栖 更新时间:2024-07-10 12:54:42 本书:42.15万字 本章:6017字
  • 第17章 一见钟情

  • 西欧的秋日层林尽染,浪漫如诗,明亮的阳光给沉郁的石柱和雕像注入暖意,罗马式的剧院极尽雍容华贵,处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这几天到处折腾得有点累,下午看完一场音乐剧,沈姒和周子衿回附近的酒店。

    《西贡小姐》,战火里的爱情,玩烂了的桥段还是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种跌宕起伏、震撼人心的经历?”周子衿抱着一杯奶茶,还沉浸在音乐剧里,微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也有一张适合当女主的脸。”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沈姒用一种“你该吃药了”的眼神看她,十分嫌弃,“不是我打击你,你去战场遇不到爱情,只能遇到炮弹。”

    她轻拍了拍周子衿,“还是回去睡一觉吧亲爱的,梦里什么都有。”

    “……”周子衿满脸问号。

    “我的重点又不是战场,是一见钟情好不好!”周子衿愤愤地跺了下脚,说完突然想到,“说起来,虽然你和三哥分手了,但他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哎,居然真的只有我没体验过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沈姒轻眯了下纤丽的眼,冷笑了声,“他顶多算见色起意。”

    “虽然但是,”周子衿觉得哪里不对,“一见钟情,钟的不都是脸吗?”

    沈姒莞尔,没再说什么。

    其实南城相遇不是她和齐晟初见。

    *

    沈姒第一次见到齐晟,是在六七年前沁园的戏台上。

    彼时沁园的梨花开败,花残叶盛,绿意葱茏。她穿着戏服练习新学的赵飞燕鼓上舞,没扮上,素净的一张脸,五官尚未长开,却已精致得无可挑剔。

    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

    转旋的水袖从风如回雪,由急转轻的舞步掀动着裙裾在鼓上摇曳生姿,举腕、折腰、回眸,慢态逐惊鸿,繁姿引游龙,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一颦一笑极尽艳色,妩媚入骨。

    沈姒察觉到有人来,但没什么反应。

    人说“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开腔就断没有随便停下的道理,她也没因为对方坏规矩,直到一曲毕,她听到了台下的掌声。

    沈姒从鼓上翩然起腰,青丝勾落,纤腰娇娜,随意看了一眼对面。

    少年斜靠着台下的立柱,沉静地看着她,眸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湛黑的眼,狭长的眼型,他五官的起转承合与昏暗的天光相合,近乎病态的阴郁,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刃。

    沈姒戒备地看着他,始终没有开口。

    他却先勾了下唇,清冷的眸光因天色而深邃,“你很漂亮。”

    “谢谢。”沈姒淡声应了句,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其实赞赏的话从小听到大,她很少有所触动。但她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把**和企图直白地挂在脸上。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视线:

    审视猎物的视线,志在必得的视线。

    恍神间齐晟已经拾级而上,垂眸和她视线相接,“你好像很怕我?”

    居高临下的姿势,难以言说的威势让沈姒下意识地屏住了一瞬的呼吸。他稍一靠近,周身凛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点酒气,侵略性极重地压下来。

    一如他本人,强势到让人无路可退。

    “你可能想多了,”沈姒不避不让地回视他,觉得这人自以为是得有些荒谬,“只有悬殊的地位和不对等的关系才会让人心生恐惧,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我为什么要怕你?而且同学,”

    她想不到一个更好的称呼,“这里不让外人随便出入的,你该离开了。”

    “喊什么同学,我们不熟,”他挑了下眉,意态轻慢又邪气,靠向她的身影遮挡住她视线里所有的光,“你年纪看着比我小,应该喊我哥哥。”

    他在调戏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沈姒张了张唇,窘促又气恼地瞪了眼他。

    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跟一个酒鬼计较”,才忍住没有回怼,欲言又止的样子活像一只吐泡泡的小金鱼。

    她其实分辨不出来齐晟真醉假醉。

    不过“借酒劲儿耍流氓”的经典戏份还没上演,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他妈什么地儿啊,跟迷宫似的,有人吗?”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扯了扯领带,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后院,扫到个人影就使唤道,“你,就你,过来。”

    这是真酒鬼,不过没人搭理他。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小丫头片子,我有的是钱,你不就是出来卖——”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喉咙忽然一紧,被扼住了。

