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要紧的东西
入了咸安宫薛蟠看了看时辰,倒也还只早上七点多些,今日是不用早起读书的,故此大家伙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入宫进学,薛蟠方入了咸安门,来往问好之声就不绝于途,薛蟠也不跋扈,和煦的朝着众人一一拱手回礼,不一会,身上背着一桶羽箭,手拿大弓的金宁就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文龙兄,最近得奉你之命,日日在家练习骑射,今日早上已经可以勉强到了你所说的心射之境了!”
之前薛蟠和金宁吹牛,说射箭最高的境界就是不用瞄准,直接靠着心灵感应寻找目标,如此无论是合适射击,都可以一击而中,无需瞄准,这不过是薛蟠吹牛瞎扯淡而已,听到这话,薛蟠险些心里头就笑破了肚子,自己的随口之言,倒是被这个小子当做了圣旨一般,还真的回去苦练起来,这时候拉着自己大谈特谈自己有关于“心射”之境的心得体会,实在是实诚的很。
薛蟠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应着,时候还早,于是坐了下来几个人一起侃大山,边上曹成凑了过来,“班首,金兄,今日早上,听说咱们祭酒的折子,已经上到政务院了。”
“哦是吗?”魏曼颇有兴趣的说道,“祭酒之前就言明,咱们要去蜀中历练,这一件事儿不是定下来了?”
“魏兄说的不错,这事儿是定下来了,”曹成解释说道,“但是在咱们咸安宫里头是定下来了,外头还没定呢,难道大家伙还不知道,咱们咸安宫定下来的东西,若是政务院不过,只怕是不算数吗?”
这话的意思是?
“无非就是各家根脚太深罢了,”曹成见到众人若有所思,“不是拿了圣上的谕旨,没人会把祭酒的命令当回事,如果不是上折子,只怕甲班那些人,”曹成竖起手指头朝着天上指了指,“没有几个会去蜀中。”
“这话只怕说的不错,”讲到了这里,魏曼也知道曹成的意思了,“若是和以前那样在京畿左近,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是去蜀中,又不是打仗,就算是那咸宁郡王也是不乐意的,如今蜀中那里还有什么战局,都被王总管,就是咱们班首的舅舅给清扫干净了,那里还有什么军功可抢。”
大家相顾一笑,薛蟠能够在咸安宫立足,除却他自己个努力,对人和气之外,王子腾身为天子近臣,又在西南立下赫赫战功,这也是让薛蟠免得遭受人持续“欺凌”的可能——当然,如果按照外头人的传闻,应该是薛蟠拼命欺负别人而已,在咸安宫之中,有些人想要和薛蟠放对,多少也要考虑王子腾这一位政坛的当红辣子鸡,早就有传闻王子腾功勋卓著,上马平叛,下马理政,样样来得,这样的大功,坊间传闻永和皇帝已经和圣后请示过,王子腾只要是回京,必然就是封爵,升兵部尚书,再极有可能拜相入政事堂!真真是天下所有高兴的升官之事都占全了。
这时候卢连山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到众人围着薛蟠谈笑,低着头走到了边上,瞧见此景,薛蟠微微一笑,王子腾旧年取得大胜后,理顺了香格里拉国之事才慢慢返蜀中,又因为西南土司不靖,在大小金川之地和土司们掰了掰手腕,故此春节都不得回家过,如今开春天气渐暖,西南诸藩也都已经被压服,王子腾大功告成回京之日,也就是很快了。
曹成的话儿不错,若是按照平定扶桑之战那一波人来说,最喜欢再来一次对外之战,到时候自己这身上的四爪蟒足够功勋可以换成亲王的五爪蟒了。这样的人,又不需要亲临阵地,不用亲自赤膊上阵和人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丝毫都不用在意这些的,故此若是在蜀中的话,能有什么事儿,说不定又是治理黄河一般的苦差事,咸宁郡王会听王恺运的命令才有鬼呢。
这个王恺运,该不会是借故发泄仇恨吧……薛蟠这样默默想着,知道这些人不听使唤,就索性出一个馊主意让大家伙去蜀中长途跋涉吃吃苦头。“去蜀中的话,”几个人到底是年少气盛,根本就不会说是山高路远,长途跋涉太累人,开玩笑,日日关在咸安宫里读书,就是都城郊区都不得去踏青游玩,能够出一次远门去蜀中游览风光,实在是很不错的选择,至于起居之事,自然都有奴仆带着去伺候着,那里会担心这个。“也不知道咱们到底干什么,”魏曼笑道,“只盼着有意思些,也盼着班首让咱们这些人预备的学问本事都可以用的上。”
“那是必然用的上的,”薛蟠板着脸说道,“是诸君潜心苦学这么多日子的好本事,自然可以发挥起来,不过以我看来,除却这些东西之外,最要紧的还有一样,大家都要预备着。”
“是什么?”
薛蟠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相互一搓,“自然是这一位钱先生了。”
“没了钱,我瞧着你们怎么行事业去,”众人哈哈大笑,薛蟠继续说道,“没钱可是寸步难行啊。”
“班首这话实在是不错了。”
“钱可通神,确实如此,咱们去蜀中,无论是和甲班斗什么,都是必须要用钱来开道的。”
众人正在谈笑间,不远处传来了轻柔的钟声,上课的时候到了,虽然教授鹿胜为人懦弱,讲课的水平也不如和,但是起码面上还要敬重师傅的,故此众人散开,预备着上课,没想到鹿胜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不复平时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然模样,“诸位学生,祭酒大人有令,即刻请大家至中殿等候。”
王恺运搞什么鬼?众人碎碎念,却只好都站了起来,跟着鹿胜一起出了门,到了咸安宫的正殿,这里以前是废太子的东宫居所,正殿的规制超过了亲王,只是比皇帝略微低了一层,正殿十分宏大敞亮,只是大约是常年无人居住,到底透着一股子的荒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