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对公冶家的恨
这几日,温苏心想了又想,要想查冥狱,终究是不能这样被动。而她也已经得到了公冶烨胤全部的信任,公冶烨胤也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了。
尤其是近来,公冶烨胤总爱搬了奏疏在天璇宫批奏疏。每日,温苏心总是亲自做了夜宵送过去,只也不打扰,从不多与公冶烨胤说话。
这晚,温苏心便又带了宵夜过去,“皇上,尝尝我做的茯苓粥吧。”
公冶烨胤一手接了碧玉碗,一手还继续批改着奏疏。
温苏心正要一如往常一般转身,公冶烨胤却搁下了笔,笑道:“你也好歹陪朕说说话啊,每次来了就走,这是有多烦朕啊?”
“您这不是忙着吗?”温苏心回身,寻了靠近他的一个位置坐下了,“今天的奏疏是看完了吗?”
“差不多了。”公冶烨胤舀了一勺茯苓粥吃了,眼睛还停留在奏疏上,“这些日子,摄政王忽然勤奋了不少,也知道为朕分忧了。”
他搅动茯苓粥,带出热气腾腾如云雾,屋内便散开股甜腻的香味。
公冶烨胤吃得爽快,径自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不见温苏心说话,便抬头看她。他抬头的时候,看到温苏心正出神地望着他,便笑了,“怎么了?”
温苏心收回出神的目光,笑了下,“也没什么,只是昨儿不知道为什么梦见了父皇。所以,想起了父皇将皇上托付给我的时候说的话。”
“哦?”公冶烨胤搁下碧玉碗,凝视着温苏心,“父皇同你说了什么?”
“那日,父皇让我去为他弹琴,父皇说愿皇上和我两个人互相扶持,永不辜负彼此!”温苏心顿了下,拢了拢袖子,“后来他还告诉我说,叫我转告您,要对温家斩草除根!”
公冶烨胤带笑的眸子骤然冷了下去,“温家吗?所有温家的余孽,朕已经消除干净差不多了,只剩下冥狱……”
他忽然收住了话,那搁在书案上的手骤然握紧。
温苏心心一抖,嘴边的笑凝固了一般,眸光落在公冶烨胤脸上,怎么也收不回来。良久后,她才能笑着道:“温家如今已经没人了,早已不足为道。我见过温家的姐姐,也算有缘,皇上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追究温家了呢?”
时隔两年,她终于鼓起勇气为温家说话。
那是她的家族,他们流着同样的鲜血,却只能各在在天涯两边苦苦支撑着。
“轻蓝,你想要的所有事情,朕都可以同意,你想要的所有东西,朕都可以给你,但,温家不行,”公冶烨胤目光刀锋一般锐利,坚决得不容任何异议,字字森寒,“温家,是必须要屠戮殆尽的!”
温苏心只觉得内心如飙风下的浪潮一样波澜壮阔,一浪一浪击打在她的心海,要叫她痛得不能呼吸了。她开口声音都近乎是迟钝的,“温家,究竟犯了什么罪?”
“皇家有些秘密,是不愿意被别的人知道的,朕答应了皇爷爷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公冶烨胤看着温苏心望着他的一双水盈盈眸子,他略微迟疑后,才接着道:“有一伙前朝余孽,叫冥狱,温家跟他们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所以,温家也好,冥狱也好,都必须斩草除根。”
“既然如此,皇上不必告诉我。”温苏心温婉地笑道,“我不过是想起温家姐姐,觉得挺可怜的。”
公冶烨胤叹息了一声,“等将来,朕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轻蓝,有一天,朕所有的秘密都会告诉你的。”
“没有关系,告诉我或不告诉我都没关系,我只是关心皇上,旁的,我都不在意。无论什么时候,我总是会好好陪在皇上身边的。”
“朕也会好好保护你的,以后,朕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温苏心莞尔一笑。
“淮王已经死了,那些欺负你的人,朕也都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公冶烨胤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苏心,“每一个人!”
淮王的结局是很惨烈的,淮王被擒,两个儿子死于战场。淮地城门一破,淮王妃就自尽了。
最后,淮王被夷三族。
淮王一脉、淮王妃和容太皇太妃三族,悉数屠杀殆尽。无论群臣怎样劝谏,都撼动不了帝王冷硬的心,铁骑踏上淮地,血流成河。
人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年少的帝王的冷酷,而他们却在那样的坚决背后,隐隐看到了皇后娘娘绰约的身姿。他们将这件事归结为,皇后娘娘对淮王软禁她的报复。
“朕说过,所有的一切,朕都会弥补给你的,所有伤害你的人,朕也会全都为你讨回来的。”公冶烨胤笑吟吟地道,那笑里却又分明有冰雪一般的冷意。
那种冷,像是坚固的冰层下的冷水,冷得无法被一切温暖,即使是最烫的大火。
温苏心看着他那样的笑,都觉得自己心底发冷。
这个少年,无论他信不信任她,都是一个危险的人物,非常危险!
温苏心对公冶家的恨,这一天以后,更加深了。
直到今时今日,公冶烨胤还在追杀温家的人!公冶皇家,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的!
在这样看似平淡的日子里,一切都暗潮汹涌。
又是一年春好,牡丹花开得正好,帝都的牡丹素来冠绝天下。为了不辜负这样的春华,李淑妃向太皇太后提议来一场赏牡丹大会。
今次特别格外开恩,除了皇亲国戚,还许了三品以上大臣携家眷入宫,各家适龄的女儿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乘着软轿进了宫。一顶顶软娇络绎不绝入了宫,软轿连绵得像繁花似锦的,比这春天的花还要娇俏。
说到底,不过是叫公冶烨胤看看,谁家的女儿更让他中意。
御道上,龙辇里,看着远处那一顶顶精致的软轿,公冶烨胤冷冷一笑。
跟在一边的程公公自然是留意到了,叹息一声,劝道:“太皇太后太心急了些,但总也是为了皇上好……”
“朕知道。”公冶烨胤冷冷地道,嘴角的冷笑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