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对现实。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输赢高下都在战场上见分晓。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是这条路上过河卒子，只能一路向前。”

签字仪式结束，股东和公司高管在媒体区接受采访，其他人自由进入酒会环节。红桃和黑桃去冷餐区取食物，小胖和楚杰在等。

“楚杰，你是人不舒服么？我看你手都一直在抖。”小胖终究还是发现了楚杰的异常。

楚杰侧过头看着小胖，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该是非常的难堪，哭笑不得，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刻想要诉说，嘴巴里却觉得苦不堪言。

小胖觉得没对，倒了杯桌子上的红酒给楚杰，楚杰大大的喝了一口，“新股东是我前女友的现任。”

“那不是柳岚的妹夫？”红桃取了食物回来，正好听见楚杰说的话。

“你小声点！”小胖急着招呼红桃。红桃将食物摆好，递了盘西瓜放在楚杰面前，“估计你需要消消火气！”

黑桃只是安静的看着楚杰，表情都能读出深深的同情。

“这下你和柳岚两个人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几个人陪着楚杰喝闷酒，楚杰一杯一杯的喝，他终究没有勇气开口说另外那个股东就是他们在游戏里一直调侃的红衣女刀客。

书上说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楚杰想知道如果当初他不说他已经分手，这所有的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楚杰感觉自己身处旋涡，这旋涡的力度越来越大，最终会刮起一场龙卷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咳咳~”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大家稍微从愉快的交谈中分点神，下面是抽奖环节。我刚刚在后台看了，奖品非常的多，重要的是贵。什么新款pad啊，手机啊，智能手表啊，你们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汪总说了，这次的奖品按上市公司庆功规模准备，毕竟，有了两位新股东的加入，我们奔的就是上市，这次当彩排！你们说好不好？”

会场一阵欢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成功的吸引到了舞台上。主持人在公布抽奖规则、注意事项，楚杰觉得闷，发消息给柳岚，“你现在方便出来么？”

“我要全程候场，汪总随时有事情都要找我的。”

“这些事情不是该他秘书做么？除了秘书他还有助理。”

楚杰从侧后面看柳岚捏着手机发了下呆，打字的时候好像也是在字斟句酌，“毕竟，在他眼里，我是公司唯一能够快速连接新旧股东的人。新旧股东即使是旧相识，但是生活和工作不一样，工作上有磨合期，需要中间人的协调。”

“你什么时候知道赵菲菲也是新股东的？她什么来历？”

柳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她匆匆离开酒桌，往后台走。楚杰不清楚她的目的，犹豫着是不是该转到后台去，僵持间，听到主持人在大声预告，“下面，我们将抽出本次酒会最大的奖项，特等奖。奖品是个卡地亚的手镯。这个奖品有些特殊，由我们的赵总私人赞助，所以这次我们由赵总亲自抽出，赵总有请。”

赵菲菲理了理裙边，往抽奖箱走。主持人在旁边润场，“我们看看是哪个幸运儿将抽到本次大奖，如果是女士，那么恭喜你，当场就能带上，如果是男士，也要恭喜你，女朋友的大礼公司已经给你准备妥当。”

“来来来，赵总已经抽出，谢谢赵总，我们看看是哪个幸运儿。”主持人静声，环顾着整个会场，扬起手中的纸条，慢慢的打开，“恭喜策划部同事，楚杰！”

“哇！！！”全程欢呼。红桃禁不住一把拉过楚杰，使劲的摇晃了几下。

“楚杰，让我看到你的手，在哪里？”主持人继续活跃气氛。

“这里！这里！”红桃跳跃着对着主持人挥手，全场的目光看向楚杰，楚杰手扒着桌子，没动。余光飘向舞台旁边浅蓝色礼服裙的女人，他的爱人柳岚，好像正端着托盘候场。

这是能够载入人生尴尬排行榜的画面，他的爱人、爱他的人，他以前爱着的人的新爱人还有自己，会在那十多个平方的舞台上济济一堂。

他第一次觉得，爱人，是多么廉价的事。只是众多关系属性的一种，把人和人聚集在了一起，随着自己的心情上演喜怒哀乐的表演。

楚杰木然的走上舞台，如果换着以前，他会直接甩手走人，这样的羞辱会将他永远的钉死在人生耻辱柱上，就像之前和柳倩分手，情绪不佳，直接就从公司辞职。

不过一年光景，他已经变成了没有资格任性的人，他有了软肋，他深深的惧怕自己的行为会更加的激怒赵菲菲，近而迁怒到柳岚身上。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理不清头绪。他只能伫立在台上，配合着所有人的表演，主持人夸张的语言、台下所有人羡慕的眼神，汪总善意的说着恭喜，赵菲菲亲切的拥抱，晴朗平静的冷眼旁观，只有柳岚，平静如水的表情下楚杰觉得是每一寸肌肤在崩塌。

