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区的时候楚杰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其实他今天真的很想和他们去吃点宵夜，倒不是因为真的自己很饿，而是不想一个人独处。相比较冷冷清清的房间连呼吸都有回音，他更宁愿在热闹的餐馆里和他们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楚杰甚至想主动给赵菲菲打电话，不一定是情感上的想念，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热热闹闹，他们虽然每天都有联系，可是因为她所处的环境，更多的只是微信文字，这就跟在看默剧一样，没有声响，只能懂对方的意思。

电梯门哐当一声开了，这个老旧小区的电梯从来都是这样声响巨大，每次检修也只是本着成本节约的缝缝补补，电梯上升的时候都还偶尔能听到哐嗤哐嗤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楚杰一点都不觉得烦躁，一路走进来的小区都太安静，需要点声响。

电梯里没了信号，楚杰望着手机屏幕上赵菲菲的名字发呆。电梯停稳，楚杰闷着头往外走，手机信号恢复，拨打出去，刚一接通，楼梯间却响起诡异的手机铃声。楚杰抬头，顺着铃声往前走，是自己家门的方向，一个黑影正在大门一侧的安全楼梯间，手机屏幕正闪烁着光芒，“喂，楚杰，怎么了？”

楚杰走到她背后，不出声。

“楚杰，是不是想我了啊？没办法啊，离得太远了，想见也见不到。”

“为什么坐地上？不冷么？”楚杰的声音突然响起，赵菲菲吓得手机在手上原地跳跃，抓了两次才抓问，腾得站起来，转身，气急败坏的对着楚杰吼，“你干嘛走路不出声音，演鬼片么？！”

楚杰忍不住笑，“大姐，我正常下电梯，到我们家门口，我非要边走边宣告我回家了么？”

“那你也应该说你到家了啊。”

楚杰扬扬手上捏着的手机，“你给了我时间说话么？什么离得太远？有多远？一个转背的距离？”

赵菲菲羞红了脸，冲过来跳到楚杰身上，楚杰抱着她，被惯性驱使往后退了两步，“大姐，你这体重我腰快断了！”

“我瘦了！我明明瘦了！”赵菲菲吊着楚杰的脖子，手不停的拍打楚杰的后背，“我快下100斤了。”

“体重三位数的女人没前途！”楚杰嘴里这么说，双手还是努力的抱着赵菲菲，不然她掉落。

“那你还要我么？”

“那我怎么弄你下来！”

“不下来不下来！坚决不下来。明天就买520胶水把我们沾上，做一对联体婴儿。”赵菲菲头趴在楚杰的肩头，说话的时候有股热气直接往楚杰脖子里钻。

楚杰下意识的偏偏头，“妞，是502胶水，不是520胶水。”

赵菲菲身子往后倒了倒，不确定的看着楚杰，“是502么？为什么我一直记得是520啊。”

楚杰手臂力量再次加大，因为赵菲菲的晃动，手臂有些吃力的。“妞，能下来了么？”

“抱我回家！”赵菲菲笑得花枝烂颤。

“没手拿钥匙！”楚杰憋了憋嘴。

赵菲菲只得极不情愿的跳到地上，一把挽过楚杰，“打电话，是因为想我了么？”

楚杰边摸钥匙边往家门口走，开门，鼻子里“嗯”了一声。

“哎哟，这简直是历史性时刻！该开香槟庆祝的！”赵菲菲随手关了门，高跟鞋一脱，光脚踩在地板上。

“穿拖鞋！地板凉，感冒！”楚杰小声的呵斥赵菲菲，拉过鞋柜门，要给赵菲菲找拖鞋，柳岚的拖鞋安静的放在鞋柜第一排显著位置，楚杰瞬间就像过电般震住了。

赵菲菲松开吊着楚杰的手，语气轻快的说，“不穿！我喜欢光脚！”边说边往沙发上走去，一屁股坐下，“哎呀，还是回家见到楚杰舒服！”

她在帮着楚杰掩饰尴尬。

楚杰从鞋柜第二层拿过妈妈穿过的拖鞋，走到沙发边，将拖鞋扔在赵菲菲旁边，“妈妈就穿过几天，不嫌弃就穿妈妈的吧。”

“不嫌弃。未来婆婆妈，讨好都来不及。”

楚杰对她无语。“你吃饭了么？不是说在外面忙么？”

“忙着回来见你啊。还没吃饭，你也饿吧，我们点外卖。或者你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凑合凑合。累得很，想早点睡觉。”赵菲菲眼巴巴的望着居高临下的楚杰，“不过，我现在想喝水。”

“哦。好。”楚杰连忙去厨房烧水，柳岚不让他用饮水机，说是水不干净，所以他的家里一直是在厨房烧水。

水壶上了炉灶，楚杰就开始翻冰箱，存货寥寥，几袋速冻水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期。楚杰无奈的折回客厅，对赵菲菲摊摊手，“只能点外卖，没存货。”

