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你当初纠缠我哥的时候,可说的是一辈子非他不嫁
林嫣的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单薄娇小的身体微微前倾接近她,一双盛满星河的眼睛,不过瞬间,就多了三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让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臣服投降。
这一刻,贺嫣然才有些明白,她和林嫣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显赫的身份,还有自小就养成的骄傲和自信。
那种盛气凌人,在有些时候,会变成一种自我保护。
如果想要在她的身上占到便宜,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个浑身是刺的人较量,到最后,非但没有伤害到她,自己反而遍体鳞伤。
贺嫣然也跟着站起身,脸上摆出和林嫣差不多的冷漠表情,但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神有细微的闪躲,“林嫣,你别仗着我哥信任你,我爸喜欢你,你就在这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不成?”
林嫣笑了笑,声线一如既往的柔软娇媚,“正好,我也不愿意拐弯抹角,既然贺经理不怕,那我们就什么都摆在台面上说。”
她的身体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面,又靠近了她一些,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胁制迫人,“昨晚你在那两瓶罗曼尼康帝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想必你的心里清楚。”
“我没把事情闹大,是因为那件事情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可以忍一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分外的讽刺扎眼,“但显然,我不是为了你在忍,而是看在你是贺骁庭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又即将和我成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家人,我才会既往不咎。”
“但你要记住,我林嫣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林嫣的身上天生就带着那股阴柔的狠劲,不惹到她的时候,她乖巧的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但要惹到她的时候,她可以立刻伸出自己的利爪,挠的对方体无完肤。
贺嫣然狠狠拍了一下桌面,脸上的笑意褪尽,声音又冷了几分,“林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明明是你插足了别人的感情,你却反过来说我破坏你的名声?你就那么喜欢当小三吗?”
“小三?”
“贺嫣然,说别人是小三之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吗?”
林嫣温净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表情,“你的生父是赌徒,现在还满世界的被人追杀,你的母亲给人做了一辈子小三,最后吸毒进了监狱,哥哥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喝酒玩女人,还未成年的妹妹为了还赌债去做了妓女。”“
“当初如果不是贺骁庭在夜场救了你,给了你一个新生的机会,想必你和你妹妹一样,早就沦落风尘,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吧?”
说着说着,林嫣又靠近了她一点,一字一句颇有力量,“就你这样的出身,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你的感情有多珍贵?”
贺嫣然一时语塞,羞恼的红了脸,“你……”
“我没出现之前,也没见你和他的感情有多牢固,我出现之后,你和他已经分手了很久,并且他一再的提醒你,你们之间只能是兄妹关系,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所以,你和贺骁庭之间究竟有没有可能,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林嫣的吐字很清晰,清晰到她忍不住地难堪自卑,“林嫣,你只不过比我生得好,除了这些,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昨晚究竟有没有和傅青山睡,想必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脚踏两只船,是特别能让你有成就感。”
“还是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让你觉得更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贺嫣然从来都不是个遇弱则弱的人,她大多数的时候喜欢隐忍,但真的戳到她的心窝,她也会奋不顾身,不计后果。
“贺嫣然,你看见了?”
“……什么?”
林嫣轻轻的笑,“你不是说我跟傅青山睡了吗?你看见了?”
“林嫣,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和男人睡过的话,肯定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些痕迹,你敢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了,然后问心无愧的跟我说,你没有做过对不起贺骁庭的事情,那么我从今以后,绝对不会耍任何手段,做任何纠缠,你敢吗?”
贺嫣然与她对视,“你不敢的,林嫣,我说的对吗?”
林嫣不偏不倚的迎视着她的眸光,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贺嫣然,我林嫣长到这么大,还真的没有怕过什么,更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故意刺激,而做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你想要我证明,那就把所有人叫过来证明,看看到底是我清清白白,还是你在血口喷人,你敢吗?”
她又笑了笑,用她刚刚说过的同样话语说道,“你不敢的,贺嫣然,我说的对吗?”
“林嫣,你现在是在拿我哥和贺家威胁我吗?”
“如果你非要这样理解,我也不反对。”林嫣眨了眨眼睛,声音低柔,“不过,我也是真的想知道,在他们的心里,亲情更重要一点,还是金钱权势地位更重要一点。”
林嫣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充满了对贺嫣然的讽刺。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在贺骁庭和贺家所有人的心里,金钱权势地位更重要。
“你……”
贺嫣然微微后退了一些,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呼吸才能通畅,“林嫣,你别得意,我哥相信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能够帮他稳固在贺家的地位,你不会真的觉得他爱你爱到神魂颠倒,连你给他戴绿帽子,他都不在意了吧?”
“那又怎么样?”
贺嫣然愣了愣,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什么?”
林嫣白皙温净的脸上,依然是深浓的笑意,“我说那又怎么样?”
“至少我还可以有他利用的地方,而你呢?你连让他想利用的心思都没有了,还跟我抢什么?”
