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9章 罪有应得
三十的交情,二十年的交往,十八年的辉煌。
刘明泉原本是想要坚持住的,他想带着决然和对廖家的道义、让自己的面子能够留下来。
他真觉得自己是条硬汉子,他觉得自己是那种有名有号的光棍、青皮,他更相信头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他还有着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但最终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抵不住那么小小的一管针剂。
音箱里传出来的是他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录音,统共也就只有十二个问题,其中有八个是他不该回答的、也根本就没想过会去回答的,可他的回答就跟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老实的让自己都觉得惭愧和羞耻。
面对着如此模样的刘明泉,张文武都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只是目光在不经意落在了房间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时,他还是不自觉的也打了个哆嗦,心里面所冒出的词儿,便是‘邪门’!
真的是太邪门。
既没有揍他、也没有骂他,没有什么所谓的折磨和虐待、更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摧残,只不过就是注射了那么一小管的针剂而已,可看上去绝对是属于那种能守口如瓶的刘明泉、竟然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许多个问题,就连他平日里解决生理问题是用左手还是右手,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摸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张文武见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也不禁有些心悸,沉吟了片刻才低声问道。“神奇吧?”
“他、他们到底给我打了什么针?”
“高科技的玩意儿,吐真剂。”
张文武说完便吐了个大大的烟圈,见嘴唇干裂的刘明泉露出犯了烟瘾的样子、犹豫了下便又点了根烟塞到了他的嘴里。
“那玩意儿我知道,很伤人的,一个不小心过了量是会死人的啊……”
“死了你不就正好可以解脱了?不过他们可还有好多手段都没有上呢,我也自认为是条汉子的,可听他们解释完可以用的那些个手段、我真的有点害怕呢,总觉得现在这高科技的玩意儿啊、简直就不是人搞出来的,太混账了、太卑鄙了……”
刘明泉嘴里的烟蒂掉落在他的腿上,等青烟升腾起来、他才不由得‘嗷’了一声、赶紧将烟蒂抖落。
“行了,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廖老三在几个月前就逮住了,他的女人李梅跟他在一起,在德国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后天上庭,估计这辈子也甭想从监狱里出来了,廖老二的儿子两个月前躲到了加拿大,不过廖老二当年干的事儿太缺德了,搞的人破产远走也就罢了,非要逼的人家破人亡,廖家若非在外面还有骨血、想必这一枝儿算是绝了!”
张文武轻描淡写的说辞、让刘明泉脸色骤变,双腿发力想要椅子站起来、却不料固定他的椅子是焊死在地板上的,挣的脸红脖子粗、却根本没办法动弹分毫,正想着干脆咬舌自尽算了,站在一旁的那彪形大汉却是突然掐住了他的下颌、令他根本就没办法合上嘴。
见刘明泉只能是发出‘呵呵’之声,张文武冷笑了起来。“怎么?你觉得不公平啊?觉得不应该啊?你自己也不想想,廖老二这对父子干了多少的混账事儿,难不成只能是他们欺负人、就不许受害者们讨回个公道?”
刘明泉怒目圆瞪、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可听到这话愣了下就犹如是泄了气的皮球,目光之中的狠厉化为了茫然,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道。“我说了,能给个痛快不?”
张文武凑近了些过去,直视着他的双眼笑了起来。“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你也没有跟我谈条件的余地。不过你说出来的要是让我满意了,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刘明泉的双眼亮了起来。“那烁哥儿……”
“能管好你自己都不错了,你还想着那小畜生?不调查是不知道啊,那小畜生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玩女人了,搞大了人家肚子、把人家女孩子甩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女孩子大冬天的推进湖里、搞的人家流产、彻底生不了孩子了,你说这种小畜生活在人世间有什么意义?早点下地狱才是正理儿!”
张文武的勃然大怒、让刘明泉眸子里的光彩黯了下去。
烁哥儿的事儿,大多还都是他去摆平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二爷都未必全都清楚、可他刘明泉哪里会不清楚?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报应来了也真的没什么可抱怨的。
刘明泉彻底绝了念想,自然也就是有问必答,随着他所说出来的廖家隐秘越来越多、张文武的冷汗却是也涔涔而下,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已经陷进了掌心却尤不自知,直到看管刘明泉的那彪形大汉出声提醒,张文武这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醒过了神来。
“二爷其实也可怜啊,后脑勺儿挨了一下、差点就没了命,老爷子也经常说是大人造孽、孩子受罪,廖家这第三代是人丁稀少,老天爷的报应啊……”
“什么报应?要是有报应、老天爷早就该一个雷劈下来把廖家给灭了!”
张文武的愤怒、却是让刘明泉失笑了起来,他犹豫了下才低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话就是这么说的、现实也就是如此,搁在半年前、你见了我不一样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吗?”
张文武点了点头,站起来绕着椅子转了两圈这才笑了起来。“是啊,敢说出实情的都是彻底绝了念想的,你这双手一样沾满了血腥,说你们是一丘之貉,不过份吧?”
“不过份、不过份,我也算是罪有应得,反正也就是这一条命,谁来拿走也都是应该的。不冤、不冤的啊……”
刘明泉突然间的失态、让张文武有些愕然,不过想了想还是释然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许多事儿不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