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谷舞花
星月门仅玉衡一峰招收女徒,其余七峰尽皆男子。
玉衡峰招收女徒的条件极为苛刻,除了天资过人之外,还必须相貌出众。是以,历代星月门的女徒皆是精挑细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玉衡峰无疑是整个中元世界美女最集中的地方,是世间所有登徒浪子梦寐以求的踩花胜境。
五湖四海的热血男儿慕名而来,汹涌而至,皆妄图成为星月门的弟子,好与美人朝夕亲近,奈何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约摸十万人当中仅一人圆梦,其他人只得乘兴而来,废然而返。
却说,玉衡峰下有一个幽谷,方圆约十里,呈椭圆形状,山谷外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古木林。谷中四季如春,百花争艳,因终年有神奇美妙的花雨飘舞不歇,是名为“舞花谷”。
“舞花谷”中建有一座宫殿——“舞花殿”,此殿占据了整个山谷近半的面积,殿内开辟了近千个密室,以供修炼。玉衡峰的女弟子平日里就到这“舞花殿”中修炼,在这舞花谷中来回出没。
处处是鲜花,处处是美人,鲜花与美人交相辉映,使得这“舞花谷”春意盎然,春色无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舞花谷”自然是星月门所有男弟子热切向往的圣地,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加入星月门的初衷都是为了美女,然而“舞花谷”却不是他们随便可以进入的地方。
星月门历有禁令:“非圣境弟子严禁涉足舞花谷。”必须要“超凡入圣”成为星月门的入门弟子才有资格在“舞花谷”走动,进“舞花殿”修炼。是以,每日出入“舞花谷”的男人都是那些身穿蓝衣的入门弟子。而灰衣的杂役弟子最多只能够在山谷外围的古木林中可怜巴巴地望梅止渴和望洋兴叹了。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眼巴巴地望着美女在远处晃动,却就是没有机会走上前去亲近,着实叫那些杂役弟子们心痒难当,郁闷透顶。有极少数狂妄自大的杂役弟子不顾禁令,贸然踏入“舞花谷”,结果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丧命当场。动手惩罚他们的是在场的蓝衣弟子,他们表面是正义凛然的执法者,实则只是纯粹的护花使者罢了,杂役弟子也胆敢来跟他们抢女人,那简直就是——作死!
更多的杂役弟子意识到临渊羡鱼终是梦幻,不若退而结网捕获真实,于是乎他们化“郁闷”为力量,奋发图强,刻苦修炼,迫切希望尽早“超凡入圣”,得与美人亲近。在星月门,为此而发愤成为强者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些人都曾经为宗门立下赫赫战功,留名仙史。
此际,于宝师和三狼隐身在“舞花谷”外围的古木林中,那三狼紧抱树身,做出那些猥琐的动作,还在意犹未尽呢,于宝师对他们的行径,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你们快看,洪袖来了!”那“秃鹰”忽然指着舞花谷的某处,无比激动的嚷道,因为过度兴奋,满脸都泛起异彩,甚至于他的秃头变得明光锃亮起来。
大家顺指望去,但见一名红衣少女正挎着一个篮子移玉步向“舞花殿”走去,红衣少女长发飘逸,风姿绰约,天生丽质,美艳绝伦,那勾魂摄魄的媚眼,那烈火中烧的红唇,那高傲挺拔的双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那浑圆惹火的臀部,那皎洁如雪的肌肤……全身上下透发出令人为之窒息,为之销魂,为之冲动的气味。
那三狼直勾勾地瞪着那红衣少女,口水若悬河一般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知道吗?这丫头昨天到我们天玑峰做客,她居然跟我握手了,跟我握手了,她那只小手滑溜溜的,白嫩嫩的……”郝伟硕怔怔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猥琐兄当真是艳福不浅呀!前天洪袖也到我们摇光峰做客,她离开时回眸一笑,向我和师弟们远远地抛了一个媚眼,那真真是不得了,师弟们鼻血狂喷,简直是要血流成河呀!别说跟她握个手了,就是跟她说几句话,我死了也乐意!”那“斗鸡”向郝伟硕投来了无比羡慕的目光。
“不是吧!”那“秃鹰”颇感意外,道:“洪袖两天前也到了我们天璇峰,我的那些师兄弟们只为了要抢一个位置看她一眼,不惜大打出手,倒好,大家都没机会看到美女,反而死了八人,伤了七八十人,真是红颜祸水呀!”
