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众人大笑，他们真是没有想到一向以铁血著称的程处亮，居然也有这么羞臊的一面，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大家觉得咱们的程大大都督还有脸见人吗？”意识到这是李贞的算计，自己可能不用逃命了，因此舰桥的人心情都不由的放松了下来，李二狗便调侃的问道。

“这是肯定的啊，而且如果让泉州舰队知道的话，他最多也是被调侃两句，但如果让越州舰队知道的话，估计他只有……”

“那他只有换一张脸过活了。”李贞也跟着补充道，顿时又引起了一阵狂笑。

越州舰队和泉州舰队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这并不是什么隐秘，毕竟双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公众场合起冲突了，甚至还有几次发展到械斗的，为此李贞很是重罚了不少人，但双方的矛盾却也是越积越深，偏偏彼此都在一个海军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简直是三天一小冲突，五天一大冲突，以至于后来李贞都习惯了，只要不出人命，也只能随便他们去了。

好在大唐的舰队马要进行大换防了，到时候两只舰队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去，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殿下，如果您有什么布置的话，还是快点拿出来吧，时间久了我怕我们支持不住。”笑过之后，李二狗正色道，现在谁也不清楚前面的大炮还能响多久，如果李贞没能在炮弹打光之前将他的后手拿出来，敌人说不定真的冲来了，到时候算李贞准备的再充分，也都没用了。

“无妨，再让程处亮先顶一会儿，本宫还没有准备好。”和李二狗等人的焦急不同，李贞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先不说舰队的炮弹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算是真的被近身，大唐的舰队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战舰面除了拥有火炮和强弩之外，可还有不少的近战神器的，并不担心被敌人近身……何况算没有这些武器，舰队也承载着一万多的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力量的，这么多人再配合李贞的少年军，哪怕被近身又能如何？以他们的战斗力，也足以支撑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都督，我们的炮弹不多了。”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泉州舰队的设计频率越发低下，爆炸声也逐渐稀疏起来，李道云立刻前向程处亮禀报道。

“我们的损失如何？斩获又如何？”程处亮站在甲板，迎着风雨，随口问道，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风暴居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当然也没有再增大，但究竟要什么时候停止，还很难说，根据航海士的分析，这一次的风暴估计要持续到下午了。

“收获的话，我统计了一下。”李道云回忆了一下自己统计出来的数据，道：“根据各舰传来的情报来看，我们这一段时间至少击沉了对方二十艘大小船只，重伤了至少有五十艘左右，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了，另外还有轻伤不计其数。”

“也是说敌人至少还有一百三十艘船？”程处亮的脸色很难看，虽然击沉的数量很多，这个成绩甚至平常没有风浪的时候来的还要优秀，但是这并不能解决敌强我弱的局面，敌人的船只数量依旧还在自己之——当然，如果只是数量多的话，程处亮倒是不担心，问题是现在己方的炮弹不多了，等一下敌人绝对会靠过来，然后肯定是要进行接舷战的，敌人的船那么多，面的人肯定也更多，哪怕自己身边有陆战队，有太子的少年军，估计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确切的说，是一百八十艘左右。”李道云报了一个更让人难看的数字：“因为天色太暗，我们的统计是很模糊的，敌人的船并不只有两百艘，而是两百二十艘左右，后来我们开战之后，对方又增援了差不多三十艘……”

“算了，说说我们的损失吧。”程处亮烦躁的摆了摆手，他也想通了，无论是一百三十艘也好，还是一百八十艘也罢，都是一股难缠的敌人，都不是自己所能力敌的。

“我们这边的话，人员伤亡在两百人左右，大部分都是轻伤，重伤只有三分之一，死亡的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被飞流的弹片击的。船只的话，我们倒是没有船只沉没，但有两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被击起火较严重，估计要报废了，另外有几艘巡洋舰被轻伤，不过应该还可以勉强航行，但最终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也很难说战列舰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受伤的，算受伤也都是皮外伤，不会妨碍航行。”李道云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说道，其实那两艘驱逐舰和巡洋舰还是有抢救的价值的，问题是现在他们是在大战，而且自己还处于劣势，连自己能不能逃走都难说呢，受伤的军舰更没有救治的时间了。

此时的舰队已经解除了船阵，因此舰队现在是在运动着的，而且还是高速运动，运动的军舰虽然很难瞄准，但同样也很难被人击，而且光是待在原地不动，太过明显了，敌人的指挥官也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的——事实敌人的指挥官不但不是傻子，反而还是一个聪明人，是一个非常难缠的敌人。

