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周舒丢来的金珠，祝凝山似是发呆的看着手中的珠子，眼神空洞，有些无所适从。

刚刚渡劫，意气风发，本以为能好好的显现威风，哪里能够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如今他能庆幸的，也只是没有把自己所有的火珠都丢出去了。

真要那么做了，可就真惨了。

“唉。”

祝凝山轻叹口气，转向周舒，“和传言的一样，你……”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道，“是老夫无礼了。”

他脸上的威严和神气已经消失内敛，一刹那间，似是显出许多老态来。

见祝凝山已然服软，周舒见好就收，收起长剑，微笑行礼，那笑中带着几分恭谨，“前辈远来是客，还请入宗门一叙，让晚辈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柔儿呢，我想见她。”

祝凝山摆了摆手，看向周舒，眼中蓦地闪出一道寒光，“如果你非要留下她，请给老夫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老夫绝不会罢休，如果你慢待了她，老夫也不会客气。”

周舒似有所思，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唤她上来，正好也有事情要和前辈商量。”

祝凝山微微一滞，“什么事情要商量？”

“关于小柔晋升化神的事情，”周舒带着笑，缓缓道，“我本打算送小柔回重阳宫去闭关，前辈来了却是正好，如果前辈保证她在重阳宫里没有事的话，那前辈也可以带她回去。”

他本来打算过几个月就去重阳宫，却不想重阳宫自己来人了，还是祝小柔的父亲，那问题就简单了许多，他也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祝凝山微显不悦，“她是老夫的女儿，在重阳宫怎么可能有事？”

“若没有事，她又怎么会跑出来？”

周舒淡然而笑，朝下方看去，一个身影正飘摇着飞上来，正是祝小柔，得了周舒的传音，立刻就来了。

“父亲！”

祝小柔看见祝凝山，双唇微微颤抖着，眼泪不自主的涌了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

祝凝山闭关的时候，她在重阳宫里受了许多委屈，也无人帮她，此时见到父亲，心中着实有些激动。

“柔儿，你没事吧？”

祝凝山心中也是一样激动，眼角皱起，面上的肌肉微微抖了几下，但并没有太多情绪表现出来，毕竟也是渡劫境的大修士了。

祝小柔眼中含泪，凝视着祝凝山了好一会，心情才渐渐平息下来，但很快又显出许多喜色，惊呼道，“父亲，你渡劫成功了，太好了！”

“是啊，三十年闭关才勉强合体成功，唉。”

似是想到了闭关时的艰难，祝凝山禁不住一声轻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带着许多欣喜，“你也快要化神了，离开重阳宫以后修炼得也很快啊，你过得还好吧？”

“女儿很好，多谢父亲关心。”

祝小柔行了一礼，又退到到周舒身旁，“父亲，女儿能有今天，都要靠周公子。”

祝凝山看着并肩的两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缓声道，“柔儿，你确定和周舒结成道侣了么？”

祝小柔看了周舒一眼，用力的点下头，“是的，父亲。”

“也罢，既是你的选择，我当然会同意，”没有多少犹豫，祝凝山很快就点了下头，“虽然重阳宫极少和外人结侣，就算有也是来自世家的，但既然是周舒的话，我也没有意见，他足够配得上你。”

祝小柔轻轻摇头，低声道，“父亲说反了，小柔未必配得上公子，是公子……”

周舒看着她摇了摇头，没让她再说下去，转向祝凝山道，“能和前辈的女儿结侣，也是晚辈的荣幸，我们很适合，也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前辈不必多说这些。”

重阳宫虽然是六大宗门，但周舒从来不把门户差别看得太过重要。

看着两人，祝凝山似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虽然心中还有一点芥蒂，但也没有再说下去。

他缓缓道，“周舒，你刚才说小柔回重阳宫会有事？”

“自然担心，”周舒点了点头，显出许多慎重，“晚辈听说重阳宫宫主玉柔仙子还在坚持改回老规矩，所有违反了旧规则的人都要追究，而小柔不找道侣，私自出宫，算是违反了不少规则，如果她回去的话，重阳宫要如何对待她呢？晚辈是绝不希望小柔受到任何伤害的，前辈也不要怪晚辈无礼，如果得不到足够的保证，晚辈不会让小柔回去。”

“原来是担心这个。”

祝凝山摇摇头，带着一丝凝重，“出关后，玉柔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她的确是偏激了些，修仙突破重在个人，怎么能责怪气运呢，而且重阳宫万年积累，像她这样朝令夕改，随随便便，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的本心是好的，只是，唉……不过现在你们也不用担心了，之前是我不在，才使她变得偏激固执，现在我出来了就好得多，我会说服她陪着她去闭关静心，等她想清楚了就不会再有问题。”

周舒似有所思，心中还有一些顾虑。

祝凝山转向祝小柔，“小柔，你就回重阳宫安心化神罢，不用顾忌什么，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待在重阳宫，保证不会有谁敢来打扰你，就算是宫主也不可能。”

“嗯……柔儿自然相信父亲……”

祝小柔微微颌首，但支支吾吾的也不答应，只看着周舒等他说话。

周舒淡淡一笑，“前辈向来一言九鼎，既然都这样说了，晚辈当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小柔，你就跟祝前辈回重阳宫罢，晋升化神，和之前说的一样，等化神以后回来便是。”

“知道了，公子。”

祝小柔点了点头，转向祝凝山，“父亲，女儿跟你一起回重阳宫。”

两人对这件事早已说了很多次，虽然不能和周舒一起回重阳宫有些遗憾，但能和父亲回去也算弥补了遗憾，在重阳宫里，最疼爱她的人就是父亲了，而母亲玉柔仙子有四名道侣，七名儿女，对她也不会过多疼爱。

“呵呵，真是长大了啊。”

祝凝山看着两人，微微一叹，但那叹息中也带着许多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