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山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慕寒身上。

视线一触及到那两只深邃如黑洞的眼睛，慕寒就只觉寒毛炸起，浑身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站在门口的并非年过花甲的老者，而是一座巍峨耸峙的巨山，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睥睨一世。

蕴含在那具躯体内的恐怖气息，几乎令他生不出丝毫抗拒的念头，似乎对方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将他的灵魂碾成碎末。

“这就是道境！”

慕寒暗吸口气，瞳孔不自禁地缩了缩。

尽管在进入试炼场不久，他就见过慕青山，可当时距离遥远，那种铺天盖地的气息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现在面对面地看着慕青山，他才更是真气地感受到隐藏在道境强者体内的强横实力。

这种感觉，即便是被毒龙兽尊逼压时，慕寒也不曾有过。

那毒龙兽尊尽管也是刚刚恢复至道境水准，可他到底是被封印着的，而且如今存在的只是灵魂。

没有躯体承载的道境灵魂，严格算起来，还不是真正的道境强者。

眼前的慕青山，却是截然不同。

那种威压直接透入灵魂深处，一旦对方真正发作，即便是有“紫虚神宫”，慕寒也不敢确保自己能否抵挡得住那种压力的侵袭。

好在慕青山只看了慕寒一眼，目光就已挪开，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也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怪都说进化武入道，便是一步登天！”

慕寒暗松口气，却见在慕青山之后，又有几道身影走了进来，都是慕家长老，最初主持试炼的三长老慕青海也在其中。

“见过族长，见过诸位长老！”

慕星凌和慕青鸾等人连忙压下心内各种心思，恭敬地叫道，慕寒也随着他们一道，躬身施礼。

“这次试炼，你们表现得都还不错。”

慕青山抬抬手，如金铁交鸣般的铿锵嗓音随即在这空阔的房间内响起，“三长老，将本次试炼的奖励都发下去。”

说这话时，慕青山面无表情，可慕寒却隐隐感觉到了他眼神中隐含的怒气。

那“紫虚神宫”出现后，慕寒不仅对道纹感应敏锐，其它方面的能力也越来越强。虽然那怒意很快就已消散，可慕寒却知道这并非自己的错觉。

不过，这也正常，自己的出现想必让这场试炼完全脱离了预定的轨迹，慕青山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就在这时，慕青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每叫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人上前，从他手中领取选锋试炼的奖励。

第七到第十名的四人，各获得了一颗非常不错的低品丹药，据慕青海说可抵半年苦修，第四到第六名获得的则是一件低品道器，看他们七人脸上洋溢着的喜色，便知道他们对这奖励非常满意。

“慕青鸾，奖励中品道器‘烟波剑’！”

看着慕青鸾激动地从自己手中接过那柄雪白的长剑，慕青海紧绷着的面庞也稍稍松弛了些许。

可当他的目光看到旁边的旁边的慕星凌时，脸庞却又沉了下来。

在见到胜负已分、慕星凌却极度不甘地想要出手的情景，越善、熊瀚和金羽竹等人虽没有说什么，可眼中的嘲笑之意却分外明显。慕家子弟这种不争气的举动，让慕青海等慕家长老颇为难堪。

“慕星凌，试炼奖励……取消！”

听到慕青海的声音，慕星凌脸色一白，羞愤地咬了咬了嘴唇，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没有再去理会慕星凌，慕青海的眼睛转向了慕寒，神情颇为复杂的道：“慕寒，奖励‘如意金丹’一颗。”

说完，他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玉瓶。

“多谢族长，多谢长老。”

慕寒上前一步，恭敬地将玉瓶接过，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兴奋。

有了“如意金丹”，便意味着他很快就可踏入武境五重烟霞境。而且，这颗“如意金丹”的作用也并非仅仅局限于此，它的药力可令真气极度凝缩，这将让慕寒在烟霞境停留的时间大大缩短。

暗暗长吸口气，慕寒才忍住了马上拔开瓶塞的冲动。

“这是你应得的。”

慕青海微笑颔首，随即看向众人，扬声道，“你们现在已是锐锋院弟子，慕家未来的栋梁，修炼务必更加勤奋，不可懈怠。好了，大家可以回去了，明曰一早到选锋院报到。慕寒，你先留下。”

“是！”

慕青鸾等人讶异地看了慕寒一眼，就已快速离去。

一同离开的还有慕飞云和慕青湖等长老。数秒后，这宽阔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慕寒、慕青山和慕青海三人。

慕寒隐约猜到了他们留下自己的目的，不过慕青山和慕青海没有说话，他自然也没必要开口询问。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异常。

半晌过后，慕青山眯了眯眼，突然打破了这里的沉寂：“慕寒，修为提升到烟霞境后，可入藏锋阁挑选一种中品武道功法进行修炼。另外，从今曰开始，你的名字便叫‘慕星寒’，一切待遇与锐锋院弟子没有任何差别，你看如何？”

慕青山最后那句话看似商量，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好。”

果然是安抚自己！慕寒心中暗笑，脸上却显露出一抹挣扎和犹豫，可数秒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的神色，慕青海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慕寒被漠视了十年，若说心中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刚才一口就答应下来，那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慕青山再次开口，声音和缓了许多。

“没有。”慕寒这次却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记得明天到锐锋院报到。”慕青山挥了挥手。

“是！”

片刻后，慕寒就已走出房间。

慕青海从门口处收回目光，苦笑道：“族长，这孩子十年来过得太过艰辛，想要让他真心为家族效力，怕是很难，若是以后，恐怕……”

“无妨。”

慕青山摇摇头，淡然道，“他现在才大通境巅峰，服用如意金丹，也只是烟霞境。待他修炼至武化境后，老夫和叔祖他老人家会为他‘浴神炼心’。”说到最后四字，他眼眸已缓缓闭阖，似乎极为痛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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