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萌妈妈这么说，施友树砖头和老婆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旋即热情的笑着说：“哎哟，我都忘了大妹子你是能人了，你看，你这托关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也带上？我就要一套，钱花多点少点都没关系。”

这话里的意思，最后一句，已经把“好处费”给暗示了。

表姨一听，立即笑逐颜开说：“那行，我帮你问问……我托那个人，门路广，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这能耐也就到这了啊，顶天自己弄一套，再加你家一套，多了可帮不上。”

这话……明显是说给项爸项妈听的，不管项爸项妈有没有这想法，先把人恶心了再说。

表姨说完志得意满的顿了顿，看了看项妈，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着，友梅你也准备买？对哦，小凝那丫头也凑上一中了哦，那是得考虑下……看来，你们家原来还藏着富呢？存了不少啊？”

项爸项妈这一天的好心情，到此算是毁了大半了，两口子都憋屈、郁闷得不行，偏又没法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先把脸撕破，……

项爸已经快要压不住火了。

结果，一旁已经看出端倪的大舅妈，似乎也突然找到了把今晚这口气争回来的点，跟着说：“巧了，友梅刚刚正说到这事呢，说是看她大姐、二姐能不能帮着凑点。我家反正是帮不上了，要不妹子你帮着凑点？”

表姨同志这下真满意了，报复的快感喷薄，她大笑着，阴阳怪气说：“这就算是亲人，我也得说句实在话，这年头，买了肯定赚钱的事，怎么也没道理自己不赚，把钱借给别人去赚，对吧？”

一句话，项妈的大姐、二姐顿时就换了脸色，都在心里琢磨、盘算着。

项家几位兄妹，大多属于过日子不难，但也不算多富裕的情况，真要谁把存款全掏出来帮谁，那肯定是要讲了大情面的。

刚刚这大姐、二姐还觉得，能帮妹妹多少得帮一把，但是因为这一句话，涉及的利益变大了，毕竟是各自有家的人，想的不免也就多了。

“按说，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吧？”坐在首位的项凝外婆沉着嗓子说了一句。

“妈，你看你，人家说的这也是实话嘛……”大舅妈接茬说道。

外婆看了她一眼，下桌，说：“我也吃饱了，跟我小凝看电视去。”

见老娘表明了态度，项凝的大姨、二姨也不好立即打退堂鼓，推说两句，建议说：“要不，咱们几家人回头先一起去看看那边的房子再说？”

“行，那边正好提前有个咨询日，回头我带你们去。”表姨接话。

项爸项妈对视了一眼，毕竟这是项妈大姐提的建议，自家又还有求于她们，所以生气也没办法……当场没有吭声，算是默认同意。

就这么着，项妈四兄妹，算上李萌娘俩，五家人约了集体看房，然后匆匆散场。

……

……

小项凝在外婆身上腻了一会，给外婆讲呀讲，讲那个很好的老师，真的很好……

外婆把宝贝外甥女的小脸蛋儿捧在手里看了一会，很快就做了个决定。

项爸项妈进了客厅，小项凝看爸妈脸色不好，明智的没有选择继续犯倔，装出很乖的样子，看电视不说话，坐了一会，跟外婆说了再见，小项凝跟在爸妈身后出了门，默默跟着走。

本来应该很开心的一天，结果乱七八糟一通，一家三口都被弄得没了心情，谁都不说话。

项家三口没走太远，刚过一个拐角，项凝外婆踮着小碎步追了上来。

回身看了看没人跟着，外婆把一个邮政储蓄本从怀里掏了出来，交到项妈手里，说：“拿着，我钱也不多，存到老就这两万，帮你凑一点。密码是小凝的生日。”

听见外婆连储蓄本密码都是自己的生日，虽然搞不清楚情况，小项凝还是感动的挨近，挽住了外婆，然后好奇的看着。

“妈，不行，这我不能要。”项妈眼睛红红的，伸手推拒，不肯接老娘手里的储蓄本。

“是啊，妈，我就是再没本事，也不能拿你的钱。你放心，钱的事，我自己有办法的……”项爸也是又感动又着急，心里打定了主意，准备放下面子，找亲戚、朋友开口。

外婆板起脸，没好气说：“你们俩当我是给你们的啊？这是我给我宝贝小凝的，原本预备着她上大学用呢，这不，反正都是给她用的，你们现在急，就先拿去也是一样。”

说完外婆看了看身旁的小项凝，拿手低低的比划了一下，说：

“我记得，小凝小学毕业的时候，才这么点高吧？又瘦又小，结果就那么点大个孩子，你们就让她住校去了……我这都心疼好些年了。

现在小凝争气，考了一中，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歹赶上你们俩总算也知道心疼着点我这宝贝外甥女了，我现在不帮，等什么时候帮？”

小项凝依然有些糊涂，没敢多问，也顾不上了，搂着那么疼爱自己的外婆掉眼泪，说：“外婆，你别心疼，我现在可高了。”

项凝初一开始住校，不会坐车的外婆一周一次，做了好吃的，坐公交车大老远跑来学校，一跑就是整整一年，直到身体实在不允许。

这些，小项凝当然记得。

项凝外婆把储蓄本砸在项妈怀里，转过身伸手替小项凝抹眼泪，哄着宝贝外甥女，一副眼里只有小项凝，压根懒得搭理自己女儿的态度。

“妈……”项妈犹豫了一下，说，“这，你刚没听说吗？买得到买不到还没准呢，你先拿回去，回头我真要用再跟你要。”

“那你先拿着也是一样，买不到就留着给小凝读大学用。我身体好着呢，十年八载也用不上。还有，你大姐、二姐那里，回头我帮你去说。”

项爸项妈一下都不会说话了。

只剩下小项凝跟外婆在那里腻。

***

写着写着，想到我自己的外婆了，记忆里外婆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