    齐晟戏台上跳下去了,一把扯住了对方后颈,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一拢,按着人脖子往台柱上狠狠磕了下。

    方向朝着沈姒,中年男人像被迫给她行了个大礼。他下手不轻。

    “真败兴。”

    齐晟勾了下唇,浑身依旧是松懒而倦怠的,只是眸色冷得像淬了冰。

    沈姒条件反射地朝后躲了半步,她看到了血,“你,你别打人啊。”

    “他调戏你。”

    少年懒懒散散地垂着视线,身上的戾气和阴郁消减,他扫了眼自己的左手,似乎嫌脏,微蹙了下眉。

    沈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后园的动静不小,闹腾到沁园的经理都过来了。只是经理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诚惶诚恐的态度跟往日对比,非常鲜明。

    一出闹剧,很快就有人给处理干净,甚至没人来找他麻烦。

    这人来头不小。

    齐晟的注意力还在她身上,像是找到一种新乐趣,“你叫什么名字?”

    “姒姒。”经理拿胳膊肘轻轻怼了下沈姒,好半天都没见后者有反应,

    他想替她回答,“她叫——哎呦。”

    沈姒踩了下经理的脚,态度不怎么样,“我凭什么告诉你?”

    “哪个姒?”齐晟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褒姒的姒?”他借着挑眉的痕迹打量了眼她,“是有当祸水的资本。”

    “谢谢,你看着也挺像个色迷心窍的昏君。”沈姒冷眼看着他,反唇相讥。

    “是吗?”少年微妙地弯了下唇角,也不计较,只朝她倾了倾身,压低的嗓音微哑沉缓,“我记住你了,姒姒。”

    他用最稀松平常的口吻,把她的名字念得千回百转,像在烈酒冰块中浸润过,颗粒感分明。也许是一种错觉,她竟从中听出点暧昧的意味来。

    “我想和你做朋友。”

    沈姒怔怔地看着他,耳根有些发麻。

    那时候天色并不好,闷热的盛夏傍晚,灰蒙蒙的阴云压得很低,有闪电无声地划亮天际,戏台四下昏昧不明。

    只有她视线里的他,漆黑的眼底像是擦亮了一簇火。

    沉冷、明亮,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一直烧到她心底。

    对视不过两秒,沈姒败下阵来,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了。

    “无聊。”

    她知道自己心动的不是时候。

    *

    沈姒那时年纪尚小,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南城重逢后,她以为这是天注定的缘分,一度试图证明自己和那些费尽心机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不同。

    可惜甭说是南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她都尝试过了,撞得头破血流,才发觉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在墙后。

    就像他根本不记得他们的初见,他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她。

    她曾反驳他,只有悬殊的地位和不对等的关系才会让人心生恐惧。

    现在想想,几乎一语成谶。

    齐晟这人浸淫名利场多年,阴郁寡恩惯了,利欲皆不入眼,大约只是陪她玩了一出逢场作戏的游戏。

    到底不甘心,到底意难平。

    沈姒越想越不爽,将手包推到周子衿怀里,冷笑了声,“你等我会儿。”

    “怎么了?”周子衿不解其意。

    施普雷河岸的街道绿茵浓郁,一抬头能看到雄伟的佩加蒙博物馆,风格迥异的建筑艺术冲撞,浪漫而独特。这个时间段,街道上行人和车流都稀少。

    周子衿茫然地看着沈姒踩着高跟鞋,从身后七八米的立柱后,揪出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来。男人本来要跑,结果被沈姒眼疾手快地抓肩、扼腕,按在了地上。

    “我操。”周子衿惊了,脏字没忍住从唇边滚出来,“演谍战大片呢?”

    沈姒一直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平时懒得理会,不过今天她心情不好,就是想找茬,这人赶巧撞枪口上了。

    “别紧张啊,我就是想让你帮忙传个话。”沈姒轻笑,挪开踩在对方喉咙处的高跟鞋,眉眼愈发妖冶艳丽。

    “那你还卸我胳膊?”对方冷汗都下来了,一半是惊的,一半是疼的。

    “谁让你跑啊?”沈姒纤眉一挑。

    你妈的。

    谁看到被监控对象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不跑啊?怎么看都像找茬的啊。

    对方在心底暗骂了几句,还是赔上一张笑脸,“沈小姐,您吩咐,您吩咐。”

