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雅将乱了的衣衫理了理，也不好在两个女生的房间里过多打扰，马上就告辞走了。

前辈正准备去洗澡，眼见零露赤脚踩在地上，打开她的行李箱在翻东西，前辈好意地说：“我的脚比你大，等我洗完澡，帮你把鞋子撑一撑，再用热风吹个3到5分钟，明天再穿就不会磨脚了。”

零露找到了她的指甲刀，准备把水泡剪开，闻言忙说：“谢谢前辈，你懂好多哦。”

前辈裹着浴袍进去卫生间里了，她说：“都是生活经验，女生嘛，谁还没跟高跟鞋战斗过几百个回合呢。我的箱子里有创可贴，明天你把起泡的位置都贴上，再穿就不痛了。”

零露“嗯嗯”地应着，发现所谓“前辈”，真的是从工作到生活都比她有经验得多的代名词。

参与此次峰会，受益匪浅，零露非常庆幸能有这个机会让她看到这个行业的发展和未来，让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她和同行业者之间的思想碰撞，也让善于取长补短的她受益良多。

本以为是一次满载而归的出差之旅，直到她回去了以后，才知道她此行，失去了什么。

………

就算凌忍恨不得即刻飞往加拿大，亲自去找到于彤也没有用，公司的事情不是所有的都能马上放下，还有一些是必须解决完的，拖不起。

待到他把手上最紧急的工作都安排妥当以后，他没有一刻停留地马上定好了机票。

凌忍出差是常态，每次见他收拾行李，凌嫒就知道又有几天见不到爸爸了，对他就显得尤其难舍难分，这不，凌忍正在收拾东西，凌嫒就在一样样地问他，为什么要带这个，为什么要带那个。

凌忍觉得他好累哦，不仅要马不停蹄地连轴转，还要享受“3d环绕立体声不断重复提问”的折磨。

陶陶坐在他的大床边上，笑看着两人收拾行李的场面，她的心绪有些复杂，毕竟是一趟不知道结果的旅程，说不上她是期盼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凌忍收拾好东西就牵着凌嫒过来，和陶陶一起排排坐着了。

凌嫒左右看了看说：“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凹字形，我最矮，在中间。”

凌忍摸了摸她的头说：“不错啊，凹字也学会了，你还会什么字啊？”

凌嫒想了想说：“我会的可多了，明天我就把它都写在小黑板上，等你回家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那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凌忍开心地说：“那将是最好的礼物了，我很期待。”

陶陶正在专心听两人聊天的时候，凌忍忽然问她：“你呢，会准备什么礼物等我回家？”

这就让陶陶很不懂了，所谓礼物难道不是出远门的人负责给留守在家里等他归来的人所带回的惊喜吗？她宅在家里还能弄出什么礼物来给他？

面对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凌忍捏了捏她的脸颊说：“若不是道德感的约束，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陶陶没想到他会忽然来一句这么劲爆的话，窘得脸都红了，他接着说：“一切顺利的话，我能把她签字的文件都一并带回来。那时候，你可以准备好自己来迎接我。”

凌忍讲的内容，让陶陶的血液一直往大脑上涌去，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想得太远，还是说他想得太多。

想着他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走，陶陶决定让他早些休息，结果他却不让她走，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拍着床铺说：“今晚上就睡这里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睡。我这一走，就有好几天不能见面了，舍不得你们。”

凌嫒听说可以跟陶陶和爸爸一起睡，高兴得在床上蹦了起来，还一直催促道：“那我们快睡吧，快睡了。”

当三人都躺下来的时候，凌忍率先说：“这张床终于被占满了。”

凌嫒睡在两人中间，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很开心地说：“我喜欢这样，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就不那么害怕‘午夜区’了。”

陶陶把她踢到肚子下面去的薄毯扯了起来，给她盖盖好说：“眼睛闭上，睡觉了，乖乖的。”

实则在两个大人陪伴的情况下，凌嫒非常难以入睡，她太兴奋了，虽然很听话地抱着她的小毯子，但是一下就扑到凌忍的身上去了。

凌忍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她趴在凌忍的心口，伸手拽着陶陶，然后问道：“爸爸，你和陶陶谁更强壮呢？”

这本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男性和女性的力量级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凌忍却是想了一想才说：“我的身体比陶陶强壮，但是陶陶的心，比我要强大多了。”

陶陶闻言，扑闪着眼睛望着凌忍，她有些意外，按说，凌忍不管是身心都比她来得更为坚韧啊。

凌忍腾出一只手来，摸着陶陶的头发说：“百炼钢也怕绕指柔的。”

这句话太难懂了，凌嫒选择性无视，继续在凌忍的身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

陶陶伸手将小姑娘一把抱了下来，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告诉她：“亲爱的，虽然我没有爸爸那么有力量，但是抱你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凌嫒在陶陶怀里笑得很开心，凌忍趁机将两人都拥住了说：“爸爸可以抱起你们两个人！”

在这样的比较级之下，凌嫒终于得出了答案：“爸爸更强壮呢。”

凌忍刚刚感到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凌嫒就接着说：“但是我更喜欢陶陶。”

简直会心一击，接着就传来两个女生笑成一团的声音，亲昵得难舍难分。

陶陶在凌嫒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说：“谢谢，我也最爱你了，宝贝。”

本以为这是会让凌嫒感到最开心的一句话了，结果小姑娘却是一脸担忧地问道：“那爸爸怎么办呢？”

陶陶被她问得一愣，她的大眼睛里承载着担忧，继续追问道：“你可以也爱爸爸吗？”

凌忍在这一刻终于发现，他养了六年的女儿，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更善良，他没有一天后悔过抚养凌嫒的决定，或许就是为了在这一个瞬间，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