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王发怒，众人都低头不语。

刘公公不想众人为难，也不想朱楠因此事苦恼，逐上前抓住朱楠的手，宽慰道：“王爷无需替老奴担心，老奴清者自清，相信大理寺会还老奴一个公道。只是老奴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里，还望王爷保重身体。”

他又抓起晨曦雪的手，笑道：“王妃，王爷老奴就交给你了，你要替老奴照顾好王爷，最好在老奴回来的时候，您肚子里已经有了咱们王爷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老奴盼着那一天，可是盼了好几十年了。”

“公公。”晨曦雪望着他脸上深陷的皱纹，不禁心酸落泪，“雪儿和之涵一定会想办法把您救出来，决不让您受到半点儿委屈。”

刘公公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和王爷千万不要插手，就交由大理寺处理，老奴只要你和王爷都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老奴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公公！”晨曦雪牢牢抓住他的手，“雪儿不会让您死的，谁敢动您一根汗毛，我晨曦雪就十倍奉还给他，定叫他生不如死。”

说着，她将幽深的目光移到了朱瞻基身上，这个与她年龄相仿，却城府极深的少年。

朱瞻基也将目光落到了晨曦雪身上，并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确实有被涵王宠爱的资本，撇开天虞山不说，仅凭这副容颜，就足以牢牢锁住涵王的心。

他朝晨曦雪微微点了下头，笑着说道：“还请涵王妃放心，大理寺向来秉公执法，绝对不会滥用私刑，更不会屈打成招。哪怕刘公公不是涵王府的人，他们也会一视同仁。”

他对晨曦雪一直保持着一份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或许心里还隐约有着一丝爱意吧，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但是即便如此，晨曦雪盯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柔和下来，反倒更多了一层怒意。因为她最讨厌那些内心邪恶，表面却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伪君子。

晨曦雪的反应令朱瞻基很是尴尬，这涵王妃果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刘公公被大理寺带走后，王府上下立刻掀起了一阵惊澜，众人都开始为他鸣不平，没有一个人相信刘公公会杀人。

“刘公公杀人，这怎么可能，他老人家连刀都不敢拿，怎么可能去杀人。”

“就是，他每次看我杀鸡，都吓得一惊一乍的，如果他老人家会杀人，那这世上的人早就全死光了。”

“我看是这大理寺破不了案，就找了咱们刘公公去顶罪，连咱们涵王府的人都敢动，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楠坐在书房内，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少秉，刘公公那个远房亲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件事太过突然，他又要避嫌不宜插手，着实令他苦恼。

少秉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哽咽地说道：“回王爷，就在半个月以前，有个三十岁左右自称是刘公公远房表侄子的人，跑到咱们王府门口说要找刘公公。由于王府不让外人随便进出，公公便将他带到一家酒楼，还请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那人说家里这几年收成不好，都快揭不开锅了，求公公帮忙在府里某个差事。公公当时以年事已高，涵王府又从不录用外人为由将他给打发了。临走前，公公还给了他二十两作为回荆州的路费。从那以后，公公就未再见过他，可不知怎么的，前几日他竟被人杀死在了客栈里。”

晨曦雪坐在朱楠身侧，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人与刘公公分别后并未离开应天府。少秉，这人以前可有到府里找过刘公公？”

“没有。”少秉非常肯地说，“我打小就跟在公公身边，从未见过有亲戚上门找他，他也从未返乡走过亲戚，这找上门的亲戚还是头一次。”

朱楠也说道：“他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亲人，每逢中秋或是新元，也未见他念及过，我以为他早已无亲无故。”

晨曦雪摇了摇头：“他怎会无亲无故呢。在他心里，你一直都是他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人，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我想，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亲人，而他也是你的亲人。”

说着，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白皙的脸上充满了倦意。

“雪儿可是困了？”朱楠将她抱到怀里，柔声问。

晨曦雪点了点头：“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才睡醒就开始犯困，总感觉怎么睡也睡不够，全身也使不上劲。”

“那我抱你回房歇息，待会叫人把晚膳送房里。”朱楠抱起她走出了书房。

望着她慢慢闭上的双眼，朱楠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申屠说，“你派人去大理寺打听下关于刘公公那起案子的始末，然后到御药山庄将段公子请来，就说雪儿身体不适。”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申屠望了眼朱楠怀里的晨曦雪，转身退了下去。

晨曦雪环住朱楠的脖颈，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他说：“我没病，只是觉得特别困罢了，睡一觉起来应该就会精神了。”

朱楠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一下，不放心道：“你赶了半个月的路也未曾这般困乏过，如今我都有所节制了，你反倒是越发的没精神了。而且你最近的胃口也不好，就连最爱的烤鸭都不闻不问，如此这般反常，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我必须请之寻来替你诊过脉才能安心，你不是也好久都没有见到你的之寻哥哥了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与他好好叙一叙。”

晨曦雪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皱纹，笑道：“你就放心吧，就算我真的生病了，我自己也有药啊，你不用总是蹙着眉头。其实我从小到大还没生过病呢，难得让我体验一把，也好过过生病的瘾。”

“可你若是病了，我会心疼。”朱楠将她的身子往胸口上抬了抬，抱着她继续往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