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所有的活动都已经策划完成，转交技术部加班加点的完成。楚杰未能参与所有的策划，但是他有自己的事做，乐得清闲。陆续有同事开始提前休假，办公区一天天的开始空了起来，比以往更为清净。

柳岚每天晚上都会不辞辛劳的先回家去接了晴儿再赶往楚杰的家，既陪了楚杰，又陪了晴儿。他们没交流过关于晴儿去向的最终决定，但是从她见缝插针的陪伴看，楚杰觉得柳岚最终会选择将晴儿送去美国，毕竟，那里有着全球最佳的教育福利。

在这个话题上，楚杰没有任何发言权，晴儿如果要离开，他也会舍不得，但是，对于晴儿的感情，毕竟只是爱屋及乌，生活调味剂，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亲近。

柳倩的朋友圈显示她在马尔代夫度蜜月，蜜月天堂，永远的碧海蓝天，美得不像话。以后她的朋友圈将大量充斥着各种旅游的照片，她过上了她一直期待的精致生活，跳过了艰难生活的打拼，楚杰更多的是祝福。只是他们从来不聊天，朋友圈也不点赞互评，这样的界限是尊重自己的身边人。

唯一忙碌的是孟方澜，年终各大公司的年会接憧而至，他们呢喃文化以高品质和绝对创意在行业内崭露头角，每个公司对于年会都挖空了心思，订单爆表，本来坚决不让杨妮假手的业务，因为缺人，也只得叫了她去帮忙。偶尔楚杰和柳岚也会在下班后去帮忙他们，布展，方案提点意见之类的打杂活。

楚杰无意听见柳岚和杨妮窃窃私语，说的是她的例假从上次过生日开始就没结束，这转眼已经大半个月。杨妮警觉的问柳岚今年体检的情况，柳岚才恍然想起公司体检的时候她正和汪总出差，错过了。

杨妮立马找来楚杰，叮嘱楚杰一定要盯着柳岚，让她去医院检查。楚杰看着柳岚略显苍白的脸才意识到平时自己对她是有多么的疏忽。

趁着第二天公司也没什么事，楚杰催着柳岚两个人跑去了医院。

医院是楚杰的阴影，不仅仅是医院里的生离死别，还有他在这里分了手。在妇科门诊外面坐着的也有不少男士，大多是陪着妻子来做例行产检的丈夫。男人们拿出了难得的体贴，对大肚子的妻子关照有佳，楼上楼下的跑各种手续也一点都不觉得累，间隙还会忍不住伸手去摸妻子的大肚子。有间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是个正在躺着的孕妇，仪器在肚子上扫来扫去，丈夫立在旁边，音响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医生提醒，“这是你孩子的胎心，他在健康的活着。”

站立着的男人毫无预警的突然飙了泪，立马又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转头擦了眼角的泪。楚杰呆呆的看着，这大概是整个医院最幸福的科室，它代表着未来的希望。

走廊的另一半虽然也是妇科，却大多是独自前来，进去的和出来的人脸上都是愁容满面，一个走廊的间隔，左右两边如此泾渭分明。

柳岚有些担忧的握紧着楚杰的手，楚杰伸手搂着她，这是柳岚不多的软弱时刻，上一次要追溯到他们团建时候柳岚突然的压力爆棚，情绪崩溃。记忆真是奇妙，想要记住的事，一丝一毫都记得清楚。

柳岚的整个检查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楚杰玩着游戏，时间也不难打发。柳岚拿着诊断报告出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楚杰拿过报告，看着医生诊断结果是“子宫肌瘤”。

楚杰一片茫然。

“先走吧。边走边说。”柳岚有些介意旁边那些妇人的眼神。

下了楼，楚杰问“不需要拿药么？”

柳岚摇摇头，“不用。女人的常见病。现在小，不碍事，如果真的大了，做手术切除就好。”

“手术？”楚杰对于这样的字眼还是有些心惊。

“微创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柳岚挽过楚杰，“走吧。回去。没什么大事就好。”

楚杰半信半疑，又不好再问得多过，只得装作无事的和柳岚聊着家常打车回公司。

一回办公桌，楚杰立马搜索度娘，百度百科里关于子宫肌瘤的解释确实没那么恐怖，一种妇女常见病，大多跟雌性激素变化有关。只是有一点有点奇怪，子宫肌瘤这种病比较常见于丧偶及性生活不协调的妇女，所以长期性生活缺失引起盆腔慢性充血是诱发子宫肌瘤的主要原因之一。

楚杰瞬间有些汗颜，他们恋爱这么久以来，确实，亲密关系次数几乎屈指可数，感觉好像是自己对不起柳岚的。然后又一想，柳岚离婚到现在再恋爱时间也不短了，这个意思是她的空窗期就真的空窗得彻底？想着想着，楚杰突然就笑了。严格意义来说他确实没有那些所谓的初次情结，但是这样的病侧面证明了柳岚的洁身自好，楚杰心里闪过丝丝的甜意。