“该死!这丫头怎么可以到处卖弄风骚呢?太伤人的心了!”郝伟硕哭丧着脸,颓然地道。
于宝师紧紧地盯着那个叫“洪袖”的红衣少女,不觉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旋即他眼睛一亮,纵声大笑道:“我说,你们就这么一点儿出息吗?偷偷摸摸躲在这里一边看着美女,一边无聊地抱着大树安慰自己。哼!还叫‘三狼’呢,简直笑死人了!你们不过就是三条可怜的小虫子,只会蛀树的小**!”
“请收回你所说的话。也请你听清楚了,我们是狼,不是虫!你若再出言不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哼!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杂役弟子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说三道四?”
于宝师的话惹怒了“秃鹰”和“斗鸡”,他们眼中的熊熊怒火向于宝师焚烧而至。
“于兄弟,我们是看得起你,才带你一同前来。你却不识好歹,轻言羞辱我们三狼,真真岂有此理!”郝伟硕破口大骂,他简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狼要勇往直前,无惧一切!也不看看你们三个,窝在这儿当龟孙子,简直丢人现眼!枉你们自称‘三狼’,还以此为荣,我都替你们感到无地自容了!”于宝师不屑地说道,心里却奸笑道:“嘿嘿!尽管生气吧,你们已经上钩啦!”
“那么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像样?”郝伟硕气极反笑。
“有种的,直接下去找女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不是在这里神游太虚,空想着怎么做!真个有狼性的汉子就应该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也不会有丝毫的畏缩!”于宝师语气激昂。
“丫的!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倒是自己下去找个女人试试看!”
“小子张狂!这个世界很残酷很复杂,不是任由你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
“秃鹰”和“斗鸡”冷嘲热讽起来。
“那个叫洪袖的女人,”于宝师直指着红衣少女,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就敢下去对她又搂又抱,又亲又吻,你们信也不信?”
那三狼不由得相顾大笑,在他们看来,于宝师说出这种话,要不是狂妄自大到目空一切,那就一定是失心疯了,以至于疯言疯语。
“我敢说就敢做,敢做就敢当!只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做到了,你们身上所有的灵晶通通归我,你们敢也不敢?”于宝师终于把话绕到了正题,他非常期待地看着那三狼。
“你敢做,我们就敢赌!”
“就跟你赌了!哼!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家伙!我保管你有命去,没命回!”
“秃鹰”和“斗鸡”很激动地答应了。
“于师弟三思,舞花谷是杂役弟子的禁地,擅入者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丧命当场,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郝伟硕关切地道。他不想这位新交的朋友,一时之气而落得悲惨的下场。
“你担心一下自己身上的灵晶吧!”于宝师对郝伟硕微微一笑,道:“好了,报个数来,你们到底有多少灵晶?”
