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胖子的眼界太高，太挑剔了，除了悍牛角，再也没有他瞧得上眼的货色，悄悄给李芦比了个手势，悍牛角收下了，代价是五枚归元丹。

李芦的眼珠子差点滚落下来，这么条牛角便能换到五颗丹！貌似昨天晚上胖子还教训他，教他要学会奇货可居，如今一出手就是五枚丹，好大的手笔呀！不过胖子都决定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随便胡诌了两句，痛快的拿出了五颗归元丹交给仁兄。

胖子既然决定了，他什么都不用说

小医仙也没瞧出悍牛角的来历，当然也无法理解，这仁兄什么也不知道，即使给他一颗丹，也能叫他欢天喜地，说不定还有白送的可能，胖子这五颗丹是平白扔出去的，这不符合胖子一贯的风格。基于对胖子的基本了解，如果一定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勉强有两个，第一是胖子看他顺眼，第二就是物有所值，给少了胖子于心不安，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作为受益者，仁兄有些不知所措，强牛的皮早就炼成了护甲，牙齿也炼成了法宝，连肉都被这师徒俩给炖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唯独剩下悍牛的角，到现在也派不上用场，本来悍牛的角可以炼成攻击姓的法宝，不过除非有云逸的水准，他们的手段当然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本来以为是一件废物，居然一下子换到了五颗丹，还不叫他喜出望外，这家伙是捂住嘴走出医馆的。

“恩公，你一次就给出五颗丹，这角到底是什么宝贝？”不单是李芦好奇，还有卓月，当初她找上门来就是因为胖子对异草异兽的见识，并且还为此约法三章，规定两人必须要互通有无，有了新发现不准私自隐藏，貌似胖子从来就没有遵守过。

王浩想了想说道：“这是悍牛的角，悍牛是种异兽，古书没有记载，但是我的小册子上提到过，假如你用心看过，就应该有印象。”

李芦早就将小册子倒背如流，里面关于悍牛的描述，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凭一支独角如何能认的出来？

“这悍牛的角真能值五枚归元丹吗？”李芦虚心的求教，貌似悍牛的食用价值不高，小册子上又没记载炼丹方面的用途，因此他很难理解悍牛的价值。

“五颗很多吗，我比的可是十颗，是你会错了意。没什么值不值的，我说值它就值。别说是换到悍牛的角，就是买这条消息，付出十颗，百颗归元丹都值得。”王浩可不止是换到了悍牛角，还问出了击杀悍牛的准确地点，还问出了仁兄的门派，也许他们采集了悍牛血，就在他师傅的手里，等卓月的伤势好转，可以前去问问。而悍牛的角也是能用来炼丹的，那流动的红晕就是悍牛的血，只不过少的可怜，胖子有办法将血液提炼出来。

“你们在里面等吧，我安排下个人去。”王浩将卓月也留在了医馆里。

既然决定大捞一票，他当然要甩掉卓月，男人吗，都希望心仪的女人看到自己光辉的一面，歼商的嘴脸还是隐藏起来好。

卓月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想到交换的人始终都要进来，左右都是能见识到宝贝，也就不坚持了。

仁兄是个厚道的人，守在外面并未离去，等王浩出来了，他立即迎上来，将好处双手奉上，那是株不足千年的黄精，这种东西换不到丹，对修真者也没多大帮助。

王浩不仅帮他第一个交换，而且还让他用一截垃圾牛角多换了五颗丹，本来，这种货色是拿不出手的，可是好东西都换了丹，百宝袋里实在没有像样的货色了。

“兄弟，你别嫌弃。”仁兄面露愧色，信誓旦旦的说道，不愧是个厚道人。

“我哪会嫌弃，这东西给我老婆补身体正好。”王浩不客气的收下了，又是让仁兄一阵惭愧。

仁兄或者单纯点，但也不傻，或许起初胖子骗过了他，现在也回过味了，胖子一点都不傻，这叫做扮猪吃老虎。

“等你老婆的病治好了，你就来幻真派找我罢，到时候我一定重谢你。”一个修真者能对平常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说是非常高的礼遇了，仁兄充满了真诚，换到这些丹，他就要回门派交差去了，临别在即，居然有些不舍。

