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破
这种事,做一两次也许还回觉得难受,再稍微多一些,他们都会觉得那些愤怒的农民太吵。
胡三七看着这一幕,却是毫无情绪,这一刻他想到的却不是遭遇了相似命运的家人,自家家人的样貌早已没什么印象。
他只是对长老会的命令感觉诧异,一直以来,军校的伙伴总是兴奋的谈论着下一个月会不会发起一场摧枯拉朽的南下扫荡作战,为数不少的孤儿和流浪儿对于南方并不陌生,对于那些腐朽的兵丁的真实战斗力,说起的人全都以鄙夷的目光看待。
一场牺牲伤亡极少,获益可以吃几辈子的战争,绝对是这些年轻人所狂热支持的。
这就是某人所讽刺的“昭和”了。
不过,所有的命令下,似乎都指向了这次动员兵行动的真实目的,似乎不是江南了。
而且,寻机打击各地劣绅的行动显得也很诡异,长老会很少会下这种直接命令。
他多少知道一些,似乎上面的长老对此很急,而且之前是没有准备的。
对黄四郎的公审大会简直太顺利而简单了。
原本大家认为的,需要抽丝剥茧,仔细寻访,才能找到证据,却完全不必。
这里的老百姓只是缺乏见识和机会,但不傻。
一旦发现黄四郎倒台,他们全都争先恐后的开始将黄四郎做过的坏事说出来,唯恐落后。
劣绅。
劣绅的意思,不单单是大明朝末期士绅开始逐渐丧尽天良,劣币驱逐良币,同时其能力平均值也开始不断下降,由于不但将底层老百姓进行愚民弱民虐民的活动,他们需要用来压制老百姓的能力要求也在下降,导致他们的平均智商严重不足。
不说别的,历史上被几代我大清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可不简单。
第二天一早,一支由实习生组成的抄家小分队出现在远方,而胡三七的征兵工作也顺利的不得了。
当他带着两千精挑细选的汉子回到新兵营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头涌涌。
长老会很显然把家底亮出来了,可以在一个地方供养五万脱产汉子好吃好喝,而且还是有肉吃,大米饭管够的日子,这份儿后勤补给能力几乎爆表。
而且训练也是很有针对性,在用10天完成队列训练后,很明显他们的训练都是根植于治安战的领域,搜索,警戒,心理建设,识字课上,建立“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的中国是中国,全世界一切太阳照射的土地属于中国”的思想意识形态,以及中国人太过于善良,外国人太坏,时刻都在图谋着中国的大好江山。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当两个月后,训练就开始进行了分流,胡三七自己在完成了对其他人的训练的时候,也开始了自己的学习!
重点是丛林战!
在阴暗的丛林中,人的视距由于植物的阻隔平均看不到20米外,所以丛林战基本以设伏战以及遭遇战为主,佐以各种陷阱。
是雨林之中衣服难以保存,蛇虫鼠蚁才是最大的敌人。
如何在丛林战阶段保持部队战斗力,成为了胡三七需要学习的。
好在和他分配在一个连的连指导员基础不错,除了话比较多以外,没什么毛病。
“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很清晰的,到时候会是一场大规模的排华活动,在欧罗巴人的怂恿下,会突然发起对那些华人的清洗,按照帝国法律,那些华裔属于帝国侨民,因此必须保护,而到时候,还是很容易区分的,白色皮肤的是训练有素装备了火器的对手,黑色皮肤的是土著,和我们同样皮肤的是自己人,不过他们可能会说南方的方言,因此每个人会携带标识牌,引导他们逃离。”
胡三七想了想,说道:“这一去只怕很远。”
“所以卫生工作我们必须做好,这绝对是重中之重,这几天先是排队打疫苗,给所有人除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还有坐船的问题,当初去朝鲜,也是坐船,只是半天时间,就需要缓一夜才能重新发起战斗力。”
“按照长老们的说法,百年来,白人都是把南洋的汉人当做韭菜一样对待,每过几十年,看着我们创造的财富多了,就怂恿土著屠杀我们,然后吞掉那些钱财,后面一波一波的再继续,今年,他们很可能是打着主意,在秋季后,一次大丰收,汉商们缴纳最后一次赋税,再煽动了。”
胡三七稍微有些怪异,想说什么,又看了看王金存,这人的军事底子还是很好,不过似乎没有好像他这样到处打拼,而是接受的什么政治辅导员的培训,起码看起来,皮肤就白皙的多了。
当然了,论业务熟练,王金存无可挑剔,和胡三七一起计划着下面的工作。
他其实心理在嘀咕,这次行动,却是为了救一些跑路去国外,接受异族统治的家伙,只怕是要死人的,但作为政治正确的一部分,这种话如果说了,是要被政委叫去狠狠批斗的。
“就是不知道大伙儿有多少还能喝到家乡水的。”
“按照长老会的安排,所有战士,打下来爪哇后,部队缩编,完成解散,可以在爪哇当地分配土地,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能够分到土地,也看他们的运气了。”
胡三七叹息一声,也就如此了。
按照资料,这些人再想回家,就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那基本上很难再回去了。
当然了,到了连长这一层级能看到的资料,基本上就是要求他们安抚士兵,只要愿意留在那边的,都是可以安排女人的,不过,这件事绝对不会与官方有关!
