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兰国民的印象中，北方的环境总是恶劣的，气候也更为冰寒。冬季初至，南方尚还处在温暖余荫之下，适合郊外野炊。然北方却早已进入冰寒时节，天地间一片肃杀！

布兰公历557年，冬至。

本就是个再为正常不过的节气，也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一天。历史上的这一天，也并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切都显得寻寻常常，平平淡淡。

不过以后的历史注定会记住这一天，因为，这是一个时代徐徐掀开的崭新篇章！

……

傍晚，十万大山深处，暮色已降。

关于十万大山的讯息，向来比较神秘，也比较贫瘠。就算是布兰皇家藏书馆中，对此也并没有过多记载，甚至连范围都是模糊的。在布兰国境地图上，署名为十万大山的地方就是一片虚影，直至地图纸面顶端。从来没有人去到它的尽头，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会去在意。

当然，我们这次的关注重点，并不是十万大山尽头到底在哪里这样的地理探秘问题。我们只需要将视线放在十万大山深处的某个荒凉区域，也就可以了。

关于这荒凉区域的资料，布兰方面倒是比较齐全。不过收集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就是一年而已。如此做派，自然有其原因在里面。说白了，也就是灰衣叛军正是在那时候逃入这里的。

一年前没能将灰衣叛军一网打尽，这是诸多布兰大人物们心中的遗憾。在看过洛沙时期的灰衣叛军高光表现后，布兰大人物们已经不敢再小觑这个以前他们口中‘乱民暴徒’，即使现在对方已经狼狈躲入荒凉贫瘠的十万大山，布兰王廷依旧派出重兵寻踪追来，直到后勤补给部队压力山大、叫苦不迭时，才将将停下追杀步伐。

只是停止追杀，并代表就此放弃！实际上，追杀而来的部队并没有撤退，而是就地寻找有利地形，构建起了一道道封锁线。

此举意味也是明显——既然全歼不了你，那就索姓驱逐你，免得再在布兰境内搞风搞雨！

从以上这些举动，大抵也就能看出布兰王廷对于灰衣军的浓重戒心。当然，所谓上边动动嘴，下边跑断腿。大人物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大手一挥，做出驻军决定。但具体落实到了每个军团、将领、士兵身上，那感觉就不同了……

暮色篝火，山间营地。

砰砰砰，桌子拍的震天响，“娘的！破地方、鸟地方、**……连**都没有烂地方！我就草、草、草那军备处官老爷们上下三代所有女人，瞎了他们的狗眼，老子苍炎军团将领，镇北暴熊，有没有名气？特么就是没有名气，老子好歹也是一线将领啊，不让我去杀蛮人，来这守荒山秃岭……我守他大爷！大脑被**糊住了啊——”

出离愤怒，一连串污秽不堪的大骂响彻中心营地周遭，遥遥回荡。若是传出去，让北方军备处的那些官老爷们听到，怕不是会被气得暴跳如雷，二话不说就将这家伙直接调到炮灰营里面去，任其自生自灭，永不启用。

不过在这里，路过巡逻的士兵闻言却没有丝毫异样神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而还有的士兵直接点头，低声应和表示强烈赞同。

本来嘛，不是所有士兵参军都为了赚足兵饷养家，得过且过，至少他们这支来自苍炎军团的一线军队就不是如此，他们需要兵饷，更需要荣耀！在前线，虽然过着朝不保夕的战争生活，但那本就是战士的职责，也不会缺少应得的荣耀功勋，向上晋升的道路也是看得到的。

但现在呢？

之前被调来围剿灰衣军也就罢了，毕竟也是正规的战斗，也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但围剿完不将他们这支有着不弱战斗力的军队调回前线杀敌，反而命令他们继续待在这里，守着这连**都没有鸟地方，特么算怎么一回事？

在这里可以杀敌吗？可以花钱玩女人吗？可以有功勋荣耀拿吗？可以晋升为军官吗……屁！落草为寇成为山大王倒是有可能。

“好了，消消气吧。你在这骂的再狠又有什么用，军备处那些官老爷们又听不见。”中心营地大屋中，一个略显清瘦的副官无奈摇头，劝着坐在上首那位拼命灌酒的黑脸大汉，也就是刚才自称为镇北暴熊的苍炎军团将领，“再忍忍，给元帅的信件不是已经寄出去了吗，说不定不久后我们就能被调回去了……”