那三狼见于宝师来真的,他们没有道理不奉陪,虽然他们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拥有的灵晶数目,果然跟于宝师的神识感应到的一致,三人共计有四十块“玄”字灵晶,两百七十二块“黄”字灵晶。
“于师弟且慢!毕竟我们三人的赌注只是灵晶,而你的赌注是生命。即使你做到了,你也会没命!这场赌局,你注定是输!”郝伟硕见于宝师正欲朝山谷走去,不禁大声疾呼,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于宝师白白送死,故意给于宝师台阶下,希望他知难而退。
“我有一事不明,”于宝师却转过身来问:“你们是蓝衣弟子,本该可以在舞花谷自由出入,今日却为何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三狼闻言,面面相觑,神色尴尬,且带有一丝感伤,似乎于宝师在无意间揭开了他们的伤心往事。
“没错,我们曾经踏入过舞花谷,当年我们精力旺盛,意气风发,目空一切,像你所说的那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其实也只是毛手毛脚而已……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算是轻的了,只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秃鹰躺了半年,斗鸡足足一年也起不了床,从此我们就进了黑名单,再也不准涉足舞花谷。”郝伟硕苦涩地笑道:“我们能够活下来就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
“秃鹰”和“斗鸡”黯然地低下头来,显然对他们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郝伟硕接着又道:“纵然入门弟子进了舞花谷,也须安守本分,循规蹈矩,只限于与女同门交流心得,切磋武技,若是做出丝毫的越轨举动,绝计讨不到好果子吃,我们三狼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过是一个杂役弟子,想对女同门又搂又抱,又亲又吻,那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哦!原来如此!”于宝师似乎恍然大悟,指着脚下的幽谷,问道:“就是那些蓝衣弟子将你们打惨的吧。”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郝伟硕点头,认真地道。
“才不呢!小弟总不能白白要了你们的灵晶吧。要不这样,小弟顺便教训一下那些蓝衣弟子,给你们报个仇。”于宝师漫不经心地说道,旋即毅然决然地转身,顺着藤条直往山谷爬下。
三狼以为于宝师听了那些话会知难而退,岂料反而奋不顾身,着实让他们大大地震惊了一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小子脑袋有病吗?
“事情似乎比预想中还要糟糕!”郝伟硕蓦然大惊失色,因为此时他望见了舞花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人高马大的蓝色身躯向洪袖的方向阔步而去。
本来,洪袖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洪袖是星月门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几乎是所有男弟子的梦中女神,任何一位男弟子见了,都想千方百计地接近她讨好她,正有几名蓝衣弟子欲上前搭讪,而当他们看到那个人高马大的身躯时,都识趣地止步了。
“安少!”
认出了那个蓝衣人,秃鹰和斗鸡几乎不约而同地脱口惊呼!当初在舞花谷将三狼打成重伤的正是这位安少,每当见到他,三狼便有如惊弓之鸟,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的那一场耗梦。如今即使远远望见安少,他们也感到心惊战颤,不寒而栗。三狼本来想为于宝师祈祷来着,但是安少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只有给于宝师默哀的份儿了。
洪袖的纤纤玉手摘下一朵鲜花放进篮子里,安少嬉皮笑脸地上来搭讪,贪婪的目光在洪袖那火辣的身材上不安本分地移动着,直惹得他是春心荡漾,痒得难受,若非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只怕他就要忍不住当一回禽兽了。
此时此刻,在舞花谷忽然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灰色身影,一个灰衣少年在花雨中龙骧虎步,顾盼自雄。
“丫的!有没有搞错,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显摆?他是个疯子呀!”
见到于宝师那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模样,三狼不禁满头大汗,差一点就要晕了过去。
大家都在留意洪袖和安少,而于宝师的出现却渐渐地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一名杂役弟子居然在禁地里肆无忌惮的走动,也太目中无人,太胆大包天了!那些蓝衣男子正想找于宝师的晦气,然而见于宝师朝洪袖和安少的方向走去,便自动放弃了念头,随之脸上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那安少一门心思在洪袖身上,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当于宝师走到洪袖身后两尺的距离时,他才愣了一愣。
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下,于宝师废话也不说一字,径直单刀劈入,先捉起洪袖的皓腕,洪袖美目连眨,惊讶地掉过头来,于宝师又是粗野地一拉,霸道地将洪袖揽入了怀中,旋即与洪袖接吻,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那么亲切自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又那么潇洒帅气,让人崇然起敬。
“我的眼睛花了吗?”斗鸡擦了擦一双斗鸡眼,复又看去,这才确定他的眼睛没有花。
“我的天呀!他真的做到了!”秃鹰双手抱着自己的光头,不可思议地道。
“他动了我的女神,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哦……哦……我快受不了啦!”郝传硕抱住大树奋力磨擦,再一次陶醉起来。
在这一刻舞花谷中所有人都瞠目呆住了,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停止,好像连高空中飞舞的花雨也凝结了。
而动的,似乎只有在相拥激吻的那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