因病而开心，大概楚杰是第一人。

匆匆关了网页没多久，柳岚的电话就过来了。楚杰刻意走到外面去接，想要安慰柳岚这样的病真的是个小事情，只要以后多加强夫妻生活就好。

只是还没走到外面，柳岚的电话就断了。楚杰正准备拨回去，却见柳岚拿了包匆匆的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怎么了？”楚杰看见柳岚大惊失色的表情。

“孟方澜被抓了，我现在过去陪杨妮。”柳岚边说边往外走。

“啊？什么事啊。”楚杰跟着到了电梯间。

“电话里没说清楚。大概是违反竞业协议，挖了客户，造成直接损失。这次是实锤了。”柳岚直直的盯着电梯屏幕跳动的数字，手还不停的按着向下的按钮。

“我去拿包。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走没人管，你还是好好在公司呆着。”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柳岚一步迈进去，对着楚杰挥手，“快回去回去，好好上班。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好的吧。”楚杰只得给她挥手告别，“你自己小心点。”

“嗯。”

赵菲菲发来消息，在中国人最熟悉的韩国化妆品集散地，明洞街头。

楚杰才知道，她已经提前动身去了韩国。

“你什么时候去的？要过春节了怎么想着跑去韩国？”

“你果真一如既往的忽略我！我记得走的时候给你发消息了啊，没有么？”

“那你去做什么？春节就在那边过？”

“组建公司的前期许多工作需要做，我先过来看看，过两天就回来。你可以等我一起回老家，我开车回去。”

“讲真，你认真工作的时候还真是那么回事。”

“哈哈哈……像怎么回事？有没有一丁点动心？”

“你是天生受虐狂么？每天听一次拒绝才觉得是正常状态？”

“差不多。”

“。。。。。。”

“话说我都这么努力在给你铺垫了，你自己的东西如何了？忙着恋爱有没有松懈？”

“万恶的资本家，吸血鬼女王，一点都没松懈，不仅仅脑子里有了，方案都出来了大半了。一过去，我们就能立马开工。”

“哟喂，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女王这个称呼收了。”

“随口的……”

“放假前我会回来，你不会提前休假吧？等着我一起回去哈……我有东西要搬，你用你的劳动力换车费。”

“我自己一张火车票就回去了，还方便。”

“好吧……那你的领导要求你等着一起回去。”

“我正好给你打听个事。”

“说！”

“上次我们柳岚被举报，其中有一个说发布会的事，最终你们怎么回复原来的合作公司，证明没损害原公司利益？”

“先去掉我们两个字我再回答你。”

“我的柳岚。”

估计赵菲菲已经是一副气绝的表情，楚杰禁不住偷笑。

“其实这都一句话的事。给我们发律师函只是隔山震虎，他们一定要对离职员工穷追猛打的，不然所有离职的人都转过背挖公司资源，那叫什么话？柳岚在这个事上其实帮了倒忙，如果不是他们关系太好，估计他那个朋友会稍微理性一点，毕竟竞业协议是离职后崩在脑子里的一根弦。太熟了，对方就先入为主觉得是帮朋友忙，所以报价也低，就忘了这一茬。怎么了，又在发酵了？”果真低估了赵菲菲，她对于楚杰的随时伤害早就免疫，她回消息慢了是因为打的字比较长。

“菲菲，你大学时候学的什么啊？我们不是同时毕业的么？为什么你比我懂的多了这么多？”

“大学是因为你才留在这个城市，懂的这些是跟爸爸实战学的，跟大学无关。”

楚杰稍微有些恍惚，“大学也没见你联系过我啊。”

“不联系不代表没关注，不想和你的频率太过不同，所以要在同一个城市过着同样的节奏。说不说也没什么意义，你不选择我，说了也不会选择。”

楚杰觉得这个话题该停了，正好柳岚打电话过来，大概描述了警察局的相关情况，与之前判断的情况一样，违反竞业协议，挖了老东家客户，老东家报了案，警察抓人了解情况。好在国内在赎人保证金上和国外有着巨大的区别，经济案子，五千块就能先放人。所以现在柳岚正和孟方澜两口子回杨妮家的路上。

“下班后如果你没事就过来把，杨妮家的地址我一会微信发给你。”

“好的。”楚杰嘴里答应着，心里想着其实他知道杨妮家地址。杨妮应该是在一个车里，她听得见柳岚说的，但是没拆穿，那么那次她碰上的和赵菲菲的误会，她应该没告诉柳岚。

柳岚似乎还有点念念不平，没挂电话，“我觉得你们以前公司真的太不厚道了，我们没理他们，他们就找其他案例，没有案例就虚设一个，等着孟方澜上钩，这真是太坏人品了。”

“在你读的孙子兵法里这叫什么？”

柳岚迟疑了一下，“兵不厌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