“忍忍忍，一直忍……忍个屁！老子都快忍成缩头乌龟了！”砰的一声放下酒罐，黑脸将领犹自忿然说道，“老元帅那边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没消息传来……唉，老子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求什么人都不管用，还不如祈祷北荒那群兽崽子打过来，前线吃紧，他们自然也就想到老子了。”

“呃……”那副官与几位在场高级军官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不由连连苦笑。虽然这说法听来倒也有几分逻辑可能，但身为布兰将领却祈祷北荒蛮人攻打过来，这也实在太过诛心。也就好在这里完全是他们的营地，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出去乱传什么的。

“咳咳……”清咳几声，未免自家这位将军再语出惊人，清瘦副将明智的转移话题，“最近灰衣军的活动很频繁啊，虽然不知道他们营地的具体位置，无从打探消息，但这两天散落在外的斥候已经数次发现他们的踪影，似乎在准备什么动作的样子。”

“副将大人你太多虑了，他们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动作不成。”有什么样的将军，就带出什么样的兵。黑脸将军脾气火爆，大大咧咧。手下的人也有些这样的毛病，所以一个高级军官并没有觉察到那副将转移话题的良苦用心，闻言直接摇头，“没猜错的话，这肯定是来探查我们粮草物资的储存地点，准备下手抢夺的。”

“恩，就是这样。”

“那群家伙现在都快饿疯了，强抢的事情还真就能干得出来……”

……

倒也不怪这些高级军官如此表态，事实也就是如此。

灰衣军的粮食确实是个大问题，十万大山深处一片荒凉，甚至连带着绿叶的植被都很少见，就更不用说能食用的食物了。唐恩虽然在外面凭借着亚唐商会的财力，一直在往里面运送粮食物资。不过因为布兰军队那数道封锁线的缘故，大批量的东西进不来，只能一点点分批运送，实在有点杯水车薪的意思……

当然，这些事情在座军官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在之前一年时间里，灰衣军已经组织无数次抢夺粮食行动，有的成功，有的没成功……不管成功与否，很显然这都说明灰衣军的粮食物资确实极为稀缺。

所以在结合这些情况后，高级军官们都觉得灰衣军应该是想来抢粮无疑。不过……清瘦副将闻言眼角抽了抽，看着听了众军官分析后再无兴趣的黑脸将军，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一群猪啊，老子这么明显的意思竟然都看不出来，还来拆老子的台，真是服了你们的智商……

内心腹诽，表面上则不得不干笑两声，埋着自己挖下的坑，“是啊，那些灰衣军已经饿疯了，会干出什么事来真得比较难说，我们不得不防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摆摆手，黑脸将军再次举起酒罐，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样。

不过未等嘴唇触及酒罐，蓦地，“铛——铛——”略显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忽然遥遥传来，频率急切。这时军队示警声，代表有敌人来犯。

在场几人闻声都是愣了愣，不知是谁下意识说了句，“呃……竟然还真得来了！”这当然是在说灰衣军的抢粮队伍。

事实差不多也就是如此，很久就有一个斥候模样的士兵推门走进，急声汇报着防御工事外出现大量灰衣军人员身影。

“哈，还真是他们，这动作有够快的啊。”

“很正常，要不怎么说是饿疯了呢……”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

依旧言笑无忌，大屋中不见任何一丝紧张气氛。众军官神色均显得极为放松，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这倒不是说瞧不起灰衣军，而是粮食物资本就是所有军队关注的重点。而来自于苍炎正规军的他们，更是重视对这方面的保护。所以一般来说，除非局势完全被动，已经被对方杀了进来什么的，否则想要成功抢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其中，黑脸将军倒是露出了几分兴致，定定的看着那名斥候：“你确定那灰衣军的人数真得很多？”

“确定，这是属下亲眼所见！”斥候闻言很是坚定的点头说道。

“哈哈，很好，拿我铠甲大斧来！”黑脸将军霍然起身，纵声大笑，“他娘的，憋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爽一把了！”

话音刚一落地，未等应声响起。蓦地，轰隆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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