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无心插柳
风赴怀心中一凛,方才由于心情激荡倒未留意此处有人。
见那人一身兵士打扮,风赴怀不疑有他,拱手道:“在下正想拜访晋国公子重耳,不知阁下为何将我拦下?”
听闻风赴怀是要进这巷中,兵士脸色一变,随即将手放下,客气的笑道:“原来是去拜访重耳公子,不过不巧,重耳公子几日前刚刚离开。”
“离开?去哪儿了?”风赴怀急忙追问道。
那名兵士“呵呵”笑道:“这在下便不知了,想是已离开齐国。”
“离开齐国!”风赴怀惊道,心中不由再度开始担心起娘亲来。
他与齐妘感情非同一般,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心中笃定今日便能见到娘亲,如今骤然听闻她甚至可能已离开齐国,失望之情顿显,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思念!
他不自觉继续向前走去,那名兵士见状眼中竟闪过一丝杀意,他再次抬手拦下风赴怀,“重耳公子既不在,兄台可是还有他事?”
原本风赴怀只想去那座府邸中走一走,看看能否见到娘亲日用之物,闻言顿时狐疑道:“敢问这位兄台,不知却是何人命你守在此处?”
“齐侯不想旁人打扰各位公子,因此命在下在此守卫。”
风赴怀疑惑更甚,“既然如此,阁下应在这一整片府邸入口处守卫,为何会在此处巷口,单单守卫这几座?”
“这……”兵士低头思忖片刻,“在下身后居住的公子身份尊贵,这才需要守护,其他府邸仅是些小国公子,因此倒不需在下了。”
风赴怀闻言抬眼望去,这条巷子里共有四座府邸,的确比其他府邸大上不少。
重耳居住的是由里边数起第二座,算得上华丽非常。不过重耳身为中原传统大国晋国的公子,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最里边那座,较重耳居住的还要大上一圈,却不知又是哪国公子的住所,身份竟比重耳还要尊贵!
兵士所言虽然在理,然而疑窦一起,风赴怀便不好糊弄了,“以我的武功,若想不被我发现需四脉往上,哪怕先前心情激荡,至少也要成就大周天方可,他绝不是一名普通兵士!”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担心起娘亲来,不过此时的风赴怀早已不是那个刚下恒山的懵懂少年,他不动声色的抱拳道:“原来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说罢风赴怀转身若无其事的离开。
一眨眼过去两个时辰,日月轮替间夜幕已完全降下,一道身影再次来到这片府邸。
风赴怀这次并不显露身形,而是小心翼翼贴着墙壁。
“那名兵士果然还在!”风赴怀凝神心道,“看来绝非阻止访客那般简单!”
试问,这半夜三更怎会仍有访客前来?
风赴怀仔细探查一番,发现巷内并无他人,随即屏住呼吸悄声闪进巷口,白日他便摸清那名兵士正是藏于巷内一颗大树底下,因此他借着墙壁阴影的遮掩悄悄前行。
那名兵士此时正背靠大树打盹,风赴怀算好距离,猛然提气足下一点,身形急速向那名兵士窜去!
兵士被风赴怀气势所惊顿时醒来,右手慌忙摸向腰侧佩剑,却陡然感到肋下一麻,接着便失去知觉。
风赴怀悄无声息把兵士点倒,再将其拖至暗处。此刻夜黑风高,旁人哪怕用心观察,想要发现被掩于暗处的兵士亦实属不易。
并非风赴怀不想审问此人,一来此处僻静,一旦开口稍有不慎便易被人察觉,从而打草惊蛇。二来,若此人真乃齐侯所派,岂非自摆乌龙……如这般点倒他,哪怕风赴怀今夜入府无甚异状,此人也不知究竟是谁暗算……完美。
一切准备妥当,风赴怀小心向巷内最后两座府邸走去。
连巷口守护之人尚且武功不弱,府内若真有事发生,里面的人武功必定只高不低。
来到倒数第二座府邸,即骆亚良口中重耳居住之所,风赴怀先是仔细听了听,并未发现不妥。
于是他纵身跃过墙壁,落地之时他深吸口气,内力强行上提,因此双脚触地未发出半点声响。
府内除了月光并无半点光亮,看来重耳等人果真不在。
风赴怀小心翼翼一间间屋舍摸了过去,整个外院探完,却依然未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我担心娘亲而太过敏感?”风赴怀疑惑的心道。
这时内院却隐隐传来人声,声音极细小,若非他六识灵敏尚且不能听见。
风赴怀心中一振,“有人!”