贺嫣然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攥紧身侧的衣料,“林嫣,你最好祈祷你一辈子都有林家给你撑腰,不然等林家失势的那天,就是我贺嫣然在你面前扬眉吐气趾高气扬的那天,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会以你大嫂的身份好好等着的。”
说完,林嫣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都是玻璃幕墙,她走到幕墙旁边,双手撑在上面,低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赶走了一些身心俱疲的颓废感。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失败。
事业上如此,感情上更是如此。
……
虽然贺嫣然给了她一个天大的难题,但她并没有像说得那样硬气,完全的不去做,而是努力的尝试着在两个小时之内了解埃里克森。
当然,时间有限,她就算能够了解,也了解的很片面。
但她身在职场,又处在这个位置,不可能每次都像刚刚那样,觉得贺嫣然在明显的为难她,就什么都不做。
她其实算是很幸运,遇到了贺骁庭这个伯乐,在米兰,学习时装设计的人何止千万,她既然得到了贺骁庭的赏识,就需要拿成绩和实力说话。
而且就像贺嫣然刚刚说的,她只不过有林家撑腰,如果没有了林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很希望自己有一天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深爱的家人,而不是一味的扯他们的后腿。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她从座椅上站起身,紧接着单手捧住了埃里克森的设计集,白腻的小手指同时勾起书桌上面的车钥匙,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设计部,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到了门口,她才猛然想起外面下着雨,但回去取伞已经来不及。
她咬了咬唇,只好抱紧那些设计集,就那么冲进了风雨中,然后快步的朝着集团隔壁的餐厅跑过去。
贺氏集团的办公楼很大,从正门走出去,需要步行将近十分钟,才能走到隔壁的餐厅。
她本来想开车,但路面上堵车严重,加上不好找停车位,她就放弃了开车的想法。
雨有些大,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即便米兰冬季的雨很温和,但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还是沁凉的一片。
她没有停顿,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路跑到了隔壁的餐厅,进去后,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大概此刻的她真的太狼狈了。
但实际上,是因为她整个人带着东方美人的标致美感,才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林嫣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后,跟侍者大致的形容了一下要见的人,侍者听后,十分恭敬的弯腰伸手,所指的方向是二楼包房的方向。
她说了一声谢谢,就踩着高跟鞋,朝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是十点左右,还没有到用餐高峰期,所以餐厅里显得特别的静谧,到了二楼更是如此,只有寥寥几个用餐的人。
她站在那里,在几个用餐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即将要和她谈合作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透着苍劲的力量,但奇怪的是,这个身影,让她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或者,就是她熟悉的人。
她的秀眉随着她离男人越来越近,而越蹙越紧,直到她走到男人的身前,看到了那张脸后,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傅奕怀。
难怪她从刚开始看到就觉得熟悉。
当然,并不是因为她和傅奕怀有多么熟悉,而是傅奕怀有很多地方和傅青山很像,比如坐姿,比如喝酒的姿势,再比如现在看她时的神态,所以会莫名就觉得熟悉。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怎么是你?”
傅奕怀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凑到薄唇边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慵慵懒懒的看向身边的林嫣,“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没有听林嫣的回答,接着就说道,“你给我爷爷打了电话,就应该知道他会有所行动,所以我的出现,想必你应该不会惊讶才对啊!”
林嫣想过傅长林会有所行动,但没有想过会派傅奕怀来。
而且从时间上判断,是在他们通完电话,就立刻派了傅奕怀过来。
不然傅奕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赶到米兰,又能那么快就以工作的方式和她见面,来掩人耳目。
林嫣把有些淋湿的设计集放在了餐桌上,随后坐在了傅奕怀的对面,轻声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傅奕怀只给了两个字,“强绑。”
“那我需要做什么?”
傅奕怀依然只给了两个字,“下药。”
林嫣咬了咬唇,有些犹豫,“你确定这么做以后,他不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我?对付林家?对付贺骁庭?”
“那好像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傅奕怀摊了摊手,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你不胜其扰找了爷爷帮忙,就应该想到这么做有风险,或者如愿以偿,或者事与愿违,不是吗?”
她一直都知道他们兄弟感情不错,但常常会因为她置气吵架。
大概傅奕怀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傅青山,所以常常会为傅青山感到不值,然后在劝解傅青山的过程中,两人就会因为意见不合而置气吵架。
林嫣眉眼微动,单薄娇小的背脊靠在了餐椅的椅背上,声音轻懒又娇媚,“傅二少三言两语,还真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说得好像我巴不得把他弄走一样。”
傅奕怀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吗?”
“是,但比起你们,我就显得不是最着急的那个了吧?”
傅奕怀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林嫣,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让他从小就仰慕的哥哥,变得优柔寡断,无心事业政绩,一心都扑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过去他想不明白,现在他还是想不明白。
十几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几年,这么恶性循环的纠缠中,他们都不会腻,不会累吗?
