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见涵王
段之寻淡淡说道:“不必了,我不习惯有人跟着,你们都回去吧。”
晨曦雪嘴角一扬,调侃道:“她二人如此忠心耿耿,你又何必浪费了她们的一片苦心。”
段之寻上了马车,坚持道:“不必了,你们难得安静地过次节,都回去吧。”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晨曦雪轻叹一声,钻入了马车里。
菘蓝和青黛对视了一眼,两人不顾段之寻的反对也一并钻入了马车里。宽敞的马车内,菘蓝和青黛却非要将晨曦雪挤到角落里,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车门边,对着充当车夫的段之寻是好一阵嘘寒问暖。
晨曦雪嫌她二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太过聒噪,入了城就立刻跳下马车,独自赏灯去了。
段之寻被两个丫鬟缠着无法脱身,只能远远跟在晨曦雪身后。
上元灯会全城免禁,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满城花灯连成一片亮若星辰。一群孩童提着花灯在追逐打闹,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人人面带喜色,年味甚浓。
她在东门外一商贩处看中一盏水晶琉璃花灯,花灯小巧玲珑,透着五颜六色的烛火,琉璃间隐约还有着一层水光在微微晃动。
晨曦雪十分喜欢,连忙伸手取下花灯,谁知她还没来得及细细观赏,花灯就被一只大手从她身后夺了过去。晨曦雪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心中极为不悦,她愤怒转身,刚想开口,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冤家路窄,都说这冤家相遇,即便是通天大道也会走成羊肠小道。她赶忙敛住了脸上的怒色,无奈地闭上了半开的小嘴。这些日子,她只顾着段鼎宏,却差点忘了自己在应天府原来还有个仇家,虽然段之寻一再表示涵王宽宏大量,不会与她计较,但也保不准这人会触景生情,一怒之下就会出尔反尔。
申屠见她一身装扮,似个儒雅书生,便笑着说:“这位公子,这盏花灯方才已被我家公子买下,请您另做它选。”
晨曦雪从他手中抢过花灯,在眼前晃了晃:“好巧不巧,偏偏在下也看中了这盏灯,不如你们开个价吧。”
申屠没想到她一介书生,竟会如此不讲理,便冷冷说道:“这位公子,我敬您是个读书人,您又何必夺人所好,强人所难。”
她的眼神从申屠含怒的脸上滑过,看向他身后面带愠色的朱楠。朱楠一身玄青的锦衣立在万千灯火之中,璀璨的火光照在他挺拔颀长的英姿上,眼中的一片晦暗幽光深深地凝聚在她身上。
晨曦雪直视着他的眼睛,抿嘴笑道:“这位公子看着倒还斯文,不如这样吧,我出个灯谜你来猜,你若是猜对了,这盏灯我便归还与你,若是错了,你便原价将它转让与我,如何?”
朱楠觉得她的眉目与印象中的某人极为相似,尤其是笑时那微微弯起的眼角。虽然眼前的人是个柔弱书生,可这种强烈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减退。
他越过申屠,走到晨曦雪面前,欣然允诺道:“好,我答应你。”
“没想到公子不仅仪表堂堂,连做人都如此爽快,真是令在下佩服。”她随意说了些恭维的话。
申屠却紧张地提醒道:“公子,谨防有诈。”
晨曦雪受不了地白了申屠一眼,只是猜个灯谜而已,又不是要杀了他家王爷,他有必要每次都弄得如此紧张吗?
朱楠凝视着晨曦雪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眼,他从她眼里看到了绚丽的灯火,还有自己的身影,慢慢地这些清晰的画面开始变得恍惚,模模糊糊之间,眼前的人竟与半月前客栈里的女子重叠在了一起。
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道:“请问阁下的谜面是?”
晨曦雪故作沉思,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我思前想后也寻不到一个好的,怕太难了,公子要说我欺人太甚,太简单了,又怕是我轻看了公子,所以,我决定出个形象些的,公子可是要听好了,我这谜面是,肥头大耳,身宽体胖,打一家畜。”
“放肆!”朱楠还未开口,申屠腰间的短剑就已朝她指去。
晨曦雪惊道:“喂!你想干嘛?猜不出就想杀人灭口啊?这可是天子脚下,是个讲王法的地方,岂能容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舞刀弄剑。”
申屠板着脸,冷冷哼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天子脚下,为何还敢挑衅皇室威严,不知避讳?”
“我哪有啊?这位大侠,你就算是借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晨曦雪用手轻轻推开他的短剑,抱着怀里的水晶琉璃花灯就往朱楠身后躲,“我说公子,出门在外,你好歹也得管管你的随从吧,这刀剑不长眼,很容易伤及无辜的。”
朱楠示意申屠将剑放下,这街上人来人往,大动干戈很容易引起骚乱,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他转身看向躲在他身后的晨曦雪,她正好也仰头看着他,琉璃花灯里的水波隐隐在她脸上晃动,似乎有着些许的不安。他顺着花灯的五彩光线从她脸颊慢慢往下滑落,将目光定在那隐约可见的喉颈上,光洁平滑的喉结,让他原本平静的面容快速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挑眉笑了笑,嘴角边扬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那你倒是说说,这肥头大耳,身宽体胖,所指何物?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只好将你送官了,”
“谜底当然是豕啦。”晨曦雪说地干净利落,还是一副理所当然。
朱楠摇头浅笑,但并无不悦:“好一副伶牙俐齿,拐着弯骂人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申屠却是冷哼一声,鄙夷道:“文人雅士竟然满口污秽,真是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书。”
晨曦雪不服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讥讽道:“我说这位大侠,你书读的少呢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能随意冤枉我这斯文人啊,这个罪名我可不背。”
申屠的手按在剑柄上,冷声道:“巧言令色。”
“动不动就知道打打杀杀,连点常识都没有,我指的豕,乃是鸡犬豕的豕,六畜中的豕,不是你想的那个屎。你要是还不明白,劳烦你去翻看南宋深宁居士的《三字经》,或者是街上随便找个孩童问问,打打杀杀他们不会,《三字经》他们必定是倒背如流。没事呢,你就多读书,别整天只会舞刀弄剑,还到处吓唬人。难怪别人都说,口中所言亦是心中所想,原来是你自己满脑子的污秽不堪,还有脸说我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