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钰没打算给万妈妈太多时间，他还等着回去陪梓蓉呢，今儿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还不知道有没有传到沈娘子那儿，他也得过去解释解释，好让自己的岳母别担心，还有梓蓉安排的那一堆例行功课……事情这么多，谁有功夫应付陷害自己的青楼老婆子？

吴君钰见了万妈妈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开门见山，“咱们都不是傻子，中午的事儿究竟谁是谁非我看就不必说了，”他示意一明将银子奉上，“蓉儿在东南巷子坐堂开诊，万妈妈没少帮忙，看在你的面子上中午那事儿我就认栽了，这一百银子你拿去，就当是给莺歌姑娘费那些功夫的补偿，当然，你也可以借此逼着我娶她，反正卖个把妾室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一番话说的赶紧利索，直接堵死了对方可能会提出来的各种要求。

万妈妈等了近两个时辰，脸色早已不好看，闻言，连脸上堆出的假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吴公子瞧着没什么心眼的一人，怎么竟好似将自己的来意都摸清楚了似的？

不错，万妈妈的确有把莺歌打包送给吴君钰做妾的打算，她女儿可是豆蔻梢头的鲜嫩人，况且要的也只是个贱妾的位置，她根本就没想过吴君钰会拒绝……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

万妈妈觉得无法理解，“吴公子，莺歌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你就这么肯定，中午的事情一定是她设计么？”

难道吴公子比较在意内在美，觉得她家莺歌心肠恶毒，这才不屑一顾的？

“不是她，难道是我不成？”吴君钰冷笑，“一明，让琉璃换新茶上来。”

一明会意，忙下去招呼了琉璃等四大丫鬟上来，她们几个的容貌在杭州这个美人堆里都是出挑的，更何况是岭南？

万妈妈一瞧，眼睛都亮了，这都是花魁的料子啊！

琉璃等人虽说是丫鬟，却都通文墨，平时养的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金贵，那举止寻常人根本就比不得。

“真是好齐全的人物，旁人连见都没见过，公子这儿竟有四个，”万妈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啧啧，也就是公子这样的人物也才能配得起。”

显然，把这些都当成吴君钰的通房后备人选了。

别说，还真猜对了，吴家还真是这样安排的，只是吴君钰自个儿不怎么看得上罢了，他笑道：“万妈妈别误会，这几个是我院子里的大丫头，将来都是要放出去的，蓉儿正说呢，待出阁的时候要好好陪嫁一副嫁妆，也不枉她们这些年照顾我的辛苦。”

这样俊的姑娘也舍得放出去？万妈妈讶然。

吴君钰见意思到了，便不再多言，“蓉儿有些不舒服，我还得回去陪着，万妈妈若要问罪，那我就在这里以茶代酒，请万妈妈饮了此杯，恕我辜负莺歌姑娘厚爱之罪。”

公子我没瞧上你家姑娘，对不住了，我认错成么？赶紧喝茶，喝完之后我还得回去陪媳妇儿呢！

说完，吴君钰将茶盏端起。

即是“赔罪”，也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吴君钰态度很有礼，然话中意思却丁点儿都不客气，饶是万妈妈脸皮够厚，此时也不由讪讪，“吴公子误会了，我今儿可不是来问罪的，是请罪。”

吴君钰勾起一边唇角，骗鬼呢你！

“我也没想到莺歌能做出那种事儿来，不然早就拦着了，今儿我也说她了，莺歌也悔了，我来的时候她还哭呢，直说对不住吴夫人，还说要亲自登门谢罪，我怕你和吴夫人见了她生气就没让来。”万妈妈也是编瞎话的好手，又是敛衽行礼，又是红眼圈儿，一番假话说的是声情并茂。

吴君钰自然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然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如此倒是我误会了万妈妈，之前蓉儿跟我说万妈妈你不是那等狼心狗肺的人，我只不信，没想到……哎，是我小心之心了。”

狼心狗肺……万妈妈笑容僵硬，你确定自己这是赔礼不是骂人么？

吴君钰含笑望她，骂你都是便宜的了。

万妈妈努力往上扯唇角，只当自己单纯，听不懂他话中意思。

两人都有心维持面子上的和谐，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当多了，至少万妈妈是这样认为的。

吴君钰叹万妈妈为母不易，万妈妈赞他和梓蓉伉俪情深，最后定下保持长期良好关系的主要意向，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吴君钰再次端茶送客，并拒绝了万妈妈要帮他在梓蓉面前解释一番的好意。

“蓉儿对我十分信任，并无半点儿误会，之前匆匆而去，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吴君钰说这话是一脸情深，眉眼间俱是甜蜜。

万妈妈觉得……自己闺女真该死心了。

她自回去劝说莺歌不提，吴君钰则乐颠颠的回去向梓蓉汇报战果，一脸求夸奖的模样，“你放心吧，我话说的很死，那女人一定不会再来碍你眼的。”

梓蓉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下巴，“夫君真好。”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儿，你说第一次见那姓胡的山匪头子是柔香请你急诊的那次，我记得那时候你脸上没贴疤痕啊。”

梓蓉心中一跳，面上却是茫然，“对啊，怎么了？”

“那些山匪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见过女人了，在他们眼中母猪都能赛貂蝉了，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好容貌，那姓胡的山匪难道就没对你起不该起的心思？”吴君钰终于后知后觉的担心起自己的媳妇儿的清白来。

“怎么可能？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那家伙伤的跟个血葫芦似的，命都没了半条，哪有功夫注意这些？”梓蓉说的非常肯定。

吴君钰便放了心，腻歪歪的将她的手凑到唇边贴了贴，笑嘻嘻道：“我要是和别人一样，蓉儿还能看得上么？”

“臭流氓……”梓蓉啐他。

吴君钰笑着扑过去，“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能担了这个虚名……”

步到门口连翘听到两人腻死人的动静，想了想房门后头两人的情状，将自己和箫满的形象代入，然后……抬头望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找错了学习御夫之道的师傅。

小姐的法子自己真能学的来么？

就算她学的来，萧满能忍住不吐么？

……

吴君钰没想到自己打脸的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不，他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