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羡慕？”

“简直可笑。”

“何为光明？当你主宰世界的那一刻，你就是光明！”

“这些愚昧的凡人会向你磕头，会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会将你视为他的神明！”

“甚至还会不断为你歌功颂德！”

“这，才是归宿！”

“而不是如你现在这般，可笑的，廉耻的，苟延残喘的爬回去，爬到你所认为的阳光下，再任由那些愚蠢的凡人们批判，将你钉在耻辱柱上。”

“你不觉得这会十分可悲么？”

“你为他们努力了数千年，最后却又因为区区几十条的贱命，将自己搭上。”

“值么？”

月老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

“值么...”

喜神微微低下头，轻声呓语。

“呵...”

“你错了。”

就在这时，瘸子的手机中传来老骗子那沧桑的笑声。

“我错了？”

月老反问，冷笑。

“你刚刚所说，当你站在这世界之巅后，愚昧的凡人自然视你为光明，没错吧？”

“但你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不依然等同于...”

“你知道自己是脏乱的，是腐朽的，是阴沟里的老鼠，是不堪入目的屎！”

“你只不过是试图给自己穿上一身合体的衣服，掩盖住自己本体的一切，再企图利用别人的愚昧，才能证明自己是阳光的，是善的。”

“你从未自信过。”

“你怕了！”

“你怕有一天，自己死亡的那一刻，陷入万丈深渊。你怕有一天，自己就算成为这世界的主宰也不会被人认可。”

“你怕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另类，所以你疯狂的让别人加入你的阵营，让你看起来不是那般可笑。”

“你的恐惧，是源自于骨子里的，是比喜神更严重的。”

“现在回头...”

“其实...”

“还来得及。”

老骗子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就连虚空都短暂沉默。

月老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他，反而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这一幕，让瘸子眼睛都不禁睁大了点。

在黑街随便一个小混混都能欺负欺负的老骗子，面对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战斗力...

好夸张。

老骗子仿佛知道月老不会回应一样，只等待了三秒，像是喝了口茶水，就继续开口说道：“天道有仁，曾遁去一，故从不会将人逼到绝境。”

“就像是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更不会有所谓的必死之局。”

“何时何地，总归有一条生路。”

“而我...”

“本尊，已经隔空...”

“看到了属于你的路...”

老骗子依旧高深莫测，沙哑着开口说道。

虚空动荡。

“何路？”

月老竟然没有嘲讽老骗子，反而带着一缕迷茫，缓缓开口。

“呵呵...”

“此路...”

“滋滋...滋...”

“曰...”

“滋滋...”

“你懂...？”

“滋....”

瘸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信号一点点降低，最终消失不见。

电话强行挂断。

老骗子的声音消失在这地下室内。

地下室...

信号不好。

自己平日里常用，比较贵的那台还挂在树上当定位用了，这个备用机原本就是比较破的那种。

能在地下室的环境内坚挺到现在，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伴随着老骗子的声音消失，地下室内缓缓恢复平静。

许久过后...

“差点...差点就被骗了啊...”

“三言两句，就能聊的我心猿不稳。”

月老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充满了后怕。

就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竟然真的被带入到了老骗子的节奏当中。

这种手法其实并不是特别高明。

老骗子不过是在短短一瞬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并将这漏洞不断放大，影响自己的心境，形成反击。

并在自己迷茫的那一刻，在他心中种下一枚种子。

危机的种子。

让他在毫无察觉间，相信了老骗子所说的，自己...已经在死亡边缘了。

并让这恐惧的情绪不断弥漫，最终冲塌他的精神防线。

这种打法，简单，粗暴！

坏处是当事人只要稍微冷静一会儿，仔细思考一下，就能从言语陷阱中跳出来。

但好处同样明显。

只要老骗子不断引导节奏，不给月老思考的机会，就可以以点破面，彻底将其洗脑。

可惜...

信号断了。

“再让他和我聊十分钟，或许...”

“我的心猿就会彻底暴乱，死于自己的精神冲击。”

“但目前来看，运气似乎并不在你那边。”

月老玩味的开口。

最终再次冰冷的说道：“喜神，还在纠结什么！”

“你为他们，牺牲数千年，又有几人记得你的名字？”

“你为他们付出了生命，又有谁在你生命弥留之际，来救你？”

“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大义？”

“而我呢？”

“你是喜神，本就掌管姻缘，在仙籍之中，于我之下！”

“以下犯上，导致我被封千年，我不仅没有怪你，甚至还让你活了下来！”

“你难道感受不到自己无时无刻都在增强的实力？”

“你难道不想尝试站在这世界之巅？”

“我的位置...”

“在不久之后，就是你的。”

“你将会从喜神，真正意义上的成为红喜神，月老，掌管人间渊源！”

“就连那真正的姻缘红线，姻缘簿，也都是你的。”

“而这，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月老的声音在地下室内不断回响。

喜神的目光恢复些许清明，看向某处虚空，大口喘着粗气。

“记住，你的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那群伪君子，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他们就算说的再好听，也会将你杀掉。”

“并美其名曰；除魔。”

“而你，你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你有什么错？”

“你的命，还不比区区几十个凡人的命更值钱，更高贵了？”

“他们，不过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目视一切罢了！”

“想想吧...”

“是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亲手处决你，还是...”

“砍下他们的头颅，让他们蛰伏在你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