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罗洲
他们心思熟虑,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为此他还花了极大的代价从南疆一个制毒高手的手里得到了一个方子。
那个方子看起来极其普通,方子里的药材和香料表面上看对人不但无害,还有安神的作用,可却与多种食材相克,若是身体接触这些香料,并吃下几种相克的食物,很快就会出现身体虚弱的症状,如此不出三个月,佩戴香囊的人身体就彻底垮了,那怕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能要了人命。
此事若成,到时候任凭太后再精明,恐怕也猜测不到新帝是被人下了毒,毕竟新帝年纪尚幼,因意外感染风寒而亡再正常不过了,在大秦,因此而死的孩子可不少。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大公主会搞砸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大公主有没有成功将香囊送到新帝身边,可大公主被太后扣押在宫里,太后必然会对她起了戒备之心,恐怕就算香囊成功送到新帝那里,太后也绝不会让新帝佩戴大公主送去的东西了。
“依属下看,主子不必太过担忧,那药方隐秘无比,太后未必能够查出其中的猫腻,这次不能成事,日后再徐徐图之,太后盯得再紧,而百密终有一疏,日后总有办法找到机会。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大公主落在太后手里,必须要想办法将大公主救出宫。”心腹说道。
“你容我想想。”安分伯心知心腹说得对,对此也深以为然,只要药方没有泄露,此事就还有周旋的余地,因此也不急于一时。
目前最重要的确实是要想法子将大公主从宫里捞出来。
想到自己这个生性蛮横却不够聪明的外孙女,安分伯也是头痛不已,若是可以,他绝不会选大公主,毕竟他对大公主这个外孙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大孙女继承了女儿的心狠手辣,却没有继承女儿的聪惠,为人冲动又狠毒,实在不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可谁让先帝子嗣稀少,而大公主又是唯一有安家血脉的子嗣呢?因此哪怕他对大公主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可却也不能就此将人放弃了,为了家族,也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他没有别的选择。
因此人还是要救的,至于要如何将大公主从太后手里救出来,还得仔细斟酌。
……
翌日。
金銮殿内,前来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已经按品级站好,安静地等待着皇上与摄政太后到来。
与往日相比,今天的金銮殿里显得格外安静,偶有互相问候说话的人,也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而往日因为避嫌极少交流的世家与宗室一党,今天却少见地互相点头致意,有的甚至还小声交谈了几句,不过声音极小,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收敛,互相之间显得十分默契。
宁亲王等保皇党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对于世家和宗室的异常视若无睹。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随着唱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凌欢与秦旭的身影出现在朝堂之上。
本来窃窃私语的大堂在瞬间变得十分安静,众人看着摄政太后和皇上落座,然后齐齐行礼:“臣,恭迎皇上、太后娘娘!”
“各位卿家免礼。”秦旭稚嫩的声音响起,刚刚满四岁的新帝虽然稚嫩,可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先帝的影子。
当然,他虽然性格早熟,与其他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沉稳了几分,可他终究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在朝堂中能够扮演好皇帝的身份已经足够了,真正做主的人还是凌欢这个摄政太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杨九站在一旁唱喏。
“禀皇上、太后娘娘,臣有事启奏。”通政司右使陈凡出列,禀报道:“昨天午时通政司收到罗洲府知府刘子嘉八百里加急信件,说罗洲府境内最近两月大量降雨,罗洲辖内大量庄稼被溺死,今年恐怕颗粒无收,为了安抚百姓,刘子嘉上表恳请朝廷减免部分灾情严重的地区税收。同时申请朝廷拨下银子修缮加固河堤,以免河堤有溃塌的风险。”
“将折子呈上来。”凌欢淡淡地说道。
陈凡奉上折子,因为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因此他还来不及将折子送上去,所以才会在今天的早朝上直接禀报此事。
凌欢接过杨九送上来的折子,仔细地看了折子后,才开口说道:“陈爱卿,折子哀家已经看过了,哀家现在册封你为钦差代天子巡查,亲自前往罗洲查明情况,若是刘子嘉所言属实,速速回禀,具体此事如何处置,哀家与内阁商讨之后,必然会处理。”
“是。臣遵旨。”陈凡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神色恭敬地说道:“请皇上与太后娘娘放心,臣必定早日完成托付。”
其余众臣看着一脸喜色的臣凡,神色各异。有不屑者,有嫉妒者,总的来说,大部分人心里都酸溜溜的,其中以通政司左使木正泉为甚。
作为同一部门的官员,以左比右贵的规矩,左使木正泉的官阶比陈凡还高半级,昨天罗洲送来的加急信件木正泉也看了,可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罗洲知府刘子嘉的建议简直就是可笑之极,税收之事何等重要?岂能因为下了一点雨就要求减免税收?至于修缮加固河堤之事就更是荒谬之极,罗洲虽然是黄河必经之地,黄河从其境内贯穿南北,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河堤溃塌之事,现在不过是下了几场雨,就要求朝廷拨银修缮加固河堤,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也因此,木正泉完全对此事嗤之以鼻,也不觉得太后一个女流之辈会重视此事,所以他便随手吩咐下属将这封加急信给了右使陈凡,目的是想看陈凡的笑话。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真的看重此事,甚至还因此提拔陈凡成为三品钦差,亲自前往罗洲巡查。
这样的结果就是,陈凡的笑话他没有看到,自己却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