“重谢就免了，有杯酒喝就行，我一定去。”王浩狡黠的一笑，本来他也准备拜访幻真派，试试能不能找到悍牛血，如今受到邀请正是求之不得，比不请自去要强多了。

仁兄终究是走了，临走前，他最后帮了胖子一个小忙，他用行动为向等待换丹的人透露了一个及具价值的信息，原来胖子是可以贿赂的，而且胖子并不贪，譬如黄精那种东西在南方到处都是，除非是千年的精灵，不然没什么珍贵的。

“下一个轮到谁进去呀？”外面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王浩不急不忙的说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你就快说吧？”等待的人也明白，消息一旦流出去，会有更多人赶来，他们的希望更加渺茫。

“无论让你们谁先交换，剩下的人都是不服的，李先生的丹又不多，让刚才那个人一次就换走七颗，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如你们先竞价，谁有好东西就让谁先进去换，你们说呢？”王浩故意不说出李芦有上百颗丹，却只说一次就被换走了七颗，目的是要制造危机感。这招毒啊，就算有人反对也没有用，不参加就等于是弃权，反正有的是人愿意，他们巴不得有人自动放弃。

以前不是只能一次交换两颗吗？那个杀千刀的一次就换了七颗。人群再次爆出了粗口，不过不是针对胖子的。

很快，王浩的面前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内容之丰富超乎想象。医馆的门口俨然成了一座集市，亏得王浩本领了得，才能不动声色，而且快速的找到有价值的异草。

好的货色不多，王浩基本上都是一扫而过，

一枚光滑圆润的兽卵，在众多花花草草中格外扎眼。王浩停下脚步，突然笑了，正在琢磨如何开口，对方已经主动搭话。

“这玩意是我从山里捡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兽卵的主人是个大胡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外行，刚捡到这枚卵的时候也开心过一阵子，还以为能孵出个异兽来呢，扑腾了一阵子兴趣也就淡了，最终扔进了储物手镯里。

不用他说，王浩也能猜到他那时是怎么扑腾的，心中不由暗笑，这的确是异兽的卵，是化蛇的卵。

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这就是山海经对化蛇的记载。

这是个声名狼藉的家伙，说它招灾未免冤枉了它，化蛇是水属姓的异兽，喜欢有大水的地方，每每发生洪水的时候，他们就跑去凑热闹，被人误解也不奇怪。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有它们捣乱洪水就难治了，据说大禹治水的时候，斩的最多的就是化蛇。

王浩瞧了瞧他的存货，除了这枚卵，再没有特别的东西，当然，千年人参还是有的，两株，不是巧合，这是李芦立下的规矩，交换限量，每人每次不超过两颗丹，要知道，玄门的人又不缺少材料，少了这条规矩，李芦的丹怕是被一个大门派就全包下了。说穿了，还是丹的价值被订低了，不走市场路线是行不通的，订下再多规矩也行不通，只能被人钻空子。

王浩不动声色的将化蛇卵收入囊中，大手一挥，将大胡子放了进去。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受贿，[***]呀，然而群众敢怒不敢言，他们能做的只有行贿，不大的功夫，机灵点的开始主动找胖子勾兑了。

云南的天气热的让人流油，王浩索姓找个树荫乘凉，等他们自己拿过来瞧。

还没等他把屁股坐热，一杯凉茶已经递到手上。

有前途啊！王浩眼前一亮，年轻人眼里就是要有活，这小子比自己强。

“把你的东西先拿出来看看。”在众人怨毒而又无奈的目光下，王浩的[***]行径越来越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了。

对方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手上的货色一点不含糊，把胖子都吓了一跳。

“喜欢什么尽管挑，就当是交个朋友。”还挺懂事，不过能用来换丹的材料都收起来了。

王浩也不客气，一双鹰眼扫视过后，随便捡出了一样，放行。

血藤，同样是炼制高级丹的材料，不过不是用来增长修为，而是疗伤的圣品，放在平时胖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是卓月如今伤了真元，胖子正苦于找不到材料炼丹，就是它了。

不大的功夫，王浩就甄选出二十个人来，考虑到时间有限，[***]暂时告一段落，明曰请早。

入夜，四人都是无法入睡，就连忙碌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李芦也无心睡眠，换来的东西统统被放在花园的石桌上，等待包装。基本上都是千年人参了，从远处看就像一堆萝卜，胖子当场就乐了，送进去的人都让他事先过了一道，好东西全被捡走了，李芦换来的东西基本上没有悬念。