“好啊。我来点。想吃什么。”赵菲菲摸出手机，专心的翻外卖APP，楚杰盯着她的侧面，确实瘦了些，脸颊的线条都开始有些显现了。

楚杰在赵菲菲旁边坐下，靠在沙发后背上，伸手摆弄赵菲菲披在后背的长发，“你头发可以扎起来的啊。我不介意你的伤痕，而且，没多明显。”

赵菲菲头也没回，“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我没有故意遮挡伤痕啊，只是我的头发做得很贵啊，披着好看。”

楚杰不自觉的笑，干脆直起身子，从后面抱着她，“我看看腰有没有瘦一点。”

“瘦了啊。你摸，肚子都平了！”赵菲菲将楚杰的手从腰上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扬起脸，看着楚杰，“是不是?!没有你说的奶油肚了！给你说过，不要歧视女人，我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楚杰的吻就直接迎了上来，赵菲菲先是有些犹豫，迟疑，甚至是怀疑，确定是楚杰在积极试探，赵菲菲慢慢的闭上眼，她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个悠长的吻里得到了释放，尘埃落定，守得云开。

楚杰的手指在赵菲菲的脸颊上划过，轻柔、缠绵。

“我可以。”赵菲菲呢喃着。

楚杰停下来，迟疑的看着赵菲菲。

“我真的可以。”赵菲菲坚定的重复。

厨房里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水开了。

无语。楚杰手里的动作突然的悬停。

赵菲菲连忙别过头，一把抓起手机，“我的外卖还没点。”

楚杰笑得都快出了声，叹息声里又夹杂着甜蜜，掰过赵菲菲的头，在额头上吻了一下，“没关系。”

然后再起身，去厨房，关了炉器开关。

赵菲菲一脸通红，在外卖页面刷了半天，一个都没点。

楚杰端了水出来，放在沙发的茶几上，“烫！再冷一会！”然后突然瞥见茶几下面的矿泉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抽开来一瓶，看着瓶盖附近的日期，没过期。”不过，这里有矿泉水！”

赵菲菲一把抢过去，狂喝了几口，“你神经病啊，有矿泉水还烧什么水？”

楚杰笑，“是在懊恼烧水坏了你的好事么？我怎么不知道菲菲同学是个欲女呢？”

“我哪有！我哪有！”赵菲菲争辩。

楚杰搂过赵菲菲，“好啦。没事的。以后少勾引我，正常成年男子，比你想象中更难经受诱惑！”

“那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去哪？”

“上班，回家啊？”楚杰一时没懂赵菲菲的问题。

“你不是说正常成年男子么？那你平时怎么抵抗诱惑？”

“不让女人近身！”

“怎么可能！办公室到处都是女的。”赵菲菲歪着头回想，“对，你们部门那个格格，衣服的领子是越来越低了，是想勾引你们这些技术宅么？收入高，又没不良嗜好，虽然说不上金龟婿，至少也能过个小康生活。”

“你有毛病！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吃的窝边草还少了么？”赵菲菲突然停住，这话题眼看又要走了样。楚杰看着赵菲菲的样子，打心里心疼她，他知道，有些话，要等着他来说，不然这样的话题他们永远都在绕着走，可柳岚，是他们绕都绕不开的最大屏障。

“柳岚嘛，你嘛，两个。也不多啊，公司那么多女的。”楚杰装作不经意的接了这个话题。

赵菲菲语气明显黯淡了些，“说名字的时候说得这么自然。”

“又不是多拗口的名字，为什么要不自然。。。与其怀疑我经受不住诱惑，倒不如早点忙完回我身边守着我。”楚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赵菲菲抢过火机给他点上。

“你装丫头的样子都不像！”楚杰点评着。

“谁丫头了！我这明明是贤妻良母。”

“这是有多恨嫁啊！”

“谁恨嫁了！就一形容词。”赵菲菲摆摆手，“算了，不点外卖了，送来也一个小时了。我们下楼随便去吃点什么？”

“你不是累了不想动么？”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趁超市还没关门，顺便买点生活必需品回来。”

“你这是要搬过来？”楚杰不解。

“干嘛？我不能搬过来？”

“不是。我意思是，你房子条件那么好，住着多舒坦，我这小旧楼怕你住不习惯！”楚杰连忙解释，其实内心是好像根本没做好准备。

“神经病！我买一次性的不行么？就今天晚上，你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可不可以！”赵菲菲有些气急败坏了。

“好好好。可以可以。你说了算。”楚杰连忙举手投降，掐灭烟头，起身，“走吧，先出门。”

刚说着，手机铃声响了，楚杰摸出来一看，“孟方澜。”楚杰犹豫着要不要接。赵菲菲扬扬头，“接啊。”

楚杰划开接听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