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看着函若，很是认真，“谢谢你了。”

没有函若对方向的问题，没有她无意中的提醒，周舒很难变换思路，他一直都在想外面是不是有张神秘的巨网，把所有执行任务的无方城修行者都网住了，却没想过，是里面无方城的问题。

“谢我做什么？”

函若愣了下，她不知道无意中帮了周舒大忙，只盯着周舒眼也不眨，“你怎么了，不是真呆了吧？”

周舒笑了笑，把刚才的分析跟函若说了一遍，函若脸色慢慢变了，无暇去问别的，注视着远处的无方城，身体不停颤抖起来，“周舒，你是说，他就在那里？”

周舒点点头，“应该是。”

“那……我……要去。”

函若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竭力想让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带着颤音。

周舒早有所料，只缓缓道，“一定要去的话，我不会拦你，但显然有更好的主意，回去告知无方城城主，城主对身边的隐患绝不会置之不理，有城主出手，救出你哥哥不会是问题。”

函若顿了顿，很固执的道，“他已经在那里很久了。”

周舒点点头，“是很久了，但他还活着，神魂仍在，如果你去了，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里连金仙去了都没有声息，你去的话，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你……”函若看着周舒，带了些怒意，但很快就冷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你管。”

“嗯。”

周舒点点头，“那随你吧，我说过不会拦你的。”

函若注视周舒了一会，在心里暗叹口气，很是严肃的行了一礼，“周舒，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了，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周舒淡淡一笑，取出一件物事递过去，“不用，我答应帮罗兄的，你带上这个吧。”

函若接过来，看了一眼，略显茫然，“这是？”

周舒似有所思，“可能有用，还有就是，希望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拿掉你身上的清零纱衣。”

函若心中一动，定了定神道，“我会记住的，那我走了。”

周舒笑着点头，“再会。”

“走了。”

函若站着原地犹豫了一会，便朝着无方城飞去，没有回头。

采盈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来，停在周舒肩头，“周，你真让她走了，本宫还以为你会留住她呢。”

周舒淡淡的道，“有什么好留的？倒是你跑出来做什么，虽然基本确定了外面没有敌人，但不代表不会遇到危险，你乖乖进去好好修炼。”

“知道了知道了。”

采盈嘻嘻笑着，“本宫就是有点奇怪，只说了那么几句就让她走了，不像过去的你。”

“过去我怎样？”周舒滞了滞，缓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在别人眼中是愚蠢，是自取灭亡，但也不得不去做，这就是本心使然啊，她有这样的执念，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又何必强求。”

采盈顿了下，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本宫好像也有执念。”

“嗯？”

周舒皱了皱眉，“除了剑道，你不该有别的执念，那对你没好处，知道吗？”

半天没有回音，早就钻回炼妖界里了。

周舒笑了笑，“倒是跑得快。”

远处的函若飞行速度很快，苍白的面孔上全是坚定，看不出一丝惧色，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怎样都会走下去。

“很执着。”

周舒收回神识，轻轻摇了摇头，取出飞舟坐了进去，慢慢朝着远处飞去。

他的方向和函若差不多，在正确的无方城和假无方城之间。

也算在归途上，顺便了解一下两者的具体距离到底是多少，回去后好报告给守正。

飞行速度很慢，在大慧经没有初窥门径之前，他不打算回无方城。

不过，这个过程也不会太长，看懂一本法书，比实际去了解法则还是要简单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就让本宫再照一下嘛。”

采盈看着周舒，眼睛眨啊眨的，乞求着道，“那一下，本宫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完全不是自己了，许多模糊的画面在眼前闪过，那些画面好像很熟悉，但又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周，周，你再照一下本宫看看。”

“还说。”

周舒瞪了她一眼，“让你不要乱动了，非要拿起来照一下。”

适才周舒在专心凝思大慧经，没料到采盈过来，悄悄拿起昆仑镜，当成一般的镜子照了自己一下。

刚照上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容貌，整个人就僵住了，眼神空洞得好像死人。

昆仑镜上时刻都萦绕着周舒的舒之力，她这样照一下，就相当周舒对她用了一次一世虚空。

一世虚空，轮回之镜照出的是一个人的前世。

那一瞬间，前世取代今生，心神识海等等全都陷入了混乱，因此陷入了完全失神的状态。

采盈拉着周舒的手，很委屈的道，“又没什么事情，本宫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嘛，再照一下，一下就好了，一下本宫可能就能看懂了。”

周舒神色凝重，“你知道这些，对你不一定有好处，可能还有坏处。”

若是其他人的前世，周舒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但采盈不同，她是心思极为纯净的精灵，可偏偏前世却是一位修仙宗门的宗主，杂事繁多，也不知道有过什么经历，如果让她记起前世，很可能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担心本宫？”

采盈很是欢喜，“放心了，周，本宫也有本宫的本心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影响的，你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在别人眼里……”

周舒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拿我说的话来反驳我，长本事了。”

采盈连忙摇头，“周，本宫说错话了，你不是别人，但本宫，本宫真的很想知道啊。”

“你照吧。”

周舒平静的道，“你说得对，既然你心里有这执念，我阻止却是我的错了。”

“本宫的执念……可不是这个。”

采盈小声嘟囔着，拿起来昆仑镜，定了定心神，将镜面对准自己照了一下。

很快又呆在那里，神色茫然，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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