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遍想不到金钱主
俞继荣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为啥要帮我,那些捕快在码头上找了一阵,没找到我俩,便到别处搜寻去了。此后我便一直躲在小曲中,也不敢去找俞三爷。”
梁叛本来也不会知道姜彬为甚么会帮俞继荣,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姜金钏的那块片石碑,知道姜彬就是小金钏的弟弟,那么姜彬帮助俞继荣,自然是看在俞继荣对他姐姐一片深情。
总算知道了许多的来龙去脉,原来洪蓝埠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单一出现的,而是一整张大网,而且这张网从一个月前就已经撒了出来。
俞继荣不过是较早被网缠住的一条鱼罢了!
梁叛最后竖起一根手指,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前两天你在小曲中找俞二少爷,你跟他说说了甚么话?”
俞继荣没想到他连自己跟俞二少爷见面的事也知道,不过还是摇头说:“不对,不是我找的俞二少爷,是他找的我。”
“他找你干甚么?”
俞继荣道:“前天他派人约我到小曲中见面,说最近他们家里都传俞三爷仗着自己俞氏主家的身份,欺行霸市,还低价强收了我的酒楼,问我有没有这回事。”
原来是这……
梁叛不知道是自己的脑筋变得迟钝了,还是洪蓝埠这块地方太过邪门,又或者是安排这一连串事情的人手腕太高,他从踏上洪蓝埠的渡口开始,所猜所想似乎就没有一件是对的。
不光是他,就连冉清那种聪明人也事事被人误导,似乎他们既有的思维定势到了这里反而成了累赘。
俞继荣继续说道:“我自然说没有,不过也没将我那债主透露给俞二少爷,毕竟我是个外来户,谁知道他们这些地头蛇只见有没有甚么猫腻。”
“那第二次见面呢?”
“第二次是俞二少爷听说我那天也在船上,亲眼见到了亭山大盗,来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便将那天经过照实说了。”
“然后呢?”
“俞二少爷听完便走了,临走时跟楼里的老鸨结了两天的账,说在这里请我吃两天酒,他自己就少陪了。我想请他替我约一下俞三爷,可他说俞三爷有要紧事就要离开洪蓝埠,恐怕没空见我。”
梁叛想起昨晚在树林之中,三叔已经准备离开洪蓝埠了,想来这也是俞东来的安排。
至于原因,一定是俞东来察觉到有人要对三叔不利,便打算趁着铁算盘没到,冲突未起,先将三叔保出了洪蓝埠。
谁知三叔还没来得及走,他自己便中了毒,不省人事了。
俞继荣道:“我一想,既然如此,反正也是死路一条,就在这小曲中醉死算了。谁知昨天吃了许多酒,不曾醉死,今早却被老鸨子赶出来了!”
梁叛心想怪不得这人一副颓丧的样子,原来不单单因为前途未卜,还是被老鸨给赶出来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窘迫的事,倒不是吃不起饭,而恰恰是因为付不起嫖资被人从妓院里轰出来。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俞继荣摇摇头:“走投无路,能怎么办?”
梁叛想了想说:“这样罢,我带你找个地方躲一躲,你再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如何?”
俞继荣不假思索地道:“好,问罢。”
梁叛道:“第一,小金钏到底是怎么死的?”
俞继荣忽然咬起牙关,拳头捏得紧紧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道:“她是被徐家那个畜生打死的!”
他不等梁叛发问,便自顾自说道:“早些年小金钏被人从外地贩到小曲中来,卖给沈老鸨,听说还有个弟弟一起被贩了来的。那沈老鸨将小金钏当个宝,一直养到十五岁才放出来见人。小金钏不但长得好,而且天生的温柔善良。时我和俞三爷还有徐家那个小畜生都瞧中了,后来是俞三爷先下手将小金钏赎了回去,足足花了八百两!我晓得俞三爷其实并不富裕,那八百两也不知是从哪里凑的。”
梁叛一听不对啊,那老鸨明明说是八十两强行赎了去的。
不过他转念想到俞继荣的债主,立刻便明白了,这是有人蓄意在破坏三叔的名声。
俞继荣接着说后来的事情。
先是俞继荣自己,因为三叔将小金钏赎回家去了,他因为思念嫉妒,几次喝醉酒大骂俞老三。
后来被俞老三知道了,非但没有找他的麻烦,还请他到家里吃了一顿饭,那顿饭是小金钏下的厨,还陪了他三杯酒。
俞老板解了相思之苦,又见到小金钏过得很好,再加上俞老三的宽宏大量,心结慢慢解开,也就跟三叔成了朋友。
另外一个瞧中小金钏的徐家少爷本来也想赎小金钏,可是一时凑不够钱,被三叔抢先一步。
于是徐家少爷怀恨在心,却一直隐忍不发,一直到几年后的一天,这畜生趁着小金钏外出,便带人打倒了随从的家仆老妈子,想要对小金钏施暴。
小金钏拼死反抗,那畜生便将小金钏打死,抛尸在了乱葬岗!
梁叛惊道:“有这种事?俞三爷怎样处置?”
俞继荣冷笑道:“算那姓徐的小畜生命大,俞三爷派人抓了他,将他一对儿卵子割了。本来想取他的小命,结果被俞家二房奶奶出面拦住了。你不知道,那小畜生是俞二奶奶的亲弟弟,徐家这一代的独苗!”
梁叛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二房要跟三叔对着干,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内。
如果那徐少爷是徐家这一代的独苗,那三叔把那小子阉了,就等于让徐家绝了后!
虽说这等人杀了也是轻的,可徐家人不会这么想,特别是二房不会这么想。
从来姐弟最亲,姐姐天性护着弟弟,二房为了亲弟弟,恐怕早不知布置了甚么手段来对付三叔。
梁叛缓缓问出第二个问题:“好了,最后一问,你的债主,究竟是谁?”
俞继荣腮帮子抖了一下,似乎一想到那个人,便不由得害怕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他……他是我们镇上一个很奇怪的人,大家都叫他‘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