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再遇东剑门
风赴怀这几下可谓技惊四座,闾楼内众人望向他的眼神满是震惊。
卫公子启方的那位食客心中更是骇然,方才风赴怀仅以二指夹住其剑尖,他使出浑身解数竟不能令手中长剑再动分毫!
紧接着风赴怀断其剑的同时左臂出指,此人由于先前用力过猛,手中剑一断,顿时收力不及身体前倾,旁人眼里仿佛此人自己撞向风赴怀左指一般。
就在此刻,闾楼二层悠悠传来一句声响,“这位小兄弟武功不俗,不过行事有些咄咄逼人了!”
话音未落,闾楼二层左侧走廊跃下一道紫色身影,只见他飞速追上启方的那名食客,在风赴怀左指就要点中他的霎那赶至,左臂搭上食客右肩向回一带,食客身体顿时顺时针转了个圈,恰好躲过风赴怀直直点出的左指。
风赴怀抬眼看去,紫色身影此刻已然站定,乃是一位年过半百之人,一袭紫色深衣,胸口绣着的图案乃是悬着一把利剑的海面升起半轮红日。
这是齐国东剑门的标志。
此人腰挂长剑,面有长须,须发花白而脸色红晕,倒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照常理,此时风赴怀便应该上前行礼了,毕竟东剑门虽比不上泰山派,但也是齐国第二大派,从此人岁数与方才显露的武功来看,绝当得起“前辈”二字。
谁知风赴怀却默默的退回骆亚良身侧,一副“小的只是骆公子一位食客……”的模样,既然是食客,那便属朝堂之臣而非江湖之士,自然便不用以江湖规矩办事了……
原来此人行事虽看似公允,实则却是倚老卖老,教训风赴怀的同时拉偏架。
此人既然一直在闾楼二层,为何方才那食客羞辱骆亚良之时不出现,拔剑直刺风赴怀之时不出现,偏偏等到风赴怀占优之时出现?
论到行事“咄咄逼人”,风赴怀自问与方才那食客比起来仍是自愧不如的。这说明,此人与方才那食客,乃是相识!
果然,启方的那名食客稳住身形之后恼羞成怒,指着风赴怀对那紫衣老者怒道:“师叔,此人趁弟子身形不稳偷袭,待弟子去杀了他!”
“原来那名食客也是东剑门弟子”风赴怀暗道,“想不到杨俊之事我还未去寻你们要个说法,你们倒是自己出现了!”
紫衣老者拦下那名食客,扫了风赴怀一眼,道:“老夫刘洪真,今日之事只是个误会,就此揭过。”
风赴怀怎肯轻易放过他,那人一言不合便要置人于死地,若今日遇见的不是风赴怀,而是一个武功不如他的,怕是早已被他一剑刺死,岂是一句轻飘飘的“误会”便可揭过!
再者东剑门乃是在菜邑,离临淄可不算近,刘洪真出现在此本就非同寻常,风赴怀如今对临淄之事毫无头绪,正好可趁机借题发挥,看看能否发现一些端倪。
想罢风赴怀好似这才看清紫衣老者胸口的图案,拱手道:“原来是东剑门刘前辈,恕晚辈方才眼拙……”
刘洪真正打算回身上房,闻言脚下顿时一个趔趄,“以你的武功会眼拙?!老子刚刚为保颜面有意未报‘东剑门’三字,你丫方才不点明,此刻等老子要走却又来说,在他人眼里岂非变成‘东剑门前辈被一个无名小卒吓退?!”
想罢他只得无奈停下,道:“小兄弟年纪尚轻,想必见识不多,未能认出东剑门标志,老夫又怎会见怪?就此别过!”
此语言外之意便是:“老夫看在你年轻,不跟你一般见识,并非老夫怕了你。”
此言一出非但暗讽风赴怀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并且在他人眼里反倒显得他有容乃大了。
谁知没走两步,又听风赴怀在身后说道:“今日贵派弟子反口复舌,不敢与骆公子之斗鸡比试,这……”
到此风赴怀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道:“能否麻烦将上房让出,骆公子也好欣赏歌舞……”
刘洪真只感到内心一团邪火“腾”的就上来了,“老子到底怎么就惹到你了……要让出上房你找我那没用的师侄去啊,你找启方去啊,你老缠着我作甚?!说得好似却是老子输给你那只斗鸡一般!”