    -

    车子往西城区驶去,一路的寂静,抬梁式古建筑雕龙画凤,彩绘画重檐,明黄剪边勾在琉璃瓦边缘。车子到了胡同口才停下,齐晟步行过去。

    返沪之前老爷子就让他回家,他找借口推脱了两天,已经有点不像话了。

    刚踏进四合院的门,老爷子的一个下属正往外走,朝他颔首淡笑,“齐少,老爷子正在里面候着你呢。”

    齐晟也是淡笑,快步走了过去。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挂着几副山水真迹,青花瓷瓶里斜插着花枝,书柜上陈列着一水儿的价值连城的古玩藏品,还有几本有价无市的传世孤本。

    齐老爷子正在打谱,捏了一枚棋子,淡然自若地负手立在棋盘前。

    棋盘黑白厮杀,棋子在十九路棋路中千变万化,已显胜负之势,黑子形势大好,完全可以掐断白子最后一丝生息。但老爷子迟迟没有落子再进一步。

    齐晟被晾在一旁近半小时,纵览全局后没忍住替老爷子落下一子。

    “没规矩。”

    齐老爷子皱了下眉,举起手边的拐杖敲了下齐晟的手背,嗓音沙哑而沉厚,“旁人下棋你看着就行,没到你出手的时候,就别搅局。”

    “我看棋局已定,您还不肯落子,以为您没瞧出来。”齐晟看着老爷子。

    “年少轻狂。”

    齐老爷子落下一子,依旧面沉如水,慈善的语气却投射着威严的冷意,“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主意了,而我老了,退居二线就管束不了你了?”

    打谱瞬间变成了对弈。

    “孙儿不敢。”齐晟心里微震,平时再离经叛道,在老爷子面前他也是规矩恭敬的,“爷爷,您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齐晟打小养在齐老爷子身边,和父母本身就不亲近,又出过一些不痛快的事,他警惕心重,对谁都不信任,也就信服和尊重老爷子一个人。所以这些年除了齐老爷子,也没人压制得了他了。

    他落子的思路倒完全没被搅乱,心里有了点破局的构思。

    “你跟敏玉闹得很不愉快?”齐老爷子封死他的棋路时,话锋一转。

    “我不喜欢她。”齐晟回答得直接。

    “你用不着喜欢她。”齐老爷子冷然道,手底下的棋杀招攻势凌厉,面上却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我只是让你娶她,我也不过问你从南城带回来的小丫头。”

    齐晟暗震,捏着黑子抬眸,“不关她的事,爷爷。”

    “您让我联姻,如果是为了权势利益共享,陆家和李家才是最好的选择,您选择陶敏玉,难道不是因为他父亲为救您在战场上断过腿?”

    他态度还恭敬,但话越说越悖逆,“您想还这个恩情,有很多方式。但我不欠她的,我不会为了替您报恩娶她。”

    “你说什么?”齐老爷子眉头深锁。

    恭敬归恭敬,齐晟这些年就不是个守规矩好拿捏的主儿,明知老爷子已然不悦,他还是抚逆老爷子的意思,把话挑明了,“我不是您报恩的工具。”

    他淡声道,“您要是不担心我把人玩死,陶家如果想要一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女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混账东西!”

    齐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他敢说这么悖逆的话,抡起手杖震怒地砸过去。

    一盘残局,两败俱伤。

    -

    齐晟当晚直接进医院病房了。

    伤倒没怎么伤着,也就背后淤青了一块,还没他当年上学打人严重,事实上是齐老爷子把他关病房里禁足了。虽然这些人关不住他,但他面上功夫还得做,他还不想跟老爷子闹得太难看。

    这事儿没过夜就传遍了。

    医院乌泱泱来了好几波人,台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听说你被老爷子打了,来看看,伤得这么厉害?”

    玩得好的那几个哥们都借着探病的机会凑热闹,大部分人还算含蓄,就傅少则从特护病房门口笑到病床边,完全是一副“不怕死还上赶着找死”的架势,一直到护士过来提醒才算完。

    “我说三哥,赶明儿我还是去庙里帮您拜一拜吧,您才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又住院了,”傅少则歪在墙边笑得肩膀抖,“太晦气了。”

    “你找死。”齐晟掀了掀眼皮。

    下一秒,冷光闪过,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几乎贴着傅少则擦过去。

    “我操。”傅少则一侧身,惊险避开。

    刀刃的声音在身后成空。

    推门而入的顾淮之接住了军刀,微蹙了下眉,“你俩在病房里打架?”

