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餐厅，松松还未到。

这会儿不是饭点，餐厅没客人。

向柏凯想了想一会儿应该怎么开口，柳小柔直言道，“我们就有什么说什么吧，如果松松真是老a的人，她也跑不掉，这餐厅旁边就是派出所。而且直觉告诉我，松松不会坑害我们。”

向柏凯警惕性十足，“你为什么相信松松？我现在让乔维搞得，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柳小柔一语道破，“其实你早就对乔维起过疑心了，但每一次，你都自我合理化了，因为你总是在有关乔维的事情上，加了太多太多的前提，比如，他是你亲弟弟的前提，你对他有愧在先的前提，等等等等。”

向柏凯不得不承认，“是……我的确总是这样。”

这时，松松走进餐厅。

一身运动服的松松，双手插兜朝着这边走来，俊秀的姑娘家，带着几分痞气。

松松坐到向柏凯和柳小柔的对面，笑嘻嘻道，“小柔姐，凯哥，突然找我吃饭，是向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向柏凯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眉头拧出了几道杠。

小柔见向柏凯不说话，直言开口，“松松，你认识宁真真吗？”

询问落地，静默无声。

柳小柔本想着，如果松松开口言说不认识宁真真，那便证明，松松在撒谎，是有所隐瞒的。如果，松松说她认识宁真真，那便可以继续展开下文了。

松松听到宁真真的名字，她看了看柳小柔，又看了看向柏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她没做过多思考，点了点头，回答得实在，“我认识，但我跟她并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她之前找过我麻烦，还威胁过我。”

松松深吸气，继续道，“我听说你们和乔维的事了，宁真真也死了，对吧？”

柳小柔点点头。

松松把目光落在向柏凯的身上，“你们想问我什么？直说吧。”

向柏凯凝重开口，“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松松眨了眨眼，她大概猜到了一二，她直接冲着向柏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做出一副准备被拷走的架势，“随你们处置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一天到来。”

松松挑明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不然不会单独见我。”

看到此场景，柳小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因为这世上所有的矛盾和争执，都源于双方的“不坦白”，只要松松肯主动坦白，事情就有得解。

柳小柔上手按压松松的手臂，说道：“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如果真的要抓你，就不会单独约你出来。”

向柏凯跟着打了一针定心剂，“你不用紧张，今天见面，只是想听你说说以前的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宁真真和乔维的案子，牵扯出了一些其他的线索，而其中一条线索，牵扯到了你的身上。”

向柏凯没有把话说明，他还要继续观察松松。

松松毫无遮掩，她挺直身板，坦白道，“我以前是个打手。从我真正记事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可能……我是被拐走的，也可能，我就出生在那个贼窝里。”

松松说道：“我以前生活在一个组织里，就如你们猜测的那样，那个组织，是六爷众多分支里的其中一个，那些人什么都敢做，所有违法的事情，他们都做。而我……”

松松稍有停顿，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们组织的领头，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些孩子，我就负责照顾和引领那些孩子，然后过个十天半个月，那些孩子就会被拉走，具体拉去哪里我不清楚，但有一些身体虚弱的，直接就病死在基地里，我负责收拾他们的尸体。”

柳小柔听得诧异不已，向柏凯虽感意外，但也见怪不怪。

松松说道，“我是那个组织的帮凶，如果不听令干活，就没得饭吃。那些年，我几乎没怎么走出过组织基地，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直到后来……他们绑进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那个男生跟我聊了很多，他让我帮帮他，把他偷偷送出去，他还跟我说了很多外面的事，我觉得挺新鲜的。”

说着说着，松松苦笑低头。

柳小柔问道，“那后来呢？”

松松看着柳小柔的眼，带着几分绝望，“因为他偷跑没成功，他被领头人活活打死了，就在我的面前，活活打死了……”

柳小柔揪着心，“你帮着他出逃了？”

松松点头，“对，我帮了他，因为他送了我一块巧克力，那是他唯一的一块巧克力，送给我了。那也是我第一次吃巧克力，苦苦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柳小柔说道，“那事后……你也被牵连了吗？”

松松摇头，“没有，直至他快被打死的一刻，他都没有说出我帮了他这件事，他挺缺心眼的。”

说完这些，松松下意识看了眼放在桌角的手机，手机是倒扣过去的，而透明手机壳里，夹着一小张已经揉皱掉色的巧克力糖纸。

那糖纸她一直保存着，很多很多年了。

柳小柔顺着松松的目光，看到了隐藏在手机壳里的秘密。

柳小柔感慨道，“他让你知道了一些，你以前不知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