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很久。

茱儿打破沉默：“我们别在这里等了，一起想想办法吧，否则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正道魔道也就不重要了。”

何璧也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站起身子，审视四周。

这里的空间很大，就像一个迷宫。

每次好像快找到出口，结果都是死胡同。四周都是坚硬的玄罡石，想要打破，根本不可能。

找了好几圈，两人精疲力尽。

“我走不动了，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茱儿顺着墙壁坐了下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何璧虽然还在意她的魔教身份，但此时一起被困其中，不由生出不忍，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再四处找找。”

何璧又转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又累又饿，索性坐在茱儿旁边，想着想着竟出了神。

茱儿望着顶上的石壁，半响，怔怔道：“我们很有可能出不去了，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有啊！”何璧回过神：“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可惜唯一知道实情的人，两年前被魔教妖人杀害了。”

茱儿神情一黯，道：“并不是所有魔教的人都是嗜杀成性的。”

何璧冷笑一声：“北冥城内，永生殿随意屠戮平民，北冥城外，你们圣冥教轻易抹了潇湘小筑四条性命，不是嗜杀成性是什么？”

茱儿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何璧道：“来者若是灰袍老者，岂会只杀四人？还留下潇湘小筑最有说话权的江若羽，事后你还特意引导我们去怀疑永生殿，此时此刻联系你的身份，一切就清楚了，你们是将计就计，反诬永生殿，让我们正道与永生殿互相消耗，只可惜永生殿想当黄雀的，没想到黄雀之后还有你们。”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信吗？”茱儿看向他，眸子竟干净地像一泓清泉。

何璧也看着她眼睛，很久，很久，尽管他很想相信她，但到嘴的话，还是变成了：“我不知道。”

茱儿笑了笑，低着头，带着一丝苦味。

何璧没再说话，掏出怀中的兰花簪子，自言自语道：“下山前，凌云宗一个前辈拜托我一件事，恐怕现在也没办法兑现了。”

“这簪子哪里来的？”茱儿十分惊讶，眼睛紧紧盯着簪子上那朵做工精美的兰花。

“你见过？”何璧惊讶，转瞬恍然大悟，程叔说过慕兰是圣冥教的人，茱儿也是，或许知道一二，虽然在意她的身份，想了想还是递了过去。

茱儿接过，细细抚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我何止见过。”

“你知道慕兰？”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簪子你怎么得到？”

“这是凌云宗一个前辈给我的，托我埋进慕兰的坟里。”

“那人是不是叫程三劫。”

“对！”

“我知道了！”茱儿淡淡道。

“你认识她吗？”何璧道。

“她死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怎么会认识？”茱儿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何璧道：“我刚才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茱儿白了他一眼：“人都要死了，能开心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何璧道。

茱儿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似乎在向何璧倾诉，又像是自己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是好事，至少你还能抱有幻想，而我，每天都要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看她样子，何璧生出怜悯：“你也说了，我们可能都要死了，你和我说说，或许能够舒服些。”

茱儿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些红，却没有泪花，怔怔道：“我自出生就没见过我母亲，据说难产而死，我父亲从小都不怎么待见我，哪怕是我的生辰，只是丢一个冷冰冰的礼物，说实话，我真的恨他，恨他。”

“对不起！”何璧没想到勾起对方这么痛苦的记忆，不由歉然道。

“算了，不说了，心理难受！”茱儿用手掩面，缓了缓情绪。

何璧不再多言，怕她伤心。

直起身子，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道：“你再休息一会，我再去看看，或许能找到出路。”

“我和你一起去吧。”茱儿说话间，下意识抓到何璧的手，发现之后，急忙松开，略带歉意：“我刚才休息够了，好多了。”

“这里危险重重，还是我去吧。”何璧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去。

望着何璧的身影，茱儿的神情有些异样。

还是没有结果。

两个人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三天了。茱儿的脸色很差，身体因为缺水有些虚脱，甚至开始梦呓。

何璧还算撑得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服下一颗天元聚灵丹后，想想又取了一枚，撑开茱儿的嘴，喂了进去。

结束之后，开始盘膝凝神。

心慢慢静下来，疲劳感，饥饿感逐渐减轻，感知力瞬间扩大好几倍。

忽然，何璧听到远处有细微声响。

若不是沉下心来，还真发现不了。

何璧唤了唤茱儿，见她没反应，又不忍丢下她，索性背上她，循着声音，摸索着前进。

茱儿的身体很柔软，散发着淡淡幽香，和宁霜的清冷不同，茱儿的体香让人心生怜爱。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最终还是凭借直觉找到了声响所在。

茱儿也醒了。

声音是从一个黑莲台子发出来的，缓缓转动，黑色莲花瓣散发着紫黑气，十分诡异。

黑莲中央，悬浮着一个诡异阵法，待何璧看清之后，不由大惊，正是外面祭台上的邪阵。

“这才是真正的阵法所在！”茱儿道。

“想要出去，恐怕只能破了这个阵法。”何璧沉吟片刻，道：“如果唐元明那家伙在就好了，他精通阴阳五行，或许能想到办法。”

茱儿上下打量黑莲台子，突然大喜道：“你看阵法下面。”

何璧顺着方向看去，黑莲台子上似乎结着五颗颜色迥异的莲子，光芒弱弱，在阵法下面，很难被发现。

“五个，正好五个！”何璧数了下阵法上面的孔洞，眼前一亮：“或许这五颗莲子就是破阵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