想罢他猫着腰潜入内院,环视一圈,发现内院有一间屋舍极为诡异。
此屋房门紧闭,看不见亮光,令风赴怀一眼便发现与众不同的是,此屋无窗,若粗心之人甚至会认为这只是一面墙壁。
风赴怀贴着行廊走进,终于确定人声正是从此间屋内传出,他还发现原本应是窗口的位置被人用土封住,观其痕迹显然是最近发生的事。
此屋无窗,他唯有跃上屋顶,待他移开屋顶瓦片,一丝灯光传出,原来屋内竟是点着灯的!
此刻屋内有两人,一人闭目盘膝而坐。此人发须花白,显然上了年纪,身着青衣,即便坐着亦能看出身形颇为高大,想必他年轻时应愈加魁梧。
另一人对面而立,黑衣遮体,由于正好背对风赴怀因此看不清长相。
在风赴怀移开房瓦的一瞬,青衣老者紧闭的双目微微一动,此人显然六识灵敏过人,武功绝顶!
黑衣人显然武功稍逊一筹,并未发现屋顶异动。
他在青衣老者身前缓缓踱步,轻笑一声,“难道前辈仍不死心?绝丹散乃无毒门不传之秘,非但炼制起来极为繁琐,想要令人中下此毒更是条件苛刻,不过……一旦有人身中此毒,任你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也是无济于事。”
青衣老者缓缓睁眼,冷哼一声,“哼!姜图!”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黑衣男子言语中带着欣喜,“看来前辈已经猜到是何人下毒,不过却也为时已晚。”
“前辈既肯开口,不知是否已考虑清楚?”
青衣老者冷笑道:“吕武孟大逆不道,有管兄在,他休想成为太子!”
黑衣男子无声一笑,道:“管仲自然是早已不在了。”
青衣老者重新闭上双目,嗤笑一声,道:“大言不惭,以管兄的心机与修为,怎会着了你们的道?”
“哈哈哈哈!”黑衣男子放声大笑,“公子既敢困住前辈,前辈以为‘心剑’还有命在?”
听见黑衣男子一语道破管仲太行剑派的身份,青衣老者猛的再次睁开双眼,讶然道:“你?!”
“管仲武功虽高,可惜却也并非天下第一,既然不是天下第一,自然有人能够杀他。”黑衣男子得意的道。
青衣老者闻言深吸口气,观黑衣男子神态从容不似使诈,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沉思片刻,他微不可查的向屋顶撇上一眼,道:“老夫身为太傅,岂会助纣为虐?”
风赴怀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他是鲍叔牙!鲍前辈竟被困于此处!原来鲍前辈早已发现我在屋顶……”
屋内黑衣男子猛的停下脚步,紧紧盯住鲍叔牙,“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留你到今日只是为了省事,既然你不肯在齐侯面前提议更换武孟公子为太子,想来再留你也是无用!”
鲍叔牙听罢淡淡的道:“阁下只不过刚刚突破五脉修为不久,方才观你踱步,下盘虚浮……”
说到此处他略一停顿,正当那黑衣人聚精会神往下听的时候,他猛的大喝一声:“你以为老夫没有内力便当真奈你不何?!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鲍叔牙两手撑地,双腿交叉向黑衣男子双腿剪去,果然如他所言是攻其下盘。
鲍叔牙在江湖成名已久,可谓无人不识无人不晓,他这突然发难黑衣男子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向后跃起闪避。
风赴怀心中叹道:“果然姜是老的辣……鲍前辈不仅提醒我黑衣男子是五脉修为,更是替我创造出绝好的机会。”
心中赞叹,手上也是不慢,只见他抬脚一跺,屋顶顿时出现一个大洞,瓦片碎落的同时他整个人在黑衣男子头顶上方如雄鹰般飞扑而下。
黑衣男子身在空中,待听见声响回头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一招便被风赴怀剑柄点住章门穴,浑身动弹不得“砰”的一声僵直摔在地面。
直到此时碎落的瓦片才“哗啦啦”跌散一地,可见这一切发生得兔起鹘落,任那黑衣男子武功高强也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