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向阳靠在墙边，反复调整呼吸。

刚刚的整个谈话过程中，他的情绪都被乔维吊着走，他几乎没了主动言语的权利，三句两句，就被乔维击垮在道德压力之中。

向阳自觉这样的状态不对，他的确对小向阳有愧，但那份愧疚，是他主动替苗舒曼承担下来的。

他没有坑害过小向阳，当年，他借用小向阳的身份靠近徐雅芝，同是无奈之举。

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得小向阳的幸福，但前提是，他是为了死去的徐雅芝，为了他的哥哥向柏凯。

向阳调整情绪和理智，他拿出手机，电话打给了柳小柔，此时的小柔应是正在休息，可他需要她的建议。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向阳声音低沉，“对不起小柔，打扰你休息了。”

电话那头，柳小柔声音清脆，“没事，我还在工作呢，你说。”

向阳把遇到乔维一事，从头至尾跟小柔复述了一遍。

电话两头沉寂了片刻，柳小柔满是理智，“现在的柏凯一定很激动，他应该是听不进去劝了。向阳，你给周舟打个电话吧，在这件事上，周舟比柏凯冷静得多，周舟肯定会直接带着乔维，去做亲子鉴定。”

向阳道，“好，但我还是希望，乔维就是真正的小向阳。”

柳小柔提醒道：“不过，这其中还是有着太多的巧合，我隐隐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是我说不上来。”

柳小柔说道：“徐阿姨生前，应该有留下自己的dna记录吧，当年你们没有留下小向阳的dna记录，但徐阿姨的一定有。以防万一，你们最好是拿着乔维的dna去和徐阿姨的作比对，这样不会出差错。”

向阳应着声，“是个好办法，你不提醒我，我的确想不到。”

向阳说道，“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

柳小柔笑了笑，“还好，能承受。反正你啊，不要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你已经做的很棒了，知道了吗？”

向阳心里暖洋洋的，只要有柳小柔的安慰，他就觉得什么都不算事。

向阳重新有了力量，“我现在给周舟打电话，你忙吧。”

电话挂断，向阳通知了周舟。

一如柳小柔预料的那般，周舟相对而言比较冷静，毕竟好些年前，前来认亲的“假向阳”可不占少数。

向阳重新回到办公室，让他意外的一幕是，向柏凯和乔维竟然有说有笑。

很显然，乔维的所有怨气，都是针对向阳而来的。

向柏凯心情极好，冲着向阳招呼道，“向阳，我们现在带乔维去见周舟和陈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向阳实在没办法强颜欢笑，虽然，他也希望小向阳平安归来，可看到向柏凯这般兴奋的模样，他倒是有点吃醋的意思了。

果然，吃醋这事儿，不仅在情侣间通用，在兄弟之间也可以。

向阳说道，“哥，我刚给周舟打了电话，周舟正在前来的路上。”

乔维冲着向阳挑刺道，“是吗？迫不及待让家长前来，是想带着我去做亲子鉴定，核实身份吗？”

向阳一时尴尬。

乔维继续攻击道，“如果苗舒曼得知我还活着，她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吧？”

向柏凯急忙解释道，“乔维，当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游乐场松开你的手，是我……”

乔维阻拦道，“是，你是有错，但如果苗舒曼没有把我带走，你也是可以找得到我的，不是吗？”

向阳默默低下了头，他的尊严全无，他只得道歉，“对不起，我替苗舒曼向你道歉。”

乔维冷冷一笑，“去做鉴定吧，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向柏凯冲着乔维说道：“走吧，去楼下等周舟，正好你跟我聊聊你这些年的经历。”

乔维特意从向阳的身边擦碰而过，向阳看到乔维已经把吊坠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种失落之感，他说不清道不明。

周舟在见到乔维之时，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周舟只相信亲子鉴定的结果。

周舟也按着向阳的意见，去做乔维和徐雅芝的信息比对。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房萧羽早在暗中操盘好了一切，乔维的血样会被替换成滕辛的血样，天衣无缝。

夜里，向家。

向阳归家。

向明远早早候在沙发上，电视未开，一直等着向阳归来。

向阳一身疲惫，向明远瞥了向阳一眼，提醒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向阳默语。

向明远挑明道：“我听说，你今天把向柏凯叫去公司了，你们一同见了一个人，叫乔维，后来周舟也来了。”

向阳并不觉得奇怪，如今向明远退位，但公司里依旧有很多向明远的眼线。

向阳也没想瞒着向明远，乔维的身份，早晚都要公开的。

他只是想着，等亲子鉴定的结果正式出来以后，再通知家人。

向阳道，“乔维很有可能就是小向阳，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向明远诧异道，“徐雅芝的小儿子？”

向明远把向阳拉到一边，细细盘问。

向阳如实复述。

向阳早就猜到，向明远会说些什么，一字不差，连情绪都同他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向明远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激动不已，“前几天还说着，找到苗舒曼，就能找到小向阳！这还真就给碰上了！你说巧不巧！这不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吗！小向阳是我的儿子，徐氏家业更是有小向阳的一份，只要我们把小向阳拉拢过来，那孩子势必会为我们向家效力！”

向明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想不到，我向明远的晚年还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向明远冲着向阳问道，“乔维的为人谈吐怎么样？得体吗？他养父母是做什么的？”

向阳说道，“他和小柔是校友，自然是聪慧成绩好的，他的养父母应该是书香门第，看他的状态，这些年应该生活得还不错。”

向明远兴奋道，“等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你把他叫来家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不要让他和徐氏有太多接触，免得那个周舟在中间挑拨离间！”

向阳无奈道：“他现在很抵触向家，倒是和我哥关系不错，估计，如果一定要让他做选择，他会选择徐氏，而不是向氏。”

向明远严肃道：“荒唐！他流着我的血脉！是我向明远的儿子！那个周舟如果敢跟我抢人，我就跟他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