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立在那里，注视着宝塔，似有所思。

黄宣冒出了一个脑袋，眼睛眨了眨，“喂，人都走了，你还在那里发呆做什么？”

周舒收回目光，笑着道，“黄宣，你怎么样？期待已久的圣人种子争夺战没能打起来，是不是很失望？如果要责怪我的话，现在就说出来好了。”

“怪你做什么？失望是有点，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黄宣想了想道，“我觉得我现在打不过他，如果在你帮助下赢了，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周舒轻轻点头，“你这样想的话，那么不打也是很好的结果。”

“就是，没人打扰，这里所有的星力都是我的了，我可以专心的收集，”在星力漩涡里的黄宣，欢快得像是一只小鱼，“不过你看起来就不太高兴，没能把李尘衣留下，还是不满意？是怕他卷土重来？”

周舒笑着道，“他卷土重来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星力了。”

他的确有些不满，但不是因为李尘衣的离开，而是因为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发展，出现了奇怪的变数。

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计划外的事情。

李尘衣就这么洒脱的走了，对周舒来说，暂时避免了矛盾激化，也不会让周舒和黄宣现在就面对圣人，但李尘衣为什么要走呢，放弃这么多星力和几千年的经营，争都不争一下？难道他认定自己不是周舒对手，又或者他从圣人那里得到了某些指示，不能和创道者对抗？甚至于他早就计划了别的计划？

周舒想不出答案，但不管事实是哪种，这件事显然都没有结束。

今后，李尘衣还是可能出现，还是可能成为周舒的敌人。

唉。

来之前，周舒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宁愿付出很大的代价也要结束这件事，不再让李尘衣成为自己的阻碍，但因为李尘衣的主动退让，此时却又不得不草草了之，虎头蛇尾的过去，——难道要他直接对李尘衣下杀手么？他是不怕圣人的报复，但外面却有个昆仑准圣看着的，因为李尘衣而和昆仑结仇，对周舒将来的目标可是大为不利。

他要做人皇，要领导所有修行者，昆仑始终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这倒也是，他要重新积累，可又要几万年了，不过他是圣人种子，说不定几万年都能成圣了。”

黄宣点点头，说着说着，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艳羡。

周舒看到了，沉声道，“你要是真想圣人种子，不如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算了罢，我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已经不见了，还去做什么？再说我真的不喜欢打……”

黄宣撇了撇嘴，看着那宝塔道，“周舒，你说里面会不会有圣人遗物什么的？”

周舒摇摇头，沉声道，“我一点都感知不到，圣人气息都在李尘衣身上，他不在那里自然就没有了，不过里面的阵法还遗留着，你去看看罢，把他的星照和你的结合起来，或许就是峨眉将来的立身之本。”

“说的也是啊，我怎么尽想着星力呢！”

黄宣意识到了什么，从星力中跃起，径直朝那宝塔掠去，“不过很奇怪啊，他怎么没毁掉？”

“也许是示好，也许是觉得没必要罢。”

周舒跟了上去，很平静的道，“不过他大约也知道，如果他毁掉了阵法，我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走他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疏忽呢？”

黄宣落到了宝塔前，凝目看去，眼中有许多好奇。

周舒笑了笑，“他从不疏忽。”

“你们玄黄界的人都是怪物么，不疏忽？”

黄宣哼了声，进了宝塔，一步就落到了阵眼中心，专注的感知起来。

宝塔内部布置十分简陋，除去阵法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就两只蒲团而已。

周舒凝神看了几眼，不由生出一些失望。

蒲团中看不出轮回的痕迹，宝塔里面除去那些周舒特意布置的阵符，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观测出过往。

而从那些阵符里看不出太多东西，只能得出一点结论，李尘衣才是这个阵法的真正核心。

阵法核心偶尔也会是别人，但发挥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差了太多。

“这个阵法，虽然有些可取之处，但我看不出来能大幅度提升星照的技术，辨别敌我什么的，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黄宣睁开眼，难掩失望之色，“周舒，你说得很对，星海界的星照之所以强大，完全是因为李尘衣，阵法只起到了一点辅助作用，就是传播星力，和之前七星界的差不太多。”

周舒点了点头，“我也这么看。”

“我现在觉得太奇怪了，以他对星力的操控能力，加上圣人护佑，我根本不可能击败他，在你能挡住圣人的情况下，我都觉得很难办，何况你不太可能做到，是吧？可他就这样走了。”

黄宣坐在阵眼上，托着腮，一脸的迷惑，“你们之前关系很好？”

周舒笑了起来，“他曾想杀我。”

黄宣皱着眉，“那我真不明白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件事对你来说更重要吧？”

“是，但我想不出答案，索性不想。”

周舒平静的道，“黄宣，这里的阵法奥妙，你都看明白了？”

“都明白了，值得研究的地方也都记下来了，但估计用不了十年时间就能完全琢磨透，哎。”

黄宣叹了口气，很是失望的样子，好像这里的阵法不值一提，要是李尘衣看到这一幕，多半要气得吐血，这阵法虽然不算精致，但也算是他多年的结晶，可在黄宣这里却显得如此简单。

这就是天才的差别罢。

她顿了下，“对了，要不要毁掉这宝塔？”

周舒不觉摇头，“说傻话呢，这里还能继续累积星力，等积累得足够多了，还能再来一次，毁掉了做什么，难道你还担心郑非义抢你的星力？放心吧，他做不到。”

“我是担心再被李尘衣抢回去，既然你要留着，那也随你，我不管了，我继续去弄我的星力去了。”

黄宣也不多说，走出宝塔，又跃回到星力漩涡里，确切的说，已经是星力海洋了，定星珠起了效，阵法被暂时中止，星力也完全停止了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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