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身在妖渊边上，殷浩然静静凝望妖渊，目光深邃，眼神淡漠，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思所想。

一旁的李昊却是听的心惊胆战，心神颤动不止，忍不住猛地抬起头看向殷浩然，自己的师尊。

陡然失神，他心神一松，身躯不再紧绷，松了一点劲儿，顿时整个人便如薄纸般飞了起来。

“啊！”

李昊惊呼出声，被吓了一大跳，暗自懊恼后悔不迭，自己怎么就放松了防备。

不等他飞出多远，殷浩然已经轻轻一抬手，掌间五色神光喷薄，五道神光直直横扫出去，落在李昊的身上，将其定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连眨眼都不能了。

殷浩然一甩手，李昊便又落在了地上，并且迅速稳固住身形。

“师尊，您的五色神光掌握的更熟练了，炉火纯青不过如此啊。”

有惊无险，李昊小脸上神色一松，笑嘻嘻地拍了个马屁。

对自家师尊的实力和手段，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只感觉深不可测，就好像眼前这妖渊一般，恐怖无边。

他自觉自己的实力增长的已经十分快速了，说一句一日千里都不算膨胀，可跟师尊一比，自己这点进步，算得了什么，光是师尊这一手一个月前练出来的五色神光，就足够打爆他了。

当然，仅仅是实力、战力的进步，并非是修为的进步。

虽然说修为进步也很大，但和战力比起来，就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因为李昊和殷浩然苦修三个月了，如今也依然停留在化神第二变，即武侯二层的层次。

不过，二人的实力，较之三个多月以前，那可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少拍马屁，自己小心点。”

殷浩然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李昊的小脑袋。

李昊赧然，嘿嘿一笑，随即又道：“师尊，您刚才……为什么说无需多少年，这里便是地狱？”

他知道有些问题可以问，有些问题不该问。

如今他也摸索出一些技巧了，凭感觉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个问题可不可以问，自己应不应该知道。

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答案，但是，他忍不住，因为这个问题太可怕了，也太神秘与莫测了，吸引着他的心神，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妖渊罡风刮起来了。

尤其是，这几个月里，他也是从师尊这里听到过许多可怕的秘闻的，他曾验证过师尊所言真假，结果能验证的一个没有，只有寥寥几个，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出来，却也不是真相。

将这些蛛丝马迹和师尊所言的秘闻两相印证，他发现，二者契合度高的吓人，也就是说，师尊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三个月下来，他对师尊的任何话，随口道出的惊天之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此刻自然被震撼的不轻。

结果可以预见，殷浩然并没有跟他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推断而已，特意来看一下，确定一下，未必会发生，无需记在心上。”

说是这么说，李昊又怎么可能真不记在心上。

只是，听过师尊透露出的模糊秘密，李昊此刻再看妖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单纯的震撼、惊叹，更多了几分忌惮。

殷浩然依旧在凝望妖渊，眼眸深邃的如星空一般，前世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那时候他还在红尘宗，是一个可有可无，卑微如尘的杂役弟子，却也得知了故星天辰星的剧变，根据星空大势力布置的天眼所看到的景象，他了解了整个土著之灾的前因后果，也见证了深渊魔灵入侵的恐怖。

他当时从紫虚幻界中，各大势力录入幻界记录之中的影像里，看到了天辰星灭亡的整个过程。

天辰三十六域，分崩离析，数以亿里计的无边大陆，从一开始的烽烟四起，到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再到最后的幸存者们反抗，直至最后一个幸存者躲藏之地被发现，数万幸存者自爆，血色蘑菇云擎天柱地，天外星空都能看到那一抹凄艳的血色。

从天辰星逃出来的寥寥无几的天辰星人族，没有几个能完整看完这个过程，太血腥，太残忍了，这是一颗巨型星辰，数以万亿生灵的毁灭，就是绝世级大势力的老祖，可能都无法想象那种血腥到极致的场景。

正是因为天辰星的毁灭，殷浩然成长起来后，对妖族和魔族下手可谓是毫不留情，杀之万亿如挥镰割草介，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此番前来，殷浩然也是想看看，这个时候妖渊之下的妖族，是不是早就有和魔族联手，引深渊魔灵进入天辰星的打算。

如果有，殷浩然会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几个杀手锏，将这妖渊和其它几个地方的空间节点给抹灭掉。

若是没有，殷浩然就可以轻松许多，不必这么急了，可以慢慢谋划。

前世他只是一个红尘宗的杂役弟子，进入星空的皇甫曌等人都已经成为一方星空巨擘了，他还是不温不火地提升自己的境界，慢的用蜗牛爬都不足以形容。

这一世，他怎么能容许这些深渊魔灵再次入侵天辰星，将如此巨大而美丽的星辰给生生毁掉。

“师尊，难道您要下去探查？”

李昊顿时就懵了，反应过来满脸焦急与担忧地劝道：“师尊，三思啊，妖渊太危险了，师尊您可不能去冒险，弟子相信，只要给师尊时间，抹除妖渊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何必这么着急。”

这一急，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稚嫩天真之色，言谈举止和思维方式，都是成熟了不少，若不是真的太过稚嫩，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孩子，称作少年都勉强。

“放心，为师有自知之明，不会下去的。”

殷浩然轻笑一声，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下去，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自己什么能耐，心中很有逼数。

闻言，李昊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师尊不管不顾，就是头铁，就是要下去，要真是那样，他觉得可以先让师尊留下点纪念的东西作个衣冠冢了，明年坟头草估计都能有挺高了。

就在这时，殷浩然忽然心中一动，凝视妖渊之际，隐隐的，竟然感觉到仿佛妖渊有了生命与灵性，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生灵，在他凝视妖渊的时候，妖渊也在凝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