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程志国三人，回到屋里小亮大喊了一声：“今天太他M爽了！”一个背摔大字型的撤到了床上。孙德才送来的一千五百块钱医药费，是给挨了打了汪大海、明浩和他一人五百，长这么大，他手里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时候，今天突然就有了五百块钱巨款，而且还是以前高高在上的警察赔给他，心情十分的爽快，脸上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姜三子能混成铁东这一片的大哥，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人，今天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低头。从程志国的话里，他听出来了，肖远航是马局长是称兄道弟的哥们，如果不让他满意，后果可想而知，孙德才赔的钱当然是他出，这么大一笔钱让他着实肉疼。

姜三子窥视汪大海的松树子生意已久，每天上万元的进项让他眼红不已，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汪大海这几年在铁东年轻一辈的人混得小有名气，姜三子是知道的，可他是铁东一片的大哥，有姐夫孙德才做后盾，又为铁东派出所做了不少事情，根本就没把汪大海等人放在眼里，但是，若想把汪大海的生意抢过来，打打杀杀是不行的，那样风险太大，弄不好容易把自己送进局子里，毕竟关系几万元的生意，那可不是小事。

他筹划了一番后，准备以势压人，让汪大海乖乖的屈服，没想到汪大海这个楞头青还真敢对他动手。从铁东街道那逃出来后，他一怒之下真想纠集手下的兄弟把汪大海一伙给灭了，可转念一想这样得不偿失，他求的是财，不是气。立即就想到借助姐夫收拾他们，这样可以一举两得，即收拾了他们，又可以逼迫他们把松树子生意交出来，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

折在他眼中这样一帮小逼崽子手里，他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是大哥，这个面子丢不起，不然谁都敢骑到他头上拉屎了！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玩阴的，一定让他们在铁东没有立足之地！

且不管姜三子怎么想，暗中要使什么阴损的手段，程志国他们走后不久，又一批松树子运到了，今天正好人多，卸车的速度很快，不长时间就把松树子搬到了仓库里，肖远航急着要去郭小泉那里办理注册公司手续，向汪大海交待了一番就走了，他出来的匆忙，办理手续所需要的证件和材料都放在家里，便先回家去取这些东西。

刚走到自己的楼头，就见业务员许艳春从楼头黄土堆上的石板上站起来迎了过来：“肖车长，你怎么才回来呢，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许姐，有什么事情吗？”肖远航见许艳春跑到他家里来找他，还等了一个多小时，以为是段里有什么急事儿，望着她问道。

许艳春说：“唐段长的奶奶今天中午去世了，我们家和她奶奶家是邻居，我一得知消息就过来告诉你，我想这事儿你必须得过去看看。”

肖远航闻言心里一暖，做为列车长，领导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必须到场，这是联络感情的一个好机会，而唐段长对自己多有照顾，她奶奶去世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得到到场，许多人想靠近领导找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而许艳春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足见是处处为他着想，这让他的心里有些感动。

“在什么地方，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停着呢，还是在家里？”肖远航心想唐段长今年都40多岁了，她奶奶的年龄一定不小，至少得80岁以上，这个年龄的人去世是喜丧，他估计停放在家里的面大。

许艳春说：“是停放在家里，灵棚都搭起来了，我来的时候看见林队长他们都去了，你也快去吧。”

肖远航只能放弃去郭小泉那里的打算，对许艳春说：“嗯，我马上就去，你等我一下，我回家告诉我爸一声。”肖远航心里清楚，这种事情不是去了给点钱的事情，那样领导不会对你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像老人去世这种事情是需要人的时候，一是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二是晚上必须在那守夜，守夜的人越多，就证明这家人越旺盛，绝对是撑面子的事情。

肖远航回家一说，父亲肖启良一听是唐雪梅的奶奶去世了，就让肖远航给他捎去二十块钱礼钱，肖冬萍结婚的时候，唐雪梅不但人来了，给送了十块钱的礼金，现在人家有事情得加倍的偿还。

肖远航和许艳春一边走一边问道：“许姐，唐段长的奶奶今年多大岁数？”