这场战役，他以为躲过了柳倩在场是老天给他的仁慈，其实不是，那样的场面相比较现在这个局面，太过微不足道。

楚杰在洗手间门口堵住了柳岚，他不顾一切的给了柳岚拥抱，周围人来人往，柳岚也没动，所有的一切似乎她早有预料，他们上一次的吵架和冷战怕是柳岚自我调节情绪的极点，她以为她柔弱的肩膀能够阻拦这些风暴，或者能够将这些风暴推迟，让楚杰可以不正面迎上，可是，她没想到赵菲菲有这一招，什么赞助奖品，亲自颁奖，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外人不知，他们三人都清楚异常。

“抱歉，抱歉。抱歉让你承受这些。”楚杰打心里为柳岚觉得疼。

“好一出郎有情妹有意的戏码啊。”身后传来赵菲菲的声音，“哦，不对，姐姐有情，弟弟有意。毕竟姐弟恋。”

“赵菲菲，你闹够了没？”楚杰转身看向赵菲菲。

“我在闹么？我情绪这么平静。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柳岚的声音才叫温柔？”赵菲菲目光直接跳过楚杰，看着侧后方的柳岚。“柳岚，我们是在酒店外面去说，还是。。。”赵菲菲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转了个圈，“还是在周围满是眼睛的这里说？”

“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柳岚扯了扯楚杰的手，赵菲菲轻蔑的看了一眼，径直往酒店外走，柳岚拉着楚杰跟上。

确定四下无人，三个人站定，楚杰坚持伸手搂着柳岚，看着赵菲菲，“菲菲，我不觉得你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如果是我让你觉得难堪了，我道歉。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我放过你们？你们又何曾放过我？”

“什么意思？我们招你惹你了？”

“惹了。从我在高中和你分入一个班后，你就惹我了。”

“我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万一你改了后依然是我喜欢的样子呢？”

“菲菲，人讲点道理行不行？”对于赵菲菲的胡搅蛮缠楚杰真的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语气情不自禁的透露出了哀求，突然她想到菲菲的财富来源，试探着问，“菲菲，你背后的金主会容忍你这样？如果将你的目的曝光，你不怕鸡飞蛋打？”

“金主？”赵菲菲皱了皱眉，努力理解楚杰的话，“你是说我爸？”

“啊？！”楚杰的脸上满是惊讶。

“你以为是什么？哦？我的房子？我爸买给我的啊？我不用用心工作是因为我爸拥有我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赵菲菲走近了些，看着楚杰的眼睛，“你还记得在我们家乡好几年前的第一高楼么？我爸的啊，以我爸爸的名字命名的。”

“吉祥大厦？”

“对啊。我爸爸的名字，赵吉祥。”

“所以？我们家乡的首富赵家，是赵菲菲的赵？”

“对啊。”

“所以，你是汪总的远方亲戚？”

“他妈妈姓赵。在我们这种家族，产业不拘泥于一个城市，他们习惯在大城发展，而我父亲因为起源于小城市，更喜欢用农村包围城市的做法。只是到了我这里，我更喜欢汪哥哥的套路。我这么上进爸爸为什么要反对？无非就是和晴朗同等的价格进入汪哥哥的公司，亲戚，不打折，说明买到的是珍宝。终究我是我爸爸的唯一继承人。”

赵菲菲笑，他们庞大家族的千丝万缕关系被她寥寥几句说得清楚，说完，她不忘记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柳岚，“你们家柳岚不是早就清楚这所有的事么？原来保密协议比你们爱情更重要？我还以为是什么情比金坚的爱情呢！”

“菲菲，放过柳岚，我可以离职。去任何你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楚杰觉得自己败下阵来，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短板，这是一场必败的战役，不如早点舍车保帅，留下柳岚能保住她目前所有的生活状态，而且有晴朗在，赵菲菲怎么都会给几分薄面，不至于让柳岚太过难堪。

“哈哈。”赵菲菲大笑的时候红唇像是抹了鲜血，在她的黑色礼服映衬下越发的娇艳。“柳岚，你的意思呢？”

柳岚缓慢的抬头，盯着赵菲菲的表情依然平静，她伸出右手去牵住楚杰低垂的左手，。两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楚杰的心瞬间温暖起来，这是她爱的柳岚，独立、自信、坚强，他的人生导师、他的同趣玩伴，他这亦师亦友的爱人，她终于到了忍受的极限，她要正面迎敌。

“赵总，按照劳动法规定，员工如果没有明显错误给公司带来损失，公司是不得无故开除员工的。公司没有明文规定办公室不能谈恋爱，私下约定俗成的，不算。”柳岚低了低头，再抬头已经是满脸笑容的望着楚杰，“抱歉楚杰，当初为了顾及周围人眼光，我选择了将我们的爱情保密，现在，既然赵总这么急着让我们公开，那我们就遂领导的意，我们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好。”楚杰笑得甜蜜，情不自禁的当着赵菲菲的面亲吻柳岚的额头。

赵菲菲环抱着双手，她的表情依然是挂着微笑，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像如果有人看见这个画面，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的好闺蜜在一旁为这对情侣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