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的公孙曦月完全不知，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侯在外边的巧心见自家小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公孙曦月想起方才在宫里时皇上的态度，不禁有些忧心地摇了摇头。皇上没从她嘴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等她走后，定然要前去询问皇后。她刚才话中的意思，想必皇后心中也有了斟酌。

不过到底那番话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就是不知道皇后是否会将此事秉明皇上。玉贵妃是皇上的宠妃，皇后同她向来不合，此刻不过是猜测，皇后并未真凭实据前，这件事怕是只能藏在地底。纵然如此，那玉贵妃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只怕也要不好过了。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就是皇上，也是要尊重一些皇后的意见的。

想到此，公孙曦月不禁扬起唇角，眼底划过一丝狠辣的神情来。

马车刚刚到了丞相府，公孙曦月就见府里的林管家正领着大夫往府里走，神态凝重，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公孙曦月放下帘子，起身下了马车，嘱咐车夫将马车拉到后院去，这才带着巧心大步往里走去。

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是面色凝重，公孙曦月隐约知道府中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见着一个粉色衣衫的丫鬟端着铜盘急匆匆地往李氏的院子走去，公孙曦月立刻让巧心上前去截住她。那丫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一抬头看见公孙曦月，立刻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公孙曦月抿唇道：“母亲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回小姐，夫人昨儿个还好好的，不知为何，今天早上突然喊起头痛，接着一下子到了下去。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如今大夫已经来瞧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病症。”那丫鬟点着头，面露伤痛，眼底隐约有些恐惧。

近来瘟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也不希望这病症出现在自己身边。偏偏李氏突然发病，病情来得凶猛，容不得这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害怕。

公孙曦月不禁皱起眉头。李氏向来身子爽朗，怎么会突然病倒。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李氏也染上了疫病不成。只是这情形却又与疫病不大一样。这样想着，公孙曦月不禁勾起唇角，安抚似的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罢。”

瞧着那丫鬟的身影走远，公孙曦月面上的忧色慢慢冷却下去，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三分冷厉。巧心担忧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夫人她突然病倒……莫不是也患了疫病？”

公孙曦月瞧她一眼，手指玩味地拂过衣袖，唇角上扬，笑道：“母亲是否染病我却是不知，但母亲心思深重，忧虑过多，身子乏累到是正常的。”李氏向来怕死，自打出了瘟疫一事，更是每日里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仔细盘查，怎么可能会染上瘟疫！公孙曦月冷笑一声，遥遥看了眼李氏的别院，带着巧心就往自个儿的院子去了。

乔雪早已经侯在门口，见她回来，立刻上前去接过公孙曦月脱下来的披风，扶着她进屋。上次的事情过后，乔雪特意去找了西凉墨城一趟，得到的答复却是要她安心伺候在公孙曦月身边，其余的事情到是不必禀报了。这样一来，乔雪也明白了西凉墨城的意思，倒是安心留在公孙曦月身边了。

丞相府的夫人身染重病，这样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按着以往，自然是有不少交好的夫人前来探望。但是如今瘟疫横行百姓官员人人自危，哪儿还有心思出门，皆是紧闭门扉，生怕自家也出了同样的事情。

倒是有礼品源源不断地往丞相府送来。李氏若是在病中听闻这一消息，恐怕也能宽慰一番。公孙曦月坐在窗前，右手支鳃，遥遥看着别院传来的嘈杂声。这几日来，李氏的病不但没好，反而愈加严重。

听说，现在已是人事不省了。公孙曦月微微勾起唇角，就听院子外边传来脚步声。公孙曦月豁然站起身，面上冷凝一片。终于，还是来了！看着来人，公孙曦月眸底顿时露出数不尽的嘲讽。她等了这么久，李氏到底还是出手了。

公孙曦月推开门，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徐嬷嬷笑道：“徐嬷嬷，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徐嬷嬷立刻撇开乔雪，站直了身子走到公孙曦月面前，张嘴焦急道：“大小姐，您，您快去看看罢。夫人，夫人，她快不行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公孙曦月眉头一皱，怒视着她，“你这老奴才，这大清早的，竟是跑到我面前来咒骂母亲，当真是不想活了！巧心，给我张嘴！”

说罢，也不容徐嬷嬷争辩。公孙曦月就叫巧心上前抬起手掌左右开弓，对着徐嬷嬷的老脸一个耳光接着一个，直打得徐嬷嬷惨叫连连，忍不住求饶。公孙曦月这才叫巧心住了手。

徐嬷嬷捂着老脸，牙齿都被打掉一颗，整个人瘫倒在地，止不住地鬼哭狼嚎，声音十分刺耳。公孙曦月懒得看她做戏，直接道：“徐嬷嬷，你若是有事，只管说便是，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叫你这辈子说不出话来。”

徐嬷嬷骤然捂住嘴，身子一抖一抖地，吓得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公孙曦月这才满意地点头，施施然坐在亭子内，捧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徐嬷嬷，母亲那边到底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身子不适，病中希望小姐您前去探望。”徐嬷嬷咬了咬牙，斟酌了一番，才咬着牙道。

“哦？那我却是要去看看的，免得那些个不长眼的奴婢丫鬟婆子在背后嚼舌头，到说我是个不孝女，到时候不免伤了我同母亲的情分。徐嬷嬷，你说是也不是啊？”公孙曦月将茶盖重重地磕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徐嬷嬷惊了一惊，连忙陪笑：“大小姐一贯孝顺，哪儿有那等不长眼的丫鬟，若是让婆子瞧见了，定然好好惩治。万不叫人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徐嬷嬷嘴里发苦，原本她还想着就这件事宣扬出去，好让外边人都知道大小姐不尊嫡母，好歹自己也是夫人身边的人。可如今，却是半个字也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