望了望二层左侧他先前的那间上房,刘洪真强忍怒火,沉声道:“阁下小小年纪修成五脉想必天赋卓越,不过五脉与五脉亦有不同,有时甚至差别极大,所以小兄弟,老夫劝你在这闾楼之内还是只饮酒作乐的好!”
刘洪真很清楚自己门下那位弟子乃是四脉,风赴怀既然能如此轻松的击败他,必定是五脉,而他自己亦未突破六脉,故有此一说。
诚然,他此言不无道理,奇经八脉的冲关阻碍乃是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大,因年岁越长,体内沉积的杂气便越多,冲关阻碍自然愈大。因此,武功强弱的确不能以打通几脉一概而论。
刘洪真成名多年,早已打通五脉,不过随着年岁增长虽然成就六脉的希望越来越小,但是内力的累积却是不会停止。
若是将他换作风赴怀的年纪,以他此刻体内内力将能轻松冲破阳维脉,成就六脉绝顶,甚至能一路冲破七脉亦未可知。
所以,有时同为五脉,两人的内力亦有可能相差极大。
骆亚良在一旁传音道:“风兄……我想起来了,这刘洪真乃是东剑门掌门师弟,我看不如……”
风赴怀嘴唇微动,向闾楼二层适才刘洪真飞身跃下的方向瞟了一眼,“骆兄可还记得鲍府古怪?鲍前辈武艺高超断不会无故失踪,越是武功高强的出现在临淄便越是可疑,这刘洪真今日一再忍让,风某倒偏要看看与其同处一室之人究竟是谁!”
言罢他对卫公子启方道:“连前辈都劝在下饮酒作乐,公子你看……是否将上房让出,如此骆公子与在下也好图个清净?”
先前他便瞧出这启方在自己二人身后才进入闾楼,自然还无人替他安排上房,再加上刘洪真无故出现,因此他猜想启方今日原本要去之处正是刘洪真出来那间屋舍!
果然,启方听罢望了望二层左侧第一间客房,为难道:“这……”
刘洪真这回终于沉下脸,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今日定要教训教训你!”
风赴怀闻言大声道:“各位来评评理,能否拥有上房,能否成为珑姑娘的入幕之宾,骆公子与启方可谓各凭本事,可如今东剑门弟子输了却又找来师叔,那万一师叔再输是否又要叫来掌门?弟子是启方食客不假,但师叔不是啊,即便师叔赢了,那与珑姑娘秉烛夜谈的究竟是公子,是弟子,还是师叔?”
闻言闾楼之内再次爆出一阵大笑,刘洪真差些一口老血喷出——风赴怀言下之意岂非曲解成他为争一位闾楼女子,与自己门下弟子大打出手……?
刘洪真此刻真是恨极了风赴怀,只见他周身气劲横飞,白须飞舞紫衣飘飘,飞身一掌向风赴怀打去,“小子你找死!”
果然师出同门,都是一言不合下死手的做派!
骆亚良惊道:“风兄!”
骆亚良犹豫片刻,最终仍是紧了紧剑柄立于风赴怀身侧并未离开。
这次风赴怀倒真是高看其一眼了——刘洪真贵为齐国第二大派东剑门的掌门师弟,身份与武功和之前的那位食客皆不可同日而语,骆亚良此刻仍能与风赴怀一同面对,那可是冒着得罪整个东剑门的风险。
东剑门势大,一个不小心整个宾家都要受牵连。
骆亚良如此害怕其舅父仍能做出这个决定,可见其舅父宾须无想必也是个侠义之辈!
风赴怀望了一眼飞身拍来的刘洪真正准备举招应对,二层左侧第一间房门骤然打开,一位浓眉大眼的公子行了出来,大喝道:“住手!”
风赴怀抬眼瞧了瞧这位公子,心底微微一笑,“终于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