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继续爬楼梯，在十二楼的缓台转弯处，我说：“为什么非得上顶楼，这里不行么？”说着推开了一旁楼梯间的门，一眼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十二楼走廊里躺了四五具已经腐烂的尸体，腐臭味令人作呕。

我几乎是被一堆苍蝇推了出来，连忙把门关上。小茜看着他笑：“这里只有顶楼是干净的，别偷懒，跟着我走吧。”

顶楼是十八楼，这让我想到了中国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果然如小茜所说的，在顶楼可以俯视几条街道。他们所在的应该是警局高官的办公室，屋里富丽堂皇的，单是一张红木的书柜就已经价值不菲了。我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看，几条街上几乎都有零星的疯子像游魂一样在在走动着，行动缓慢无力，“真看不出他们追我的时候竟然那么好的体力”我回头对躺在真皮沙发上休息的小茜说。

“看来游医生是真的不了解这些疯子了，我给你上一课吧，免得以后遇上他们手忙脚乱的。”小茜表现出了在工作时间没表露的一面，显得很顽皮，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把棒球帽的帽檐转到了脑后，像一个假小子似的翘着老君腿说。

“好，洗耳恭听。”我坐在了她的对面。

“地震以后所有幸存的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政府也派出了军队，临城的消防队、医护人员也赶来支援。三天以后，第一个疯的人是一个消防兵，他在废墟中救出一个女人，刚刚把这个女人背出废墟，忽然他爬在女人脸上就咬，几个人都拉不开，之后接连有人发狂。开始的时候还往医院里送，后来疯的人越来越多，政府在电视里通知说是化学物泄露了，n13病毒扩散，通知大家撤离出去，但是没找到亲人的市民都不肯走，十几天后，城里彻底乱了，已经满大街都看得见疯了的人，他们见人就咬，像疯狗一样，政府不得不下达强制命令，用军队往出赶市民，而且对疯了的人就地处决，那时候真是血流成海呀，大街上到处都是血腥味，我没找到姐姐当然不会愿意走，就躲进了一所大厦里，直到外边平静下来，我才出来找姐姐。”

我一言不发，看着这个一脸稚嫩，却又非得装的很老成的小丫头，听她往下讲。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和我结伴找亲人的，后来相继被咬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害怕么？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知道姐姐如果被困，她是需要我的。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疯子，在姐姐可能去过的地方四处挖掘，还四处留言给她，告诉她我住在哪里，如果她还活着我会找到她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她接着说：“下面我告诉你躲避疯子的诀窍，我在和他们打过一段时间的交到以后，渐渐摸清他们的习性了。他们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动作起来却不迟缓，而且不会感觉到累，整日不停地走动也不会困乏。如果遇到他们，你首先不要急着逃跑，你一跑他们就会惊觉，你应该学着他们的步伐走动，但是不要靠近他们，以防他们会突然袭击你。”

小茜说完，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等了一会儿，她不再言语了，就问：“还有呢？”

“没了。”

“就这些么？”

“是呀，我就了解这么多，足够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还是不会很危险的，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小丫头有些得意的说，非常自信的口气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冷静，遇事不要惊慌。”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咣”一声响，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巨大，小茜吓得忽的一声跳起来，差点扑到我的怀里。

我把手指竖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小茜静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乖巧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刘蔓。

我我爬在楼梯间的缝隙向下看，没看到什么，但是听得见人声，就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我回头低声对小茜说：“能说话交流，应该不是疯子吧，我们也不要出声，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小茜点点头，刚才还和我讲遇事冷静不要惊慌的丫头，现在自己倒是有些惊慌了，尖尖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润，呼吸有些急促，手扶在胸前，稳定了一下情绪说：“该不会是驱逐市民的政府军吧？”

我说：“不管是谁，总之不是疯子就好。我们不要出声，静观其变吧。”

我和小茜爬在十八楼的楼梯栏杆上，顺着缝隙往下看。不出所料，这些人开始往上来了，走得很慢，好像是每经过一层都会进去扫视一下，上了几层以后，听得清他们脚步声音很混乱，至少要有四五个人的样子。

他们没有停在下边，而是缓缓的往楼上来，看来要把整个大楼巡视一遍。

渐渐的，听得清他们说话了，楼道里很空旷，他们说话都带着回音，一个男人的声音：“暴龙哥，这大楼十几层，为什么非得上到顶呀？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行么？”

暴龙？我一惊，他不是压死了么？难道地下餐厅里死的没有他？

我回头一拉小茜：“赶紧躲起来，冤家来了。”

小茜问：“是谁呀？”

“仇人，比疯子也强不了哪去。”我边说边四下张望，感觉要躲过这些人比躲过那些疯子还要难一些，至少疯子的智商要低的多。我拉着小茜躲进走廊的洗手间，抬眼望去，有一个中央空调的口，我让小茜站在自己的肩膀上，推开空调口，然后用力把她送了上去，我攀上洗手间隔断的小墙，用力一跃，手肘就架在了棚顶，也进了天棚，再把空调的罩子摆好，这样在下边应该就看不出破绽了。

两个人头对着头趴在那儿往下看，静静地等，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茜低声问我：“为什么要躲，是你的仇人么？”

“是呀，一些坏人。”

我刚说完这句，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我赶紧住嘴。

一个大块头男人走进来，在小便池子撒了一泡尿，一边撒尿还一边放屁，我抬头看看小茜，小茜也看看他，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意思是好臭。

又一个小个子走进来，问道：“暴龙哥，她怎么处置？”

大个子说：“把她绑在洗手间里吧，咱们住局长室那一间。”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的确是那个暴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