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让他们向着三点方向突击包围军团的首脑方阵！”文巴萨突然在身后大声叫喊，紧接着他又喊道，“现在是五点方向，快，晚了就又要换方向了！”

他的话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虽然林冰可以控制牛头人，但是却不能如臂使指般快速应对，刚开始，他还听文巴萨的指挥，让方阵朝着要求的方向攻击，可几次之后，林冰便知道，这样做无用。

所以他改变策略，指挥更多的方阵，朝着文巴萨说的方向以及周围区域进行大面积集火攻击，这样下来，果然起到了效果。

此时，在七点方向已经没有了敌方方阵，包括包围他们的方阵以及包围圈外围的第二层包围圈，都被打穿了一个大窟窿。

林冰刚想说，成功了！却转头看见文巴萨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两层防护圈外围，则出现了文巴萨的怒吼声：“蛮荒，果然是你，你……你怎么助纣为虐！太让我失望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怒，像是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充满了痛惜，不解！

奇怪的是，并没有声音回复他。林冰站在圈内，他的视线被包围战阵遮挡，并不能看到文巴萨怒骂的敌人。他现在已经不用再管圈内的战斗，包围圈已经被自己控制的几十个牛头人方阵打的千疮百孔。随着林冰渐渐收回部分意识，那些失去控制的牛头人方阵又清醒过来，恢复成攻击林冰一方。可是他们也无力回天，很快便被一一消灭。

林冰见大局已定，也身体一闪，向着文巴萨方向飞去。而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只听到不远处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不断涌来。

当林冰飞出包围圈后，看到眼前一幕，他的冷汗就不自觉流下来，并不是因为又有可怕的力量压倒自己，而是他看到了一团五色旋涡正不停的撕裂着前方的银装方阵。那旋涡正是帮助自己分解出几十股可控意识的存在。而此时的五色旋涡则要规模宏大的多，几乎可以与龙卷风媲美了，正在操控旋涡的自然是文巴萨。

“我刚刚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虽然现在的我只是一小段意识，即使湮灭，对主意识影响不大，可我也真是太托大了！”就在刚才，五色旋涡也是如此钻入自己的身体，将意识分解出几十股，林冰假设那个时候，文巴萨只要有一点想要灭了他的念头，便可通过增加旋涡威力实现。自己对这种危险后知后觉，让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可现在毕竟是战场，情绪失控是很不明智的。所以林冰很快收拾起那些细思恐极的念头，重新聚焦在前方的银装方阵上，此时方阵已几乎被龙卷风扫荡干净，只留零星的抵抗，被全部吃掉也就是时间问题。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助艾爵十族！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流放的了吗？！”文巴萨说话的时候，情绪依然很激动，他站在林冰的右前方，神色却没有因为方阵的破灭而露出丝毫的高兴，因为在银装方阵的核心还有几百人的小方阵纹丝未动，这个方阵呈现出一小片红色，虽然规模不大，可却能抵挡住五色旋涡。

“几百个牛头人居然有如此防御力！”林冰有些惊讶，眼前的方阵正是由自己刚才尝试控制的牛头人组成，这批人没想到这么耐打，在五色旋涡面前虽然步步后退，正对旋涡的一排牛头人已经被拆成了烟尘，可依旧保持队形不乱，顽强抵抗着。

“他们应该是在保护中间的那名高大牛头人！”林冰注意到方阵中央站着的牛头人个子特别高大，周围的人中，最高的也仅到达他的手臂位置，他穿着一身黑的发亮的铠甲，两只眼睛凸起，眼瞳中有着血红之色，一双牛角直冲天际，且泛着金色光芒，一眼看去便知是这群人的领袖。

高大牛头人本来一直充满斗志地举着一把斧头，指挥战斗，在听到文巴萨的怒吼后，忽然露出悲愤之色，眼神一黯，紧接着他做了一件另周围人全都惊呼出声的事情，在所有人面前，朝着正在肆虐的五色旋涡和身扑去。

“啊！别过来！”文巴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可作为敌人，他却发出一声惨痛嘶吼，五色旋涡在空中一顿，应对他的嘶吼，飞快回退！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线，高大牛头人扑击的实在太过突然，此时已经全身钻入了旋涡之中。