许艳春说：“老太太今年都91岁了，身体可硬实了，没事儿还拄着棍儿出来晒太阳呢，据说前两天得了感冒，这人说不行就不行了，是寿禄到了，这是喜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家还放了一挂鞭炮，一会儿我得去抢点供果儿，回家给我儿子吃。”

古河这地方民间有一个风俗，年龄越大的老人去世，他或她所遗留下来的东西人们就越抢着要，去世的老人年龄越大，你拿到他或她的遗物得到的福气就越大，当然，老人的遗物都被家里的子孙留下了，外人根本得不到，给他或她供奉的供果什么的，就成了外人争抢的对象，往往是一盘供果供上，转眼之间就被来吊唁的亲友们抢光，抢的人越多，主家人越高兴，这证明老人的福荫越多，对自己家的后代积福越多！

唐段长家是一个大家庭，她父亲这一辈兄弟姐妹一共6人，她的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二个妹妹，她这一辈的子女更多，她们兄弟姐妹有5人之外，堂兄堂弟堂姐堂妹共有21人之多，爷爷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老太太一住在老大家里，这里就是唐雪梅父亲的家。

灵棚搭在院子里，因为她父亲家是一趟平房的把头，院子很大，肖远航和许艳春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由于人多院子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搬了不少长椅在大道边上，院子里唢呐声声，哀乐阵阵，家里为了把老太太的后事办好，请了一个唢呐班子来助阵。

肖远航要往院里去的时候，见腰上扎着白孝带的唐段长送吴段长和马书记往外走，不自觉的停下来靠到路边。

吴段长和马书记也是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望吊唁一下，看到肖远航站在路边，吴凤山说：“小肖，你来啦？”

肖远航说：“是的，吴段长，我刚得到消息就来了。”

吴凤山问道：“你什么班？”

“我今天早上刚回来。”肖远航回答道。

吴凤山说：“那正好，这几天你休息就在守着，唐段长有什么事情你帮着跑一下。”

“好的，吴段长！”肖远航回答说。

唐雪梅闻言急忙说：“不用，小肖你来了就好，我们家人多，帮得过来，你就忙你的去吧。”

肖远航说：“唐段长，我反正也没啥事儿，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

唐雪梅就客气一下，闻言没说什么，一直把吴段长和马书记送到大道上才回来。肖远航趁这个机会上前拿出70块钱说：“唐段长，这20是我爸让我捎给你的，这50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表示一下。”

唐雪梅一见肖远航拿了50块钱，心里十分的吃惊，现在赶礼一般都是10块钱，有礼的给拿15或者20，就算是要讨好她这个段长，30块钱也是一大关了，没想到肖远航一出手就50，差不多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急一推肖远航的手说：“不行，不行，太多了，这样，老肖师傅的我收下，你的就收10块吧。”

肖远航说：“唐段长，这两年你没少照顾我，我就这点心意，你必须得收下，拿出来的钱没往回收的啊！”

正在唐雪梅犹豫的时候，肖远航看党办的袁文莉和武月几个人过来了，便说：“唐段长，袁文莉她们来了。”顺势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唐雪梅见袁文莉等人来了，只好接过肖远航的钱揣到兜里，迎接了上去。袁文莉她们一共是5个人，宣传助理武月，团委书记刘晓红，还有两个办公室的女的，肖远航叫不上来她们的名字。

来奔丧怎么也得到老太太的灵前凭吊一番，唐雪梅把袁文莉5人和肖远航让到院子里，灵棚上纸幡飘飘，灵棚中一具大红的棺材上画着祥云等图案，棺材的大头冲外，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五彩祥云图案，上书一副对联，上联是：金童前引路。下联是：玉女送西方。横批是：一梦千秋！

棺材前的两旁，孝子孝孙跪成了两排，答谢前来吊唁的亲友，肖远航和袁文莉等人站成一排，向老人的灵柩三鞠躬，跪在地上的孝子孝孙则是跪拜三次表示答谢。袁文莉等几个女人根本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气息，拜完之后就退到了一边，拉着唐雪梅安慰起来。

肖远航望着灵棚里摆放的花圈，以及纸人纸牛，再看看那大红的棺材，心里想，现在不早已经不准土葬了吗，怎么还准备了棺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