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语一到公司就察觉周围向她投来的视线，有羡慕的也有鄙夷的，纵然她再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也无法将忽略那些灼人的视线，只能莫名其妙地往设计部办公室走去。

“看到没，就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英国回来的，才来公司一个礼拜就勾搭上设计总监了。”

“是不是真的啊？那么厉害啊，难怪刚进公司就让她参加时装周那个项目，原来是潜规则的啊。”

“谁说不是呢，看她一副清高的样子，听说销售部的小组长对她示好她都视而不见呢，原来人家的目标压根就是设计总监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恰好能被她听到，她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想要独善其身怕是不可能了。她早就猜到公司会有这样的传言了，像她这样一进公司跳过设计助理这个职位而直接成为设计师的并不多见，更何况她一进公司就参加了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只不过她没想到流言竟然会传得这么难听。

很多人的成功是因为偶然，也有些人的成功是因为努力，但是那些成功在旁观者的眼里总是运气的成分居多，除却运气就剩下那些被他们所鄙夷的成分，例如潜规则、拍马屁、贿赂等等，他们一边希望着成功的人是自己，一边鄙夷着别人的成功。

这是一种社会现象，并不是特定出现在某个阶层，或是针对某些人。

好好地走在办公室里，忽然整个人被拉到一旁闲置的房间，小语吓得惊叫一声，嘴立刻被人捂住，熟悉的香水味让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瞪向拉着她的那个人，“唐悠悠，你找死啊。”

“哼，我这是惩罚你，跟成总监谈恋爱都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唐悠悠不高兴地嘟囔。

一早过来就有人向她打听小语和成总监恋爱的事，她被问得晕头转向，然后也顺便知道了昨天成总监亲口承认小语是男朋友的事，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当下就决定要吓一吓小语。

“没有。”小语蹙眉，很肯定地告诉她，“我们没有谈恋爱。”

唐悠悠还是很了解小语的，如果是真的她绝对不会否认，看她这副模样看来成总监应该还没成事，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的总监大人祈祷，希望他能早日撬开这座冰山，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前路堪忧。

“听说是昨天有人在会场听到的。”唐悠悠见小语脸色难看，也跟着皱起眉头，“是有人抹黑你？”

舆论的力量从来都比现象中更大，如果有人想用这样的言论来抹黑小语，那么很显然，只是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已经做到了，现在整个公司大概都知道莫小语和成总监谈恋爱的事，而且说谈恋爱可能也只是好听的说法，用潜规则来形容应该更贴切吧。

“陆彤。”小语冷笑，她倒是没想到跳梁小丑还真是不甘寂寞，硬是要跑上舞台演戏，是觉得她软弱可欺么？

“又是她。”唐悠悠眉头深锁，她和陆彤不对盘是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但是却没人敢动她们俩，一个是董事的女儿，另一个靠山不明，管理层也是聪明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真的动这两个人的，任由她们闹腾，权当是免费给公司的人看戏了。

“不过，你跟成总监真的没戏？”唐悠悠小心翼翼地看着小语的表情，相较于陆彤这只苍蝇的烦人，她对流言背后的八卦更感兴趣。

小语又怎么会不知道悠悠的心思，撇她一眼，推开门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吃早餐。”

“我帮你泡咖啡。”悠悠拉着小语往茶水间走去，设计部的几个同事看到他们进来了都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相较于公司其他部门的人设计部是比较单纯的，搞艺术的人不习惯复杂地思考，更何况那一天小语的手稿已经让他们惊艳到了，他们自然明白小语能参加时装周的项目是因为自己的才华。

见悠悠殷勤的样子，小语在一旁忍不住轻笑出声，接过她泡的咖啡，小尝一口点点头：“嗯，手艺没有退步。”

“莫小语。”悠悠怒了，这货明显就是在吊她胃口。

“我还没想到要不要接受。”小语凉凉地丢出一个答案，惊得悠悠瞪大了眸子，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是成总监已经告白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答应啊？成总监条件真的很出色，MIC的钻石王老五哎，你在犹豫什么？”悠悠不懂小语的不接受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她看来，成睿杰的各方面条件都是拔尖的，跟郑恺相比毫不逊色，除了没有富二代的出身，其他条件样样都不差。

小语蹙眉，看着悠悠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迷茫，像一个走在迷雾中找不到路的孩子，她偏着头搅着咖啡：“可是我没有很喜欢他啊，谈恋爱不是应该跟很喜欢的人才行么？”

悠悠被她说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以什么样的答案，悠悠很容易心动，也很容易喜欢上别人，所以她交过很多男朋友，但是一旦没有喜欢她就会立刻跟对方分手，在她看来谈恋爱就是这样一件活在当下的事。

现在的社会，什么都是快节奏的，恋爱也是如此，快餐式的爱情，好聚好散，没有人再会为了一段分手的恋情死去活来，也不会再有人上演为爱私奔的故事，那些太过美好的爱情只是童话故事，不会有人再相信。

“小语，你要不要……试试看？”悠悠想问的是，小语是不是还对郑恺余情未了，可是又觉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问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小语，你还没有从郑恺的阴影里走出来么？”

像是被悠悠问住了，又像是陷入了回忆，小语摇摇头，叹息一声：“我好像没有办法再喜欢上谁了。”

她抿紧了唇，眸中浮起了迷茫，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爱郑恺了，用五年的时间来忘记一个人真的绰绰有余，可是这五年里她也再没有对谁动过心用过情，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喜欢上谁了，这些，都是受伤之后的后遗症吧？

不是不爱，而是没有爱了，悠悠望着面露困惑的小语，刹那间眼框红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才忍住了冲去将郑恺暴打一顿的冲动，她以为经过五年可以忘记郑恺，事实证明她做到了，然后也顺便忘记了怎么去爱。

茶水间的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人注意到门外一抹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