转瞬间，牛头人的大半边身体便被旋涡分解，待到文巴萨散去旋涡时，他已经倒在了牛头人方阵之中。奇怪的是，方阵中的牛头人们并没有发出愤怒的吼叫，他们只是齐刷刷单膝跪地，围绕着高大牛头人，双手抱拳举在胸前，仿佛在为他祈祷。

“咳咳咳！我蛮荒终于解脱了，TMD老子直到现在，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朋友！”高大牛头人倒在地上仍没有死，他的声音居然依旧洪亮，以至于整个空间都有些震颤。

“重伤将死的意识，居然还能有这么强的生命力！”林冰心里是震惊的，但他没有出声询问旁边的文巴萨，一方面对方此时虽然站在那里未有动作，但表情却极其复杂，可见情绪已经失控，另外，刚才的旋涡，让林冰对文巴萨产生了深深忌惮，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文巴萨站在空中呆滞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吁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但是眼中仍有些不解和不舍，缓缓说道，“你这又何苦，让我结束你的性命？你现在才知道我才是真朋友吗！可你却与我分道扬镳，最后我们两族都落得……如此下场？”一阵悲戚之音在空间中回响，仿佛又穿越回那段时光。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林冰，径自走向红色方阵，查探蛮荒伤势。

“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安静的散去，在这里困了不知多少年头，英雄迟暮，早就想死了，只是放不下这些儿郎们。”蛮荒的语气一阵萧索，让人不禁生出同情来。

“刚才的战斗便是我的求死之道，激怒你才能让我死的快意，哈哈哈哈，我成功了，再也不用困在这里，我求你一件事，看在我们几十万年朋友情分上，一定要答应我！”蛮荒的话中带着恳求，凸起的眼中也流出一滴血泪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文巴萨似乎早猜到蛮荒的想法，对着方阵直接问道，“你们之中谁是蛮荒的种？不要扭扭捏捏，我虽然杀了你们族长，但这是你们族长的选择，作为朋友，我全他之义也是应当！”他说道这里时，原本悲戚神色一收，重新恢复成沉静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在周围缓缓踱步等待。

他的话很快有了反馈，一名身材矮小的健壮牛头人，从方阵角落中，排众而出，他虽然形象很不起眼，但一双眼睛异常灵动，且牛角颜色也与众牛头人不同，呈现鲜红之色，此时虽然表情伤心，但显然已渐渐恢复常态。

林冰在远处看了也暗暗点头，这世上的人物还真不少，都不可小觑啊。

“就是你？好好好！”文巴萨连喊三声好，对这名青年牛头人显然非常满意，“老蛮啊，你的心愿我是想给你圆，可你也知道，我们的意识都困在飞船上，又没有肉身，你让我如何带你的后人离开？”

“哼！你这老贼，到现在还在炸我，你的能耐我还不知吗？”蛮荒躺在地上的身体上开始渐渐漂浮起一片片碎片，看样子马上就将烟消云散，所以他也加快了语速，“我把我的红云给你，你救我子孙离开飞船，后面的事自有他一力解决。”

文巴萨本想说，“红云！我要他有什么用，只是个能维持一年保护时间的货色。”只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而且凑到蛮荒耳边，用蚊呐之声道，“我确实救他不出，但是你可以把红云给了我后面那位，这人我也是初识，但相信你也看出了，他有魂能保护，而且刚刚能战胜军团，也多亏了他和我的合作，能耐不小。飞船外面我也不能久待，长期生存也要依靠他！”

他之所以忽然背着林冰说话，是怕自己需要依靠林冰生存的事情被他知晓，届时便是刀俎鱼肉的结果，谈判路上失去话语权。

林冰见两人一会大声叙旧，一会又轻言蜜语，心里自然一头雾水，不过他们大声说的内容也让他猜到一些事情的背景，这两人应该皆是艾爵宇宙的大族首领，原先关系还很好，甚至两族结盟，可不知为何分道扬镳，之后被敌人乘虚而入，灭了族群。

只是林冰依旧很好奇，这两人是如何活下来，保留住意识的，看文巴萨前面的表现，他在意识控制和使用上绝对另自己望尘莫及，那个倒在地上的蛮荒意识本领也不小。

蛮荒的呼叫打断了林冰的思索，他只得走了过去。勉强靠近文巴萨另林冰感觉芒刺在背，极不舒服。

蛮荒未等林冰走近，忽然从牛角中射出两道极其红艳的烟尘，瞬间穿过林冰身体，隐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