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没有犹豫，跨步走进血池之中。

“汩汩汩！”

清凉入体，云慕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几乎快要将他的灵魂冻结。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股灼热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浑身都在燃烧。

冰与火的交织，这是不灭的热血，这是灵魂的火焰。

在冷热的淬炼之下，云慕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被碎掉，整个身子仿佛化作一滩血水，如血池融为一体。

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云慕心神震荡，巨大的痛苦瞬间将他的神智淹没其中。

生生死死，其性不灭。

绕是云慕经过百年沉寂之苦，心性意志处于巅峰状态，亦差点崩溃。他现在只能咬牙坚持，保存着最后一丝灵台清明。

……

不知过了多久，云慕从剧痛中清醒过来，渐渐适应了冷热的侵蚀。

就在这时，血池上空中悬浮的【圣灵之血】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落下，在云慕身边缭绕了几圈，最后融入他的眉心之中。

随即，一道恐怖的意志从天而降，灌入云慕体内，仿佛冲击着云慕的念头。

孤独苍凉，至尊无上，煌煌之威！

此时此刻，云慕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犹如超越了生死的极限，超脱于天地众生之上，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仅仅是一滴圣灵之血，就给云慕一种超凡脱俗的感悟，由此可见，这滴圣血的主人该是如何的强大！

“嗤嗤嗤~”

正当云慕激动之际，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在他心脏位置，另一种力量突然爆发，似乎在排斥着圣灵之血的洗礼。

二者在云慕体内相互争乱，令得云慕苦不堪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云慕头疼不已，根本不明白出了什么情况。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其崩溃！

“吼吼吼”

云慕体内传来阵阵不甘的怒吼，那是苦石猴的声音。

感应到那种不甘的情绪，云慕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悲凉。

“这是……不甘心吗？”

隐约之间，云慕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金色的血珠蕴含着至尊强大的意志，几乎可以泯灭一切意念，若非云慕意志蜕变，恐怕此刻早已经魂飞魄散。但是苦石猴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意志，所以才不甘的怒吼。

念及于此，云慕果断的放弃了圣灵之血的融合，也放弃了上古强大的传承。

有些事情，不是好与坏、得与失能够衡量的，尽管有些可惜，但是云慕却不后悔。

而那圣灵之血早通灵性，显然明白云慕的心意，也没有勉强，随即意志收敛，化作初始的模样，退出云慕体内，静静的悬浮于血池上方。

……

“呃？既然失败了！？”

虚空之中，老人喃喃自语，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惜传承到最后竟然失败了，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前辈……”

云慕从血池中出来，心里颇为惭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这次传承的意义，也明白不少人对自己的期待，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石苦。

只不过，这次经历却让云慕受益匪浅，那种无上超脱的境界，即便是玄天机与酒剑仙那样的强者，也无法达到如此高度。

“罢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满是疲惫。

云慕忽然问道：“前辈，虚空黑暗之中，你是否探知过我的记忆？”

“这倒没有？”

老人似乎知道云慕想要说什么，直言不讳道：“所有的幻象有心而生，如果心中无念，别人就不会知道……不过，我观察过你在时间之墟的情况。”

云慕微微沉默，继续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我的来历了？”

“知道。”

老人的回答，让云慕的心情颇为沉重。

一直以来，重生百年是云慕内心最大的秘密，即便是最亲的人也不敢告知，生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在虚空试炼之中，自己的秘密却暴露了出来。

云慕面色平静道：“前辈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老人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想问我？”

云慕闻言怔了怔，随即苦笑道：“是的，我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听前辈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想必知道是何原因吧。”

“……”

老人忽然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道：“时间的长河，没有起点，没有重点，循环不息，此乃轮回之道。你能死而复生，不过是时间长河中溅起的一滴水花，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实际上，你可以吧这当做一次轮回的体验。”

云慕心头一颤：“那时的我，当真死了吗？”

老人回答道：“准确的说，上一个轮回的时候，你确实死了。现在之所以活过来，不过是因为你的记忆没有被轮回抹灭罢了。”

“那我的亲人朋友……最后是不是全都死了？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云慕心神震荡，老人的话对他来讲，冲击实在太大了。

如果说，他并非死而复生，重回百年之前，那么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真实的存在过，亿万生灵被妖魔吞灭，母亲病死，素问牺牲……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见云慕神情恍惚，陷入魔障，老人洪亮的声音直灌云慕脑海之中：“你活在当下，又何必执着于过去未来，曾经无法改变的，不代表未来无法改变，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轮回的悲剧再次发生吗？”

“我……”

云慕怔怔发神，心情异常复杂。

……

片刻过后，云慕调整好情绪，转移话题道：“前辈，上古之前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有妖魔之灾？”

“上古么……”

老人的声音微变，第一次出现情绪的波动：“对你们来说，那是一个遥远的时代，但对我来说，那就像是昨天一样。”

“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万道争锋的时代……神道魂不灭，仙道求长生，武道争朝夕，这就是上古纪元。”

说道这里，老人再次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