程处亮已经不止一次集力量，试图冲出一个豁口，冲出敌人的包围圈了，但他的突击往往会被敌人提前察觉，然后被为集应对，敌人是一个圈，无论程处亮往哪个方向走，附近的敌船都会快速集结在一起，根本是冲无可冲——当然，如果他真的要不惜牺牲性命冲锋的话，还是可以冲开的，但没有那个必要，只要李贞的计划成功，所有的敌人都得死在这里，根本不需要牺牲船只。

“让大家准备好近身作战吧。”程处亮一改之前的丧气，现在却是精神满面：“殿下的杀手锏已经启动了，现在唯一缺少的是时间，我们必须得给殿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

“是，我明白了。”

“另外，命令各舰停止射击，装作炮弹用尽的样子，将敌人放近了再打。”程处亮想了一下又吩咐道。

“我已经在这么吩咐着做了，别看我们现在的射速频率降低了，实际我们的炮弹还有不少，足以给敌人重重一击了。”李道云笑道。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副手。”程处亮满意道：“如果真的能逃过今天这一劫，我向殿下推荐你，让你也出去当一个舰队都督，以你的资历完全是足够了。”

“那多谢都督了。”李道云倒是没有拒绝，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在海军也待了五六年了，该学到的东西也都学到了，当一个舰队都督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程处亮刚开始的策略是有点错误的——将敌人压制在他们的炮火射程之外，等于是己方处于绝对安全区域而压着对方打，这的确是一个正确而又安全的方法，但前提是己方的弹药要足够的充分，炮弹要充分到足以支撑舰队这么玩儿。

可是随着大炮的引信全部出了问题，这个策略出现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那是距离越远，炮弹的命率也越低，同样一艘船十公里外可能需要十发炮弹才能命，可如果放到五公里外只需要三发炮弹可以打目标了，这是一个极大的节约——当然，五公里的时候，自己也可能会被敌人击，但现在炮弹不多了，当然要以有效杀伤为主，光靠弹幕将敌人阻挡在外面却没有造成杀伤有什么用？等炮弹打光了，敌人围来了，那死的只有你了。

只可惜程处亮刚才却是忘了，也幸亏李道云发觉了这一点，主动帮助他做了调整，否则炮弹早打完了。

“都督，敌人靠来了。”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瞭望手在面汇报道。

“靠来了吗？”程处亮突然笑了：“真是一群蠢货，掉入了殿下的陷阱还不自知，居然还真敢围来啊——命令下去，持续减轻火力，一艘船只允许五门大炮开火，等敌人到了近处再给他们一个狠的……”

“是。”

“我还真好，殿下的杀手锏到底算是什么？”李道云笑道。

“这个我也很好，但我更好的是，敌人的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程处亮没有在这件事多说，只是笑道：“说实话打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对方的船是什么样的，到底是商船改装还是正儿八经的战舰。”

“应该是商船吧？”李道云猜测道：“刚才贫道数了一下，他们每艘船最多只有十门大炮开火，算算另一面也有这么多，也拢共也只有二十门罢了，这样数量的舰炮只需要普通的商船能承受。”

“呵呵，看情况吧。”程处亮对此不置可否，但是心却还是不以为然的，李道云的分析的确有道理，但是根据他刚才的观测，敌船有好几次都弹却没有沉没，这明显不是商船那脆弱的结构能够承受的，只有战舰才可以承受这样的重伤。

“敌人来了，还真是猖狂啊。”

或许是知道了大唐海军已经没有了炮弹，因此敌方的船开始肆无忌惮的往这边开拔，连s型线都不屑于走了，而是直接走直线——要知道战列舰突进并不是走直线的，在炮击战走直线简直是在找死，敌人只需要计算好提前量，那简直是一打一个准。当然，现在越州舰队没有炮弹了，他们自然不在心有顾忌。

“看来咱们两个都猜对了一半。”看到快速航行来的船，李道云轻笑道——刚才距离太远，他们倒是没有看清楚，但当对方靠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敌人的船也是五花八门的，有商船、有货船，但是也有造型看起来和大唐军舰不太一样，可也能看出来是战舰的军舰等等，面的旗帜也是乱七八糟，份属于各大势力，一看是一支杂牌军。