“林小姐,那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傅奕怀没有多说废话,他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傅青山弄回林城,至于过程怎么样,他都不在乎。
林嫣抿了抿唇,似乎考虑了两秒钟,才低低淡淡的说了一句,“做,当然做。”
“好。”
傅奕怀点了点头,随后推过来一个白色的药瓶,接着用低淡的声音说道,“这里面是可以让他昏睡一天的药物,你在饭里菜里水里随便下点就够他睡上一天了,然后等他睡着后,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帮你解决婚前最大的麻烦。”
“听傅二少的口气,好像我是个负心人一样。”
傅奕怀转动手中的酒杯,声音不疾不徐,“林小姐,你当初纠缠我哥的时候,可说的是一辈子非他不嫁,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瞧瞧,这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一个黯然神伤,一个另谋情郎,要是我啊,我可能比他更不甘心。”
说着,他轻轻的抬起眸光看向她,“……被一个女人玩了这么多年,你说谁能甘心?”
林嫣的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不是因为他说了多么伤人的话,而是那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让她有了很多的感触。
可能发誓时候的那些真心,全都变成了现在的物是人非,所以多多少少会觉得难过。
但也只是一点点,并不影响她的决定。
“傅二少,我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东西,并不比你哥少一分一毫,为什么你们都要用一种我辜负了他的姿态,来对待我?这对我并不公平,当然,我也不想和你们谈什么公不公平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几秒钟以后,才继续说道,“毕竟我马上要嫁人了,不会再跟你们傅家有一丝一毫的纠缠和牵扯了……”
“林小姐,你才真的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傅奕怀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情绪,但不是很明显,至少林嫣没有看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哥好可怜,我为他感到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好在一切马上结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温淡,没什么起伏,“希望回到林城后,你们能劝他放下这段执拗,如果非要说出谁对不起谁,就当我对不起他吧,毕竟他没给过我任何的承诺,我却在最爱他的时候,对他承诺了那么多,但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话落,她似乎犹豫了几秒钟,才又说了一句,“傅二少,你应该比我了解傅青山的脾气秉性,他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算计,你们还好,但对我来说,有可能是更大的麻烦,我还想让你多劝劝他,尽快娶了温暖,这样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傅奕怀没有说话,而是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后,还没有点燃,就被一旁的侍者恭敬的阻止了,提醒他这里是无烟餐厅。
他没抽,把香烟放在手里把玩,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好,我会试着劝他,但他会不会听我的,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你把他带回去以后,他就会对我心灰意冷了,赌气也好,放下也罢,他应该会娶温暖的。”
傅奕怀一直都觉得林嫣很聪明,不然怎么可能把他那么优秀的哥哥迷得团团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一刻,他才清晰的知道,林嫣不仅仅聪明,她还很有心机。
可以说心机深沉,手段一流。
做什么都恰到好处,不会太过,但也不会让人感觉不到。
这种女人最可怕,可怕就可怕在这。
“看来还是你了解他。”
林嫣端起面前的水杯,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这不算了解吧,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是这种反应,当然,他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理解,就怕到时候他按照逆向思维来,我的麻烦就大了。”
“很少能看你有害怕的时候,还真的是怕我哥耽误你的荣华富贵啊。”
贺家的生意遍布全球,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打通了欧洲和北美洲的市场,现在准备进军亚洲市场,年利润率高达十二位数,是真正的财阀世家,表面看起来,比傅家还显赫。
所以她为什么会选择贺骁庭,就不言而喻了。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下一家,真怕他给我搅黄了,所以就拜托你多劝劝他,好好开始新生活吧,在世为人嘛,总得一直向前看才是啊!”
傅奕怀没说话,冷哼了一声,像是嘲讽,但更多的,像是轻蔑。
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林嫣接着就站起身,声音还是那么的低柔。“傅二少,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你请自便。”
“嗯。”
林嫣没再说什么,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傅奕怀听着女人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和身上,难得的出现了疲惫。
想起傅青山,他的心里就是密不透风的难过。
究竟要被那个女人伤成什么样,他才肯放手,开始新的生活?
他摇了摇头,自从半年前林嫣主动离开傅青山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吵过了,但说的话也少了。
这大半年,他们只见了两三次面,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或许他还在埋怨爷爷,埋怨他吧……
……
林嫣出了餐厅以后,又冒着雨跑回了公司。
可能是雨太凉了,她跑进公司的大厅以后,就开始不断的打喷嚏。
她也没太在意,就继续回去工作了。
直到下班点临近,她才从口袋里拿出傅奕怀给的那个白色药瓶,犹豫了十几秒钟,甚至是半分钟以后,她才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声响了三下以后,对面就传来了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嫣儿。”
“你现在在哪里?”
“无业游民能在哪里,当然在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