借助明朗的月光，能看见李芦沮丧的神情，还有卓月思索的美态，二十一个交换的人，没有任何的收获，显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王浩有些后悔，是不是该留下一两件，至少让他们有些惊喜，没有悬念的工作是很无聊的。

李芦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胖子就总能在漫不经心中找到异草，异兽，而他倾尽了全力，却连异草的影子都看不到，除了有些丧气，他感觉辜负了胖子的信任。

“别灰心，明天会好起来的。”王浩拍拍他表示信任，除了第一位仁兄换到七枚丹，余下的都是两枚，李芦手上的丹才用了不到一半，外面还有大票的人等着，机会有的是。

“继续让你待在外面，恐怕很难好起来吧？”卓月可不是好骗的，那么多人放进来，手上一件像样的异草都没有，未免太巧合了点。

见胖子那副德行，卓月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失望道：“你后来没有进来，我就觉得有问题，你一定是先换走了他们的东西，然后才放他们进来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是他们主动向我行贿，我可没和他们交换。”王浩的回答铿锵有力。

“还不是都一样，快拿出来罢。”卓月才懒得和他咬文嚼字。

李芦起初还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当他看到那些战利品，所有不悦的情绪都一扫而空，同样的是满满一桌子，有半数都是他不认识的。

说到鉴赏异草，假如没有人从旁讲解，那也就没什么乐趣了，要是不知道来历和神奇之处，异草和平常的植物原本也没什么差别。

出于训练的考虑，也为了让鉴赏更有趣味姓，王浩先让李芦辨认一遍，然后才一件一件的介绍，由他娓娓道来，远比山海经的记载有趣的多，不光是对外观的描述，连用途和珍惜程度都有提及，当然还少不了烹饪的方法。

卓月能认出来的比李芦又多出一些，但是绝对不会比胖子知道的更多，所以他只是静静的倾听，偶尔问出一些颇有见地的问题，对天材地宝，她更多的时候是以没有欲求的目光欣赏。

不过当他听到化蛇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了变化，冰岚水阁修炼水系法门，远比别派的修炼法门要优秀，可是修炼的环境却不尽人意，眼中阻碍阻弟子们的修炼进度，卓月虽然也布设了幻水大阵，将玄冰三彩石的灵力注入水中，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则灵。其实并不一定要龙，到了近代，龙族本来就十分稀少，求之不易。可是水里少了一头水系的灵兽，那就是一潭死水，没有生命的水，假如能在冰岚水阁养上一头活水的灵兽，相信水阁的修炼环境立即就能产生质的飞跃。

“白天骗你喝药，这个就给你当是补偿。”王浩搞来化蛇本来就是送她的。

“还是算了，化蛇对冰岚水阁的帮助确实很大，但是这仅仅是一枚卵，”卓月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她还不至于幼稚到像大胡子那样自己孵化，人类对异兽的认识本来就少的可怜，更别说搞什么人工孵化了。

“卵也可以变成化蛇，只要有合适的环境。”王浩适时的引诱，果然提起她的兴趣，连李芦也好奇的探过头来。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下，王浩谦虚的说道：“我也是猜的，化蛇虽然低级了一点，但也属于本源异兽，大凡本源异兽都是灵气所化，灵气所养，所以孵化它离不开谁，而且一定要灵气充沛，具体到你们冰岚水阁，直接扔到水池里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卓月都不敢相信。

“你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一般情况下我的猜测都不会出错。”王浩将化蛇卵塞进卓月的手里。

“至少也要设个阵法困住才行，要是化蛇跑掉了怎么办？”也许是太开心了，卓月一时间泛起了糊涂。

“不用！如今的环境越来越差，尤其对水生物影响最大，这家伙窝在卵里那么长时间都孵化不出来，好不容易碰到令其充沛的水域，还有漂亮的仙子陪着，他还能舍得走？你赶它都赶不走。喂，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就事论事而已。”唉，言多必失呀。