    齐晟不耐烦地嘶了一声,眸色阴沉沉的,气场有点压迫人,“你们是不是有病?这么喜欢看我热闹?”

    病房内六七个人,叶家的沈家的徐家的,玩手机或者闲聊,他这帮哥们跟有病似的,就是死赖着不走。

    傅少则啧了声,“百年难得一遇嘛,见你栽一回太难了,”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完全不带后怕的,“不过真不是我说啊,三哥,李家的权,陶家的人脉和势力,俞家的金钱和资源,你总不能一个都看不上吧?”

    “在这方面,你确实比老三有眼光,”顾淮之随手合上了身后的门,轻轻一哂,“找了姜妍这么个‘蓝颜知己遍地走,前任男友多如狗’的大小姐。”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别提她,她就是一桃花劫。”傅少则嘶了一声,“我现在一听她名就头疼。”

    他斜倚了下墙壁,很无所谓,“不过这年头谁结婚是为了爱情?就算我跟姜妍一辈子对彼此没感觉,只要傅姜两家不垮,这场联姻就比海誓山盟牢固。”

    齐晟半垂着视线,手指缓慢地把玩着腕间的佛珠,不置可否。

    “我还真的提醒你,老三。”顾淮之掂了掂那把瑞士军刀,轻轻一旋,锋刃朝里放回原位,“上次在聿公馆,为了一句口角,李广白带的女伴陶敏玉都敢动,那女的被拖出去的时候满脸是血,差点闹出人命,最后也就赔钱了事。”

    他轻哂,“就敏玉那性格脾气,你让她下不来台,她非得换个地方把场子找回来,你也不怕她找沈姒麻烦。”

    “她不敢。”齐晟嗓音微冷带沉。

    说话间传来一阵敲门声,得到示意后总助推门而入,面色十分迟疑。

    毕竟这儿站着不少人,虽然总助知道这些人跟齐晟交情匪浅,但内容不太适合提。只是这帮人一时半会不肯走,他也管不了太多,“沈小姐今天把跟着她的人打了一顿,给您写了个字条。”

    齐晟没搭腔,咬着未点燃的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窜出,顺着往上一燎,点燃了烟尾。火星一闪,烟雾缭绕上升,遮住了齐晟眼底的情绪,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覆盖了他周身。

    “字条呢?”

    很好,老板果然只关心老板娘的字条,根本不关心谁挨打了。

    总助边腹诽边将纸条递过去。

    齐晟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纸条,淡嗤了声“字还不少”,然后浏览了不过两行,面色就阴恻恻地沉了下去。

    【过去三年,承蒙你照顾。

    不管发生了什么,必须承认,你教了我很多,我也得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我真的累了,还是那句话:反正多的是讨你欢心的女人,麻烦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们好聚好散。

    这些年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尽数归还,如果还不够,我给你打个欠条。】

    齐晟知道她清点财产的事儿,他倒不至于在这事儿上下手段,太低劣了。

    但他还真没想过,带钱跑路已经不够沈姒玩了,她还好意思拿这笔钱——很大一部分还是他给的钱——收买他?

    她是真能耐啊。

    “老子他妈稀罕这点儿钱?”齐晟冷笑了声,烦躁地把刚点的烟掐了。

    “我上回就说沈姒被你带坏了,”这次傅少则彻底笑抽了,“我还以为你就图一新鲜劲儿,这下好了,她跟你学出来的本事都用来治你了。”

    “是挺新鲜,能让老三人财两空的女人,我也头回见。”顾淮之也笑。

    病房里几个人都没绷住,但玩笑话还真不能全往外吐,热闹看到这份儿上,氛围隐隐不对,倒没人敢继续拿这事触他的霉头了,三三两两地起身告辞。

    总助走不了,这几天被折磨的突突起跳的心脏,让他都想给自己开点速效救心丸。他硬着头皮立在一旁,又递过去一张字条,“还有第二张。”

    【知道你不稀罕这点儿钱,反正也好聚好散不了,那我一分钱也不会还你。

    咱们山前别相见,山后没相逢。

    后会无期。】

    齐晟半眯着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了,“她人现在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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