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潜入平户町
月色如水,又是一个夜晚。
苏菲娅侧着身子,脸朝内背朝外,默不作声地睡下了。
这一整天都板着脸,始终没跟梁叛说过一句话,还在为昨晚的事怄气。
梁叛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脑袋一热,况且这番婆子也实在太容易勾起男人的yu望,换谁把持到现在也够柳下惠了。
他今天几次想跟人道个歉,可怎么也开不了口,一直挨到晚上,只好罢了。
梁叛站在床边,躺上去也不是,不躺也不是,咂了咂嘴,看见床对面的罗汉床,想起自己心情大坏的那天晚上,这番婆子也是躺在罗汉床上将就了一夜,于是干脆拿了枕颈,倒头便躺了上去。
不过一躺下去就立刻坐了起来,无他,太硬了。
“唉……造孽啊……”梁叛看着窗外的月亮,仰天长叹。
苏菲娅背着身子,没忍住偷偷笑了一笑。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生气,昨晚也根本不曾反抗,只是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便顺其自然地听之任之了。
今天之所以冷脸一整天,实在是因为不知道在发生过那种关系以后,该以何种方式跟这臭男人相处。
加上梁叛作为一个男人,一整天也没有任何表示,这更教她不大痛快,于是两人之间的尴尬是显而易见的。
“喂,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做好准备。”梁叛又躺下去,开口提醒道。
苏菲娅依旧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他翻了个身,想找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又道:“准确的说应该是逃跑,一路上可没人伺候了,一不小心小命都保不住的……”
梁叛说完,侧耳听了片刻,仍是没有回音,索性闭目睡了。
苏菲娅以为梁叛还有别的话说,也等了半晌,可始终没有动静,她忍不住转过脑袋去,却见那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罗汉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竟已睡着了。
……
平户町内除了两间酒场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他地方几乎已完全进入了沉睡当中。
教堂的老牧师桑迪亚哥却没能睡着,他正点着蜡烛,吃力地爬在梯子上,给他的窗洞糊上窗户纸。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一夜之间就把他窗户上所有的玻璃都偷完了!
就在老牧师一墙之隔的教堂外,四十余个海盗互相挨挤着蹲在墙角,一声不吭。
正是陈东的人马。
他们中午屠了那个小村庄以后,为了尽快赶到平户,刻意绕过两座村庄,循着山里小路朝前赶。
可陈东没想有想过一件事,这几个村庄之所以会坐落在现有的路线之上,正是因为沿着这条路线赶到平户町是最近、最省力的。
陈东带着他的人避过了最佳路线,以至于他们始终在山里弯弯绕绕,居然迷了路。
直到不久之前,才顺着教堂里的这点灯光,终于摸到了平户町来。
陈东蹲在教堂的墙根下,目光始终盯住了町内的方向,方才他派了一个小喽啰先行前往町内探路,免得大队人马在街巷之中乱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
桑迪亚哥终于将最后一块窗户纸糊好了,他站在教堂中央,抬着头左右看了一遍,尽管贴得还不错,也比之前的玻璃严实,但他的内心里,总是更加倾向于五颜六色的透明玻璃。
这种窗户纸总给他一种气闷压抑的感觉。
老牧师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呼”的一声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町内蹿了出来,猫着腰一路来到教堂的墙角下,和陈东碰了头。
这喽啰抬头朝教堂的窗户望了一眼,嘀咕道:“咦,灯怎么灭了!”
陈东重重地给了他一个板栗,骂道:“废特么话,人查到了吗?”
那喽啰脖子一缩,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道:“查到了查到了,那帮船员跟着姓范的,就住在町里的宿屋。”
“还有呢?”
“还有?没啦!”
陈东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他一个板栗,低声道:“他们船上还有一个人,来头应该不小,你没查到?”
“哎唷!”那喽啰痛得叫了一声,连声道:“真没有!”
“你特么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桑迪亚哥刚准备回到他的寝室,突然听到外面的一声叫喊,心中不由得一阵警惕,恨恨地想:“小偷又来了!这次你别想偷走任何东西!”
想着他飞快地跑回教堂一侧的狭窄寝室,伸手从墙壁上摘下一支鸟铳,熟练地将弹药装填起来,重新点起一根蜡烛便朝门外走去。
那小喽啰抬头一看,不禁又“咦”了一声,道:“灯怎么又亮了?”
陈东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关你鸟事,去把里面的人解决掉。”
小喽啰道:“好嘞。”
说着提刀在手,便朝教堂里走去。
老牧师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猛然听到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他连忙停下,将鸟铳握在手中,蜡烛凑到引线不足三寸的位置,屏气凝神地盯着大门。
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推开,桑迪亚哥一看见那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腰刀,便立刻点燃引线,丢下蜡烛,双手端平了鸟铳,瞄准了对方。
“我滴妈呀!”
小喽啰见这架势,惊叫一声,丢了腰刀便逃。
老牧师追出两步,手中鸟铳轰然一声,已集中那小喽啰的背心。
后者惨叫一声,飞跌出去,当场便不活了。
桑迪亚哥啐了一口,咒骂着走到尸体旁边,重重地踢了一脚,与平常那个温和善良的老牧师的形象全然是天壤之别。
桑迪亚哥正要转身回到教堂中,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数十个人围在了当中,两柄腰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牧师心中大惊,表面却还算冷静,用倭话道:“你们是谁?”
陈东这时排开众人,走到老头面前,借着稀薄的月光将他上上打量了一遍,这时一个懂倭话的手下替他做了翻译。
陈东听了,怪眼一翻,叉着腰道:“你这老鬼又是谁?”
那手下指着老牧师的鼻子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桑迪亚哥正要回答,陈东却把手一撇:“砍了!”
那翻译哈哈一笑,举刀便朝老牧师的脖子砍去。
可他突然感到手腕一震,接着耳中听见“当”的一声,自己手中的腰刀已经飞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