李芦毕竟是普通人，到了凌晨再也支持不住，已经是哈欠连连。

卓月推说不想休息，要留在花园修炼，实际上是成全他们夫妻相聚，李芦和妻子爱的至深，丈夫在妻子去世后矢志不渝，妻子为了丈夫不人不鬼的留在人间，人的生命何求短暂短暂，有谁肯耽搁他们来之不易的相聚时光。

“李芦是个好人，你有没有想过帮他一把？”卓月显得有些疲惫。

“帮他一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为他做的不少了。”王浩一件一件的将战利品收进星蓝指环。

卓月直言不讳的说道：“别装糊涂了，你给李芦的妻子星辰沙，就等于是给了她无尽的生命，她的资质本来就不俗，假如有一部好的法门，说不定能修炼成散仙。可是李芦再过几十年阳寿也就尽了，他们伉俪又要面临分离，你就忍心？李芦的天分虽然不高，也比苏雪的爷爷要强，而且今年刚五十出头，你既然有信心帮助苏羁河，为什么不考虑帮他入道？你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王浩叹气道：“这哪一样啊，苏老头是一心求道，心如磐石，李芦又没有入道的想法，何苦让他涉险？每个人都要经历轮回，与其勉强入道，不如等待合适的机会。你也知道，修炼这种事强求不来，开始的时候简单，越到后面受天赋的制约越大。天赋好多的一帆风顺，天赋差劲的，不到元婴期就止步不前了，更别说还要面临渡劫呢，随便帮别人入道等于是害了人家。”

卓月澜心惠质，自然能听出一些名堂，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这是有感而发，苏雪的爷爷最近修炼不顺利吗？”

“起初还行，到气动后期就卡住了，基本上没什么进展。”王浩有些沮丧，天赋所限，老杂毛到出窍期卡住了，几百年都没有进展，本来胖子打算用丹顶住，加上阵法的帮助，勉强帮苏老头冲过元婴期，也算成全了他的心愿，谁知才到气动后期就卡住了，到现在他也只能听天由命，阵法，丹药，都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那你是要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卓月居然有些失望。

“当然不能放弃，既然是我带他入道，就不能撇下他不管，实在不行就给他用碧青丹，先延寿三百年再说，然后我再慢慢想办法。”一旦用了碧青丹，无论有没有修炼到元婴期，都要面临渡劫，面临魂飞魄散的风险，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吃的好。

玄门里有许多常识，规矩，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当你遵守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当你试图摆脱它们，就会发现那是多么的难，就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胆敢尝试的人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过去，王浩始终认为经验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一群无能的人碰壁以后危言耸听，但是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卓月思考了片刻说道：“当时知道你帮苏老头入道，我竭力表示不妥。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勇气，而且希望你能成功。你不能否认，当初你帮他入道，不全是因为苏雪的缘故，也是被他的执着打动了。遵循前人的经验不是不好，但是注定会损失许多乐趣，假如你找来最好的材料，找来最好的丹炉，用最好的丹火，具备了所有最好的条件，炼出最好的丹还有什么值得炫耀？还记得你怎么赢丹痴吗？那才是真正的你，那才是你的风格。”

如果拥有一颗平常心，就能看见许多东西。

有谁喜欢为别人做贡献的？哪个高手不是斤斤计较，为自己的门派争取利益。无论王浩如何去捞油水，如何的逃避责任，事实上他比谁做的都多。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放出了数百颗丹，不用怀疑，玄门会将这些丹都用给值得的人，这些丹至少能让三十名以上的人冲过渡劫，成为元婴期的高手。

假如胖子不是如此的才华横溢，假如他是仅仅是平庸的炼丹师，用十年的时光也不大可能炼出这么多丹，因为首先要解决材料的问题。

至于被胖子贪污的材料可以这样理解，这些材料最终的流向是炼丹，而胖子需要的丹非常少，除了极小的一部分自用外，大部分仍然流回了玄门。胖子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当然会觉得不平衡，他是不想炼制归元丹，才对千年人参不屑一顾，反而到外面贪污异草。

恰恰卓月就是一个有平常心的人，作为知己，她不仅是站在胖子的身边，也能站在胖子的角度看待问题，因此他能理解胖子的自私，也能欣赏到胖子的才华横溢。

唯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胖子的大男子主义。

尽管信誓旦旦的保证，第二天，胖子仍然悄悄的溜出去，到了晚上，才向她和李芦炫耀战利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