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晨曦雪吃醋了
朱楠的沉默,在晨曦雪的眼里却是一种默认,默认他与钱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默认别人对他们的误会,也间接地表达了钱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让晨曦雪的胸口莫名的一紧,看向朱楠的眼神渐渐地露出了一丝不明的怒气。
朱楠察觉到了晨曦雪的波动,悄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紧咬的下唇已开始泛白,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一幕,让朱楠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那碗满满的莲子粥,将其中的一半倒入了那只被晨曦雪舔得光亮的碗里,并将粥碗推到晨曦雪面前,说:“干净的,没有我的唾液。”
“谁稀罕你的粥,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晨曦雪面带愠色地将粥碗推了回去,起身就走了出去。
朱楠盯着被她推回的半碗莲子粥,还想说些什么,她却早已融入了夜色之中。
段之寻放下手中的杯子,在朱楠肩上轻按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担心,起身就追了出去。
对于晨曦雪略显激愤的情绪,刘公公装作一无所知,他故意不明所以地问道:“这雪儿丫头她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地和大家伙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
刘公公表现出了一副无奈,望着晨曦雪离去的背影沉沉地长叹了一声。
“我想雪儿妹妹一定是误会了,我去跟她解释。”钱悦有些急了,她看了朱楠和刘公公一眼,将手中缝到一半的衣服放到床上,就要跟在段之寻身后追出去。没走几步却被刘公公给拦了下来,刘公公不紧不慢地说:“钱姑娘,这外边黑灯瞎火的,你就别出去了,雪儿丫头发脾气是好事儿,但这跟你没关系,你不必自责。”
钱悦朝门外看去,已没有了段之寻的影戏,只有一片槐树的落叶从门边刮过,并被风吹进了屋里,她望着那那片孤零零的叶子,对刘公公点了点头,又返回床边,从新拿起那件缝到一半的衣服。
这是朱楠的衣服,下摆不知何时破了几个小洞,钱悦将衣服紧紧地抓在手中,缓缓抬头看向朱楠。
朱楠正对着面前的半碗粥出神,唇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让人无法分辨出他此刻是喜还是忧,桌上的烛火将他的侧脸照得尤为的明亮,就连烛芯上那晃动的光晕,也无法遮掩他的隽秀不凡。
而此时的晨曦雪,已穿过重重树影跑到了刘婆婆的院子里。
刘公公方才的所言所语就像一枚尖针刺痛了她的双耳,不过,刘公公说的没错,朱楠和钱悦确实是一对璧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柔贤淑。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
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就像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已枯竭到仅剩下荒凉。
院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响从她耳畔飘过,鬓边的发丝被夜风吹起,顺着脸颊滑过她的嘴角,挂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伸手将那缕发丝从唇上挑起,当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唇瓣时,她不由地想起了在忘忧古镇的那个晚上。
那晚,朱楠为了证明自己和段之寻不是欢人,趁她不备之时,竟然夺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当时,她被朱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魂不定,一怒之下就地给了他一掌,因此还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在鬼门关前游荡了一圈。
而后,钱福客栈起火,他将身上唯一的巾帕给了她,还将她护在怀里,奋力带她逃离火海。
昨日在后山,他又找了借口,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她记得,他还对她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是谁他都看得上,也不是谁他都会去亲、去咬、去啃,他只亲过她一个,也只会对她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在遇到响尾蛇的袭击时,他豁出性命救她,哪怕是身受蛇毒,他也毫无懈怠,依旧拼劲全力护她周全,让她得以毫发无损地逃离后山。
今日,他又在三丫家的厨房里亲了她。
晚上,他又对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她自认为从此以后,他们变得不一样了,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她曾下毒害过申屠,打破他最爱的水晶琉璃花灯,还差点送他见了阎王。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他做过的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令他对她恨之入骨。
他说过,钱悦平易近人,而她晨曦雪是个难缠的人。
原来,让他朱楠忍着剧烈疼痛身不由己的人是钱悦,而并非是她晨曦雪。
她晨曦雪和朱楠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一对无法言和的冤家,她当时怎么就会厚颜无耻地认为他们不一样了呢?
她从脚边捡起一根树枝,胡乱地在地上画了起来。
她画了一头又一头的小猪,写了一个又一个猪腩,手中的树枝涂了画,画了涂,最后全部被一个又一个的圈圈所代替。
就在她宣泄自己内心的烦闷时,一双白色的鞋子停在了她的树枝旁,踩在她画的圈圈上。
她停下手里挥舞的树枝,沿着那双鞋子缓缓将头抬起,目光从他白色的衣摆往上看去,有一只通润的玉笛插在他的玉带上,玉笛上的吊坠正随着夜风在他的腰间轻轻摆动。
段之寻正低头凝视着她,那蹙起的眉头不知是对她的不满,还是对她的同情。
“段之寻,你跟着我干嘛?你踩到我的画了。”晨曦雪低下头,又继续挥着手里的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混乱的线条。
她娇小的身子,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单薄,她虽然不是个弱女子,但她终究也还是个女子,也需要别人的疼惜。
“夜晚风凉,还是回屋吧。”段之寻的手已向她伸来,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晨曦雪仰头看向他,在他那张与世无争、淡如清风的面容上,寻到了让她久违的关心,而段之寻这一路上对她的冷漠和严谨,比刻都已消失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