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妈妈的问话，小山子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能看见阿姨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弟弟，不过他都不跟我说话的。”

妇女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灰雾倒是有些好奇的说道：“那你家孩子倒还真是有些道行啊，这阴阳眼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别乱说，这小山子可不是阴阳眼！”小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青墨接过话茬“说什么小孩子三岁以前有阴阳眼那都只是传说，小孩子又表达不出来什么，可信度很低的。”

“低那也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好不好，小午你说对不对？”灰雾不服气道。

小午无奈的笑笑，这两个人竟然争论起这个，只能解释道：“你们两个不要争了，说小孩三岁以前能看到阴魂，事实上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小孩的颅骨没有封闭，有天眼，可以沟通阴阳，所以很容易看到阴秽之物，和我以道法开阴阳眼不同，这是天生的，不过随着小孩的长大，颅骨也会逐渐长全，天眼渐渐关闭，也就失去了这项能力。”

听到小午的解释，灰雾立马得意的看向青墨，示意他说的对吧。青墨不屑的撇撇嘴，然后看向小午，“那你刚才说小山子不是阴阳眼，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向妇女“我们还是先听大姐把事情讲完吧，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答案的。”青墨和灰雾只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心，等着妇女继续讲下去。

而后者看了看三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随后又看向被包住眼睛的小山子，继续开口讲了下去。

当时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忍不住的心中一喜，毕竟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到处寻找能够知晓肚中孩子是男还是女的方法，而我们家的小山子又这么神奇的能够看出来，这让我感觉到十分的欣喜，也觉得眼前出现了一条发财之路。

晚上，我和我丈夫说了这件事情，他本来也只是觉得小山子不过是运气好，所以才能每次都说中的。不过听完我讲的事情，尤其是小山子可以看到怀孕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后，也是兴奋不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家了！”丈夫高兴的说道。

毕竟在当时，大多数人家限于计划生育的管制都无可奈何，有些人即使愿意花很多钱但往往都是求取无路。可以说小山子这双眼睛让我们找到了发财的良机，也让我们对未来的生活看到了希望。

毕竟苦日子过久了，谁都希望可以翻身啊，更何况，我们还要为小山子的未来着想，他不能像我们一样困在这个小山村里，他应该念书然后走出去有更好的未来。

就这样，第二天，我丈夫便出去联络人，并且明码标价，每看一次要多少钱。一开始找的都是快要临盆的小媳妇儿，而且收取的费用也不高，小山子每看一个便会告诉那家人肚子里面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当说的是小弟弟后，人家往往高兴不已，有时还会多给一些费用，但说的是小妹妹后，孕妇便会满脸愁容，一家子都开心不起来，同时心里可能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小山子说的不准。

可是事实却是小山子没有一次说错，他说是小弟弟的那家人出生的就一定是个男孩，相反说是小妹妹的时候出生的就一定是女孩。渐渐的，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

随着小山子可信度的提高，来找我们看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是怀孕了四五个月的孕妇，有些只是刚怀孕不久的小媳妇，我们的价钱也越来越高，我和丈夫每天都是在数钱的喜悦中睡去。

而我丈夫为了犒劳小山子，每次出门进城都会给他买很多的玩具，这让小山子很高兴，我们也因此没有意识到我们做的这件事可能是错的。

在那之后的一天，我们又迎来了一家新的客人，他们来自附近的刘家村，家中三口人，丈夫，媳妇和婆婆。

我和丈夫迎出门外，打头的是这家的男人，长的十分粗壮，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憨厚的一个人，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太太，满头的白发，不过看上去身子骨还算硬朗。

在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从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可以看出才怀孕没有多久，只不过此时的她只是低头走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们好，远道来辛苦啦。”我笑着说道，这一阵子由于经常接待这些人，我的表面话也说的更加好了。老太太一笑说道：“不辛苦，这次还要多麻烦你们啦。”

“客气，客气。”丈夫笑笑，“来，快请屋里坐。”我和丈夫把他们三个人领进了屋子。“你先招呼一下他们，我去把小山子叫出来。”丈夫说着走进了里屋。

我连忙倒上了三杯茶递给了他们，从之前得到的消息我知道，这家人并不富裕，不过还是凑足了费用，我们也就不管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了。

老太太接过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嫂子，不瞒你们说啊，我们老刘家是三代单传，可是到了我儿子这一代，这媳妇却是三年来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听后笑笑，说道：“唉，那现在不是已经有反应了吗，你老还愁什么，安心等着抱孙子就行了。”

老太太一乐，“要真是孙子就好了，现在又赶上了这个政策，一家只让生一个，如果我们这一胎是个女娃，那我们刘家可就要绝后了，我怎么对得起孩子他爹啊！”

那个男人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他媳妇坐在椅子上，死死咬着嘴唇，双手攥着衣服，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就是在这时，丈夫领着小山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来，过来，小山子。”我将小山子拽到我的怀里，说道：“来，帮妈妈看看这个婶婶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了小山子，那家人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小山子明显是刚睡醒，头靠在我的身上，睡眼朦胧的看向了那个媳妇。

“是妹妹。”小山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犹如是一盆凉水一般将这家人浇了个透心凉。“是妹妹，妹妹还冲我笑呢。”小山子天真的看向了我。

一时之间，我也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丈夫见状急忙说道：“恭喜刘家喜得千金啊！”，老太太一听，愤怒的站起身，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裹扔在了桌子上，转身就向外走去。

我丈夫刚才在里屋根本没听见我们说什么，我心道，不好，便拉着小山子追了出去。老太太来到门外，她那儿媳妇刚走到她身边，老太太转身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丧门星，自从你来我们家，我们家就没有一天好。”

媳妇的脸上直接就多了一个巴掌印，不过她没有动，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不过眼泪却是在不断的落下来。

她男人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也没有阻止他妈。老太太显然还不解气，“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三年了，三年就给我们一个女娃，你是诚心让我断了香火啊。”老太太气愤道。

这时，听到声音，左邻右舍的人纷纷走出来看热闹。我看事情不对，赶忙走过去拉住了老太太，“您别太生气，要当心身体。”，我丈夫这时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走过来也加入了进来。说道：“您老当心身体，这么吵，让别人看见也不好。”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纷纷指指点点，讨论起来。老太太一见，也只能强压火气，一把拉住她媳妇，“还不回家，丢人丢的还不够多啊。”说完就拉住她的儿媳妇向院子外走去了，她儿子跟在她们俩身后也跟着一起走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在当时那个时候，重男轻女并不是什么不对的事情，相反，是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的东西。

“妈妈，他们为什么打架啊？”小山子不解道，“唉！”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对小山子说道：“因为他们不喜欢妹妹啊。”，小山子一愣疑惑道：“为什么不喜欢妹妹，她很可爱啊，而且还冲我笑呢，就是她的眼睛有点吓人，是全红色的。”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强装镇定，把这当成是小孩子胡说，没有多加理会。其实后来想想，如果当初我能及时回头，事情也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在后来的日子，我听说那个老刘家带着媳妇去了医院把孩子打掉了，在当天晚上，那个媳妇上吊自杀了……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阻拦我和丈夫的脚步，来找我们小山子看的人反而更多了，那个时候几乎每过几天就来客人，而且都是刚怀孕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