至于医疗后勤,更是准备了海量,这次长老会调集的各式船只就有超过千艘,如果损失大些,基本上北方的航运就会倒退到大明朝时期。
胡三七每天看着这些比自己大或者小一些的汉子,逐渐变得战斗技艺娴熟,也满意的很。
当然了,针对南洋的天气,胡三七的部下使用的是一种叫做49式步枪的毛瑟枪改进型,就是枪管短些,子弹小些,只能射一发子弹上一发,但造价便宜,也没有遗失后会被调转枪口打自己人的危险。
而这种枪的射程也缩短了一些,大概在百米内威力还有,不过,这已经非常合适,长老会从不认为会出现大规模对射的情况。
针对作战计划,也是突然的。
“以后档案解密,肯定让他们拍一部窃听风云,肯定刺激。”赵佳人感叹道。
“谁人背后无人听啊,不过机密始终都是机密,不是吗,当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也可以说,这些人完全不是做间谍的料,不是吗。”
“还说呢,明明这个年代没有发生过的排华事件,你们出现了,这些荷兰人却突然开始撺掇,这不是你们的锅是谁的?”
李向前有些尴尬,“好吧,我承认,在逻辑链条上,确实有些我们的问题,一些家族往南跑,还有那些商人,也被我们鼓励更积极的去海外拓展空间,虽然巴达维亚赚了钱,但被我们带走的更多。”
赵佳人想了想,说道:“所以他们就斩草除根?不顾及我们?”
“这里面肯定有欧洲因素,也有认知的错误,这个时代欧洲的民族主义刚刚起步,不过也就那样,类似于你们明明抓鲁迅为什么来抓我周树人的例子比比皆是,这就是一个悖论,在他们看来,屠杀的是在他们领土上的人,额,对了,在他们看来,不信他们的宗教的不是人,那么屠杀就非常有正当理由,而我们是没有权力管的。”
赵佳人看了看他,说道:“我印象中,你的计划表里,大概五年后左右,你打算故意引起土著和汉商的冲突,然后借口护侨,把人家的土地护过来吧。”
“好吧,计划赶不上变化,其实我也理解,他们在那边撑死了万把人,高峰期能有几万?面对的却是数以十万级的汉商和普通汉人农夫,比起土著来,勤劳还有团结,历史上,如果不是我大清干的太好,南洋本该有我们一杯羹啊。”
“还好发现的早。”
“所以我的策略还是很正确的,这个时代的传教士,基本上都充当了或主动或被动的间谍的角色,在教堂安装臭虫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当然了,这件事其实很容易推理,这是由欧洲文化的先进性,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落后性来说明的。”
“你怎么又崇洋媚外了。”
“我实事求是,其实这也很简单,欧洲的文化文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屠杀劫掠外族的文明,历史上,哪怕被北方的蛮族侵略,他们也学会其侵略更弱小的北非人和埃及人,以填补受到的损失,硬挺了无数年,而同时期的中国,往往被儒生集团利用,以所谓不能损了中国的面子啦,要大度啦,为借口,将大量中国的财富输送给洋人,其实只不过想在其中捞油水而已,同时,对外征战,保护国家利益,但往往他们本人的利益是受损的,因为军费增加,减少了他们可以贪污的金钱不说,无论是胜败,朝廷内部都是要发生动荡的。”
“狼图腾啊你。”
“狼图腾是骗钱的东西,事实上,这不是什么血统问题,而是世界观问题,对于一个欧洲人来说,他的世界观,在观察外部的时候,是考虑,我能劫掠、屠杀、抢劫对方吗,或者说,对方会不会伤害我?至于道德,那都是狗屁,也就是说,一个欧洲的年轻人,天然没有任何枷锁,可以举起自己的屠刀,去全世界抢劫,壮大自己的国家,而中国……我们的传统文化,本身就是老人为了束缚年轻人,以维持自己的地位的道具,无论是父母在不远游,还是以德报怨,还是二十四孝,以这种道德为武器,中国几乎无法进步,任何一个企图引领中国进步的人,都会被攻击乃至失去生命,除非你狠下心,直接对这些儒生动刀。”
“无非是考试不考,这一下,儒学已经被你们废了大半了。”
“是啊,如果我们的传统文化,一旦没有了考中进士就可以贪污**巧取豪夺的特权,就没有人去学习,那么这种传统文化不如不要。”
“好吧,这次直接把印度尼西亚拿下,你觉得和荷兰的关系会如何?不会直接断交吧。”
“得了吧,我抓的是鲁迅,周树人为什么要生气?任何的利益,都没有需要这种关系更铁,只要他们依然还需要我们,就必然要服帖,事实上,海上马车夫的职位也留给他们,你知道,民间自我组建公司的活动一直不太好,我们看来只能指望我们的下一代去学习如何建公司了。”
“打了荷兰人,但生意依然和他们做?你不怕被人家反咬一口。”
“当然怕,不过权衡利弊,欧洲国家互相牵制,同时在他们内部传播人权思想,等到开花结果,什么伦敦之春啊,阿姆斯特丹之春啊,巴黎之春啊,你以为不会发生吗,只不过过去一百年,欧洲人对内使用高压政策,对外进行掠夺,转移了注意力而已,你看看殖民热潮一过,马上成什么样了?”
“嗯,他们内部治理的能力其实不高,好吧,这下,我们的家底可是出去,一旦损兵折将太严重,不说别的,出了帝都城都无法控制地面了。”
在太空卫星出现之前,战争迷雾是每一个指挥官都必须面对的,也许有时候,准备侧翼包抄敌人后方的尖兵,会遭遇敌人有着同样坏水的部队。
此时此刻,大量的海船和运力都开始朝北方集结,而相当多的人群和物资也准备完毕。
人类从非洲走出,但本质上却没有改变,无非是占地盘,生娃,抢地盘,占地盘,生娃……
无论如何,为了争夺阳光下的地盘,似乎互相撕咬,与非洲的动物相比,无非是牙齿与枪炮之间的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