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忍正在抓紧时间脱衣服，都没手拿手机，开了免提丢在床上，所以他的声音时近时远的，有点飘，陶陶听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总在重复问他问题。

杜鹃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呢，被凌忍表现出来的耐性惊呆了，那是跟自己的娘亲通话都无法超过30秒的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陶陶听见他问话：“你开免提了吗？”

她老实回答：“没开呢，听筒听着都不是很清楚，开了免提更听不清了。”

“正好，别开了，我在换衣服，杂音大。”

果然很快就有东西落下的声音和皮带扣不知道是解开了还是扣上的声音，陶陶的脸一红，心道：“怎么非要选在这么尴尬的时间里打电话呢！”

凌嫒在旁边激动地控诉道：“爸爸，你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凌忍转身拿衣服去了没听清，问陶陶：“小嫒刚刚说什么？”

陶陶真心不想做传话筒，况且他那么忙，知道他已经平安到达就可以了，于是终结了话题说：“你先忙工作吧，晚上有时间视频的时候你们再好好说话，不急在这一时。”

转身她便对凌嫒说：“爸爸很忙，还要赶着去下一个地方，我们不打扰他工作了好不好？”

凌嫒想了一瞬说：“好的，爸爸，加油哦，你要是工作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儿……”

凌忍正自感动闺女这么心疼他，结果她已经接着说完了：“再忙。”

陶陶“噗嗤”一声就笑了，凌忍认命地说：“好的，爸爸知道了，你在家里乖乖的，要听陶陶的话知道吗？”

凌嫒举起双手来保证道：“我很听话啊，陶陶知道的！”

通话时间不久，但是看得出来，凌忍根本就没拿陶陶当普通工人对待，行为亲密的人常常不觉得两人之间有多亲密，但是特殊的小动作或是某一句话就足以让旁人感觉到二人之间是关系是不一般的。

杜鹃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人，那样的人绝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更何况，陶陶和凌嫒的关系好成那样，言听必从的，也不像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于是老人家便一脸慈爱地看着陶陶，这姑娘是她的希望，是她期盼着凌忍能解决的个人问题，虽然眼前的女孩子平凡普通了一点，但她一点都不介意，是个女生就行！

想她儿子都一把年纪了，个人问题始终没解决不说，这么多年心里就只有一个于彤，眼里就只有一个凌嫒，可不是急死人么？

今次一来就发现儿子不相亲的原因是已经有对象了，那感情好啊，甚好啊！

陶陶心里越发没底了：这位阿姨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挺和蔼，但是她老打量我干嘛？

凌嫒和陶陶一起来到了奶奶的面前，她端正地坐下了说：“奶奶，你怎么会来我家啊？”

陶陶也不知道这两辈人之间的相处是个什么样的模式，虽然觉得这句话问得不妥也没敢纠正，万一两人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呢。

杜鹃难得有看凌嫒这么顺眼的时候，抬手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当然是因为奶奶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啊。”

“谢谢奶奶，你想吃我的小饼干吗？它们是小动物的样子，很好吃的，你想试试米老鼠还是小熊呢？”

杜鹃忙说：“你吃，你吃，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吃糖。你喜欢这种饼干啊，下次我给你买好不好啊？”

凌嫒一边吃饼干一边感谢她：“谢谢奶奶，欢迎你下次还来看我。”

陶陶都无语了，发现凌嫒跟奶奶的对话是一种很客气的感觉，关系一点都不亲近，按说凌忍就这么一个女儿，奶奶为什么没有常来看看？想必这中间也有很多隐情，都说豪门恩怨多，陶陶会感到有些好奇，却又不敢探究。

杜鹃倒是主动，询问道：“陶老师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陶陶觉得说太专业的术语老太太不一定懂，于是简单地说：“念的是中文系。”

老太太拍着腿说：“学中文好啊，女孩子多学一些诗词歌赋，出口成章，讲话都是好听的。”

陶陶深刻地知道汉语言文学这门学科不仅和浪漫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还打碎了她许多少女时代的梦想，比如有很多大文豪都是经不起近看的，作品好人品不好的大有人在，自古才子多风流，光是他们的朝秦暮楚和始乱终弃都够陶陶喝一壶的了，更别说真的深入学习这门学科以后，对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学进行研究这件事本身就是繁重又枯燥的工作，远不是学点诗词歌赋，随时随地准备着掉个书袋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老人家说的话她听着就好了，还讲什么道理啊，长辈就是道理！

杜鹃又问了一下陶陶家里的情况，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父母健康，还有个弟弟。

对于这样的家庭，杜鹃是喜欢的，因为她吃过独生子的亏，整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想练个小号都没对象！

而陶陶家还有个弟弟，家庭重担就不会落在她一个人身上，那一辈的父母必然对弟弟的期望要更大一些，陶陶的家庭地位应该不太高，这样的话，老凌家只要让陶陶感觉到被重视，被宠爱，她肯定会喜欢凌家的。

杜鹃招来刘姐说：“我送来的燕窝，每天都要给陶老师做一碗，女孩子多吃燕窝皮肤好。”

陶陶表示：啥？燕窝？太高级没吃过！

因为不想吃奇怪的东西，尤其是燕子的口水之类的物体，陶陶忙说：“阿姨，您不用客气，我不习惯吃燕窝……”

杜鹃一把抓住陶陶的手说：“吃一吃就习惯了，谁也不是天生就爱吃燕窝的。”

陶陶表示：有理有据，我竟无法反驳！

杜鹃饶有兴致地问道：“刚才看陶老师跟小嫒相处得特别好，你是教育专家啊，很会做心理沟通吗？”

陶陶忙说：“专家不敢当，我没有上过专业课心理学课程，只是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学以致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