然而是这么一支杂牌军，却是将自己算计了，以至于沦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而且看对方的意思，他们明显是想要俘虏自己这一支舰队支队的，这对自己来说简直是耻大辱，要不是有李贞的命令在，程处亮估计早已经命令军舰自沉了。

“距离差不多了，准备吧。”因为走的是直线，因此敌人的速度很快，只是短短两刻钟，已经距离大唐舰队不足半里地了。

“无量天尊，真的要用那东西吗？”李道云眼闪过一丝不忍。

“我说道士，你怎么变得这么迂腐了？”程处亮扭头看了李道云一眼：“现在敌人都想要我们死了，我们当然是要用各种手段反击了，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手段了，如果你不忍心，也可以，你看看能不能劝他们放过我们一马？”

“无量天尊，贫道明白了。”李道云也幡然醒悟，没错，现在彼此可是生死仇敌，是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战场，自己在这里悲天悯人有意思吗？

李道云很快准备好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所有的战舰侧舷的炮口下方，都露出了一根根的细管……

“都督，距离差不多了。”一个年龄大概在五十多岁的老者前汇报道。

“那开始吧。”

“是，开始。”

“滋~”

“滋~”

“滋~”

“……”

随着老者的一声命令，所有战舰发出的不再是大炮的轰鸣声，而是类似于液体喷射的“滋滋”声——而这些管子里面喷射出来的也的确是液体，不过不是普通的液体，因为随着液体暴露在空气，这些液体居然发出一阵红光，然后‘轰’的剧烈燃烧起来……

此时敌人的船距离大唐军舰最近的已经不足一百米，敌船的钩拒（一种国特产的水战工具，据说是公输班所发明的，类似于西方的接舷跳板，可以卡住敌人的船，然后进行跳帮战）已经竖起，然而他们永远没有使用的机会了，因为他们的钩拒还没有落到大唐军舰，他们的船头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之前说过，大唐的军舰不但有强弓劲弩和火炮等远程武器，面对敌人近战的时候，其实也有非常强大的武器的，其最典型，也是最有名的自然是喷火炮——喷火炮是李贞设计的一种战争神器，原理是利用机器给炮内的空气加压，然后空气膨胀带着火油喷射而出，带动喷嘴口的点火装置，点燃火油燃烧敌军。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武器只是作为大唐版本的喷火枪使用的，并且效用非凡，第一战在突厥战场被李贞利用一举焚烧了颉利可汗的精锐金狼卫，威震敌我双方，威力可怕无，唯一的缺点是加压的速度较慢，因此每一场战争都需要准备多辆喷火炮。

再到后来，薛延陀和回纥在突厥北部决战，打了个两败俱伤，大唐在后面捡了一个便宜，顺便从回纥的手缴获了一批从欧洲逃过来的通古斯人，然后从得到了一批工匠以及希腊火的配方——这批工匠曾经参与过恐怖武器席腊火的设计研发工作，后来他们在逃往东方的路被回纥得到，并且将希腊火贡献了出来，在最终一战的时候用大火将薛延陀大军烧的损失惨重。

最后随着回纥和薛延陀的灭亡，这批工匠落到了大唐的手，希腊火也成了大唐的战利品，并且将其加入到了喷火炮的设计，更增添了喷火炮的威力。

但是即便如此李贞也不满意，又召集天下名匠经过将近十年的更改，终于将喷火炮更改到了完美的地步，无需点火，火油见风燃，射程高达两百米，射击间隔只有十个呼吸（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虽然不得枪械，但射速也和一般的大炮差不多了），燃料主要以蒸馏出来的汽油为主，但在里面也加入了一些特殊的化学药剂，燃点极低，还能在水面燃烧，非常难以扑灭，一旦缠目标，除非将目标燃烧殆尽，否则绝对不会熄灭——可以说，这是一个绝对可怕的武器，威慑力甚至之大炮还要可怕，毕竟大炮轰击一炮将人炸死了，但是喷火炮却是将人活活烧死的，哪种武器更加恐怖可想而知。

只是这些年大炮的表现太惊艳了，一直活跃在各大战场，优异的表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喷火炮虽然大炮更早出现在过战场，但却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二十年间根本没有再出现过，再加朝廷的有意隐瞒，因此并不为人所知，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算真的有人想起来，喷火炮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威力和射程个不如大炮，也会以为朝廷已经将其放弃的，根本想不到朝廷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可怕的一个恶魔，一时间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