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熟悉的火山之眼烙印。

当初入侵玄黄界的诸多异族身上，都有这样一道印记，据相如所说，印记背后是一位能够赐予帝江族神力的上神，堪比准圣的强者，他通过烙印传递力量，控制异族，观察周围的一切，无所不能。

这一次，烙印印在了本源身上。

和仙城城主抹除本源、界主压迫本源相比，这是又前进了一步，直接一个烙印下去，就把本源和界当成了奴隶。

联合外面的情况一起分析，显然，这里的地鲱族多半都被那位上神征召走了，说不定就是入侵玄黄界的那批。

周舒凝视着烙印，很平静，因为慌张也没有用处，如果那上神在烙印后面，那他已经看到自己了，他非但没有逃避，甚至还试着和烙印沟通了一番，试图知道那上神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入侵玄黄界。

这一直是他想要弄清楚的谜，关系很大。

很遗憾，神识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或许那位上神没有关注到这里，不奇怪，他不断刻下烙印，数不胜数，就算有千眼万眼，怕是也看不过来每一个烙印的情况，又或者，他已经陷入了沉睡，据帝江所言，上神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当然也可以说是闭关修炼，这是周舒目前还不能理解的某种境界。

“你还活着么？”

周舒开始沟通本源核心。

顺便说一句，这里的本源不算强，从气风层判断，大约是金仙水准，许多异族的界都是如此，尤其是地鲱族这样的低等异族，他们和他们的界一样，都禁不起打击。

没有回答，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生机。

在预料之中，本源核心上有许多裂痕，除了刻着烙印的那一块，其他地方基本都碎开了，显然，它经历了许多挣扎，但始终没办法摆脱烙印，最后不堪重负，已是濒临死亡，没办法再救了。

这块本源核心很拼命了，但它依然没办法抵御强者。

“得罪了。”

周舒举了举手，把这块本源核心收入了炼妖界。

直接撷取本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但他清楚，如果任凭这本源留在界上，顶多数百年后就会完全死去，化成虚无，与其白白浪费掉，倒不如在死之前，好好利用一下。

壶老很快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但看到烙印时又愣住了，“啊！又是他？”

周舒缓声道，“没关系，相如应该有办法。”

他有意利用这本源，就要提前去掉烙印，如果在外面动手脚，一定会被烙印背后的人发现，比如你沉睡时不会去看周围，但被大虫子咬到还是会惊醒的，放到炼妖界里就不用担心了，之前有相如的例子在，烙印在炼妖界里也没办法发挥作用，毕竟是虚界，就算准圣也看不到。

相如很快过来了，看着那烙印，眼中突然冒出了火，“就是他！”

他曾经沉溺于上神给帝江族编织的梦想，但如今他已经明白，那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泡沫，带给帝江族的只有灾难，上神不止利用了他们，还让他们背负起人类的仇恨。

“别急着想报复，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遇到他的。”

周舒平静的道，“相如，抹除掉烙印，不难吧？”

“给我七天时间。”

相如仔细看了一会，很坚决的道，“本源核心挣扎了许多次，烙印已经不太牢靠了，而我现在已经有了神力，比过去强千百倍都不止，我肯定能够完全抹掉。”

“先等等。”

想到了什么，周舒取出昆仑镜照了几下。

他不是照界之本源。

界之本源是世间最独特的生命，不依赖于其他任何事物也能存在，出生之前是混沌，死去也归于混沌，从不经历任何轮回，照了也没用，但上面的烙印却可以试一下。

果然有用，镜子上的迷雾渐渐散开，显露出一个黑影。

三角形的黑影，像是一个高大巨人戴着全身斗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和烙印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镜子里的更加清晰，也更加深邃，一重一重的红丝缠绕在一起，组成了无数同心圆，层层向里，像是黑洞一般，很是神秘。

蓦然间，眼睛仿佛朝这边看了过来，镜子前的几人心神都是一震，相如更是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相如惊惧道，“他来了？”

周舒摇摇头，“不是，这是过去的影像。”

很快，烙印出现在本源核心上面，而那黑影很快消散，灰尘一般坠地，眨眼不见踪影。

周舒似有所悟，“只是一个投影么……”

相如点头，“我们族人见到的也是投影，上神不可能用真身示人的。”

“没事。”

周舒收起昆仑镜，神色微凝。

得到的信息实在不多，他判断不出来那人到底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一双眼睛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再看到，他绝不会认错。

而让他欣喜的是，他的轮回法则似乎有了些进步。

烙印没有给他岁月沧桑的感觉，说明里面没有轮回之力存在，但他依然可以用昆仑镜来追回烙印的过去。

显然，是从那些魔兵中得到的好处。

不过，他后来试着照其他东西并没有同样的效果，可能是这烙印过于强大，又或是里面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从而吸引了昆仑镜里的轮回之力，诱引出了一世虚空法诀。

无论如何，有进步就很好了，周舒很期待法则下一步的成长。

他已经追寻了近千年的轮回法则，也许，突破就在某一瞬间。

七天很快过去。

火山之眼消失无踪，或许有一点残余下来，留在炼妖界里，但那也不重要。

消失的烙印的下面，显露出一颗黯淡无光的晶体，那原本璀璨的本源，如今就是一坨燃尽了的煤渣，凡人都不会多看两眼，忽而间，这煤渣中闪出一抹光芒，瞬间将周围照亮。

“帮我和我的界报仇，我什么都给你！”

充满仇恨的声音，让壶老和相如都震了下，这是他们能想象到的最凄厉最决绝的声音。

“我答应你。”

周舒很平静，他不介意给出承诺，“你我有一样的敌人。”

本源核心剧震起来，碎片散落一地，那晶体安静的躺在中间，发着淡淡的光，在一大堆粉末中间，显得格外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