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的放矢，宋凝自然听得出来，可如今他明白，这杨昭雪并非是信口雌黄，因为在那古仙遗塚之，的确存在着宋家，而且他，正是宋家老祖！

当时认为自己是宋家老祖的转世，故而没有太过在意，可如今想来，事情似乎并非是自己想象之那么简单，只是在这杨昭雪所言之，竟然有关于冷月潇的。

“你说，我令潇潇复活了，是吗？”宋凝问。

杨昭雪轻叹，她一早便知道，若是将这些事情告诉宋凝，那么宋凝的关注点一定会落在冷月潇身，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全盘托出。

毕竟，宋凝若是不去星云海的话，牵扯太广，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这么多年苦口婆心地劝说也付之东流了。

“你的确是令潇潇复活了，只是代价太大，而且她也没有记忆。”杨昭雪道。

宋凝低头笑了：“我能远远地看着她好。”

“即便需要付出无数修士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杨昭雪问。

宋凝握着拳，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杨道友，你觉得人活一生，为的是什么？”

杨昭雪不解：“每个人的执念不同，宋道友这么问又是何意？”

宋凝的笑容极为酸涩：“呵呵，是啊，每个人的执念不同，我曾为了许多修士而放弃了她，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若再有一次抉择，我会选择她。”

宋凝深深地吸了口气，仰头看着方，这才将眼眶打转的泪水咽回去。

“下一次，为了她，我可以背叛整个世界。”

杨昭雪心神一颤，这句话，她一万三千年之前也曾听到过，那一次，他所为之人，也是冷月潇。

这份缠绵时间太久，杨昭雪不敢轻易触碰，当年也只能选择退避，将这份感情封存，直至日前，在想着欲要见到宋凝之时，她内心时而彷徨不安，时而欣喜若狂，可真见到宋凝之后，心却唯有一种感情——哀伤。

这么多年，这么多世轮回，他一点都没有变。

侠之大义，以天下为己任。

仙之大道，悟天地之变化。

最终，却唯有一个情字不能破，困在情劫之，走不出，破不开，直至消亡，虽死无憾。

“宋凝，你……能不能为了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杨昭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连宋凝都听得傻了眼。

为了自己？

这么多年，自己活着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他脑海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一直都在追寻着冷月潇，一直都在为了将冷月潇救醒而努力，不论是修炼，还是厮杀，似乎都离不开冷月潇的影子……

“我……”

“你该醒醒了。”

“我想，这个梦，永远也不会醒来。”

杨昭雪长叹：“既然如此，那么这一世，我帮你，下一世，你还我。”

“你的意思是……”宋凝侧目看向杨昭雪。

“我知道结局，那么便拥有能够改变结局的能力，你随我回星云海，不要管这域内域外的纷争，修炼百年，只要百年时间，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若是到时候你想要离开星云海，我陪你，若是你想留在星云海，我也陪着你。”杨昭雪道。

宋凝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眨了眨眼，沉思片刻，坦然地笑了：“我不需要你陪。”

“你……”杨昭雪只觉得自己对牛弹琴，说了那么多，最终对方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动摇。

宋凝严肃地看着杨昭雪：“你说你看见了结局，我再确定一次，此时当真？”

“千真万确，若我杨昭雪有半句虚言，九劫天雷轰顶，灰飞烟灭，永世不堕轮回。”杨昭雪说着便要立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宋凝不知为何，脑作痛，仿若多少年前也见到过诸如此类的场面，他下意识抓住杨昭雪的手制止其动作，晃了晃头，不再作痛，这才再度开口。

“既然如此，我便更不能跟你回去了。”宋凝道：“这条路，不论前途如何，我都要走下去。”

“若是死路呢？”杨昭雪反问。

宋凝毫不在意：“这天下没有死路，只要我想过，那么一定能过得去。”

“好，好，好……”杨昭雪攥着粉拳，转身欲要离去，可刚一转身便又再度转回来，冲着宋凝的胸口是一拳砸过去。

这一拳速度太快，宋凝根本来不及防备，可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拳落在宋凝胸口，却如同是挠痒痒一般。

“我真是看错人了，为了一个女人，你一条路走到黑，我帮你，你却还不听，你可知我为了说服那些老东西，放弃了多少？”杨昭雪眼圈泛红：“宋凝，你太过分了！”

宋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此时，杨昭雪无声无息地将结界的效果撤走，虽说外界之人还看不到他们，但却能够听见他们两人说话。

“宋凝，所谓四象门，是天地诞生之后，最为邪煞之物。

东门至尊，乃是武道至尊门。

西门血煞，则是紫金血仙门。

南门古妖，称作无尽封妖门。

北门幽冥，视为九幽冥府门。

如今你身显现出了三道门，还差最后一道，一旦四象门成，天地异象显现，你控制不住，到时候生灵涂炭都是轻的。”

杨昭雪说着，语气又提升了几分：“你现在想要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缥缈星，还是为了那九座仙墓？若是为了九座仙墓，我告诉你，我有办法帮你将这九座仙墓带走。若是为了缥缈星，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将来缥缈星有可能亲手被你给灭掉。”

宋凝沉默，杨昭雪这般苦口婆心，他内心不是没有动摇，只是直到此刻，他却都还没有虽杨昭雪离去的契机。

“路漫漫，无尽无边，如道法，自在自然。情凄凄，缠缠绵绵，似流水，东流不返。人生得一知己，道途纵多磨难，也足矣。”杨昭雪忽然说出这么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只是，这话宋凝捉摸不透，皇叔捉摸不透，在场的所有人都捉不透，却唯独小可，在听见这话之后，脑海忽然如同霹雳闪过一般，她之前一直觉得这杨昭雪有些熟悉，但如今，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她总算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