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豁出去了
眼看着一场战争就这样被挑起了,刘公公等人都非常识相地低头吃着东西,再若无其事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难得你对我如此上心。”朱楠挑了挑眉,笑道:“你方才拼了命的往我身上凑,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奇香,让你垂涎三尺”
晨曦雪端起碗往边上挪了数步,酸道:“香,烤猪能不香吗?香到我都欲罢不能,忍不住对你避而远之。”
虽然她也臭,但她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还在自我陶醉。
朱楠随即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瞬间也皱起了眉头,原来满身都是浓浓的烟味儿,还带着一股子的苦臭味儿。
经历过战场上的打打杀杀,见过无数血腥场面,他自然不会有严重的洁癖,但身上的烟味儿,还是让会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对着少秉和申屠吩咐道:“少秉,你去集市备一些换洗的衣物,再把我们的日常所需补齐。申屠,你去买一辆那车,再备几匹马。”
晨曦雪咕噜噜喝着碗里的汤,抬头说道:“马就不用备了,我的阿墨会回来的,它还会带回你们的马。”
“我的雪祖宗,等你的阿墨玩够了,我们也该从平乐府回来了。”刘公公笑着说,“再说了,你的阿墨那么贪玩,估计早就把其他马儿弄丢了。”
“阿墨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马,它今天一定会回来找我,不信你等着瞧。”晨曦雪将碗往桌上一放,碗里还有些垫底的汤水经受不住震动撒了出来,恰巧溅到了朱楠身上。她假装没看到朱楠那张阴鸷的脸,朝着老板高声喊道:“老板,再来碗馄饨,多加些葱。”
少秉和申屠将碗里的馄饨吃完,起身就去办理朱楠交代的事务,可俩人才走了没几步,就又回来了,还不约而同地往晨曦雪身旁一站,向她伸出了手。
晨曦雪白了他俩一眼,从玲珑袋里掏出了宝钞,分别放在俩人手上,交代道:“记住了,都给本姑娘省着点花。”
虽然她身上带了不少宝钞,足够他们一行人的往返开销,但看着宝钞一张张地往外送,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在滴血。
刘公公不想留下来看着朱楠和晨曦雪拌嘴,因为他不知道该向着谁,感觉向着谁都不是。他做不到段之寻的淡然,因为人上了年纪,经常管不住嘴,这晨曦雪的攻击力又是有目共睹的,他一旦说错了话,就是在引火自焚。为了能安度晚年,争取还能给朱楠带孩子,他只好找了个借口,跟着少秉去了集市。
晨曦雪跟着朱楠和段之寻来到钱福客栈。
客栈早已烧成灰烬,成了一堆焦土,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也只剩下满地狼藉,就连路边的忘忧花也是花殤叶枯,没了往日的艳丽芬芳。
一具具焦如黑炭的尸体被衙役从废墟里抬了出来,这么惨烈的场面,还是围了不少爱看热闹的民众。
衙役还在不停地搜寻尸体,朱楠走过去,问道:“这位官爷辛苦了,请问这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衙役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俊俏公子,叹了口气,说道:“这是钱福客栈所在的位置,死的应该都是钱福客栈的住客,可怜啊,全都烧得连娘亲都认不出咯。”
钱福客栈的尸体?
朱楠一惊,看向同样一脸惊讶的段之寻和晨曦雪。昨夜客栈起火,他们并未看到有其他住客在呼救和跑动,原来他们竟都惨死于大火之中。
可是,就算他们是被大火烧死,那也绝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即便是在沉睡中来不及逃亡,那也不至于被火烧身而毫无知觉,任由大火活活烧死也没有做出任何求生的举动,这是怎么解释也不合理的。
“确认了他们都是被火烧死的?”朱楠问。
衙役苦笑道:“公子,你能不开玩笑吗?都烧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认为是被水淹死的。”
从衙役嘴里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只能从尸体上下手寻找死因。
朱楠决定到不远处堆放尸体的地方查看,但他还没靠近尸体,便被两个看守的衙役给拦住了:“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们只好退到对面的茶馆里,再另想办法。
三个人坐在茶馆二楼的窗户边上,观察着钱福客栈周边的一举一动。段之寻看着杯里升起的淡淡青烟,沉声道:“没想到其他的住客都死了,这场大火已经不是普通的失火那么简单,人为的纵火迹象是越来越明显。”
朱楠点了点头,有些无奈:“不能靠近尸体,我们就无法查明他们真正的死因,也就无法知晓这场大火的真正目的。”
“不就靠近尸体吗?这有何难。”晨曦雪站了起来,朝对面堆尸的地方看去,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灵光,嘴角不经意浮起了一抹参透不明的笑意,“你们就看我的吧。”
她起身下楼,出了茶馆,趁人不备时,蹲在地上抓了一把火碳灰,随意在脸上摸了几下,又将早晨刚梳好的头发抓乱,把自己整得一副凌乱不堪的落魄样,就像昨夜从火里刚逃出来的一般。
准备就绪,她抬头朝着茶馆上的朱楠和段之寻抿嘴一笑,便哭天喊地冲入了堆尸场里,只见她直接就朝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身上扑去。
那具尸体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身上裹满了被火烧出的油脂,还不断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儿。晨曦雪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她强忍着不断翻腾外涌的呕恶感,不停地对尸体大声哭喊着:“相公啊,你死得好惨啊,说好陪奴家回娘家的,这半路上怎么就给烧死了,你让奴家一个人以后要怎么活啊,你让我如何回去见公婆,如何向他们交代啊。”
她是越说越伤心,越哭越动情,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引了过来。
段之寻望着正趴在尸体上哭地死去活来的娇小身影,笑了笑:“雪儿真是聪明伶俐,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一大难题。”
“就是委屈这丫头了。”朱楠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段之寻看去,“走吧,我们过去瞧瞧,估计她很快就用得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