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断骨处，扶正位置，又找了一小块断木用刘蔓的胸衣绑在她的肋下，以保护伤处。

刘蔓年纪虽小，但是很坚强，正骨是很疼痛的，她一声都没有吭，我不由心底佩服。

此时我眼睛已逐渐适应了黑暗，虽不能看清刘蔓的面目，但是身形龙扩已模糊可见了。

刘蔓一边慢慢穿回衣服一边问：“我舅舅他们呢？刚才我看见有一帮很凶的人追你，吓得躲进了洗手间，不久就地震了，舅舅他们是不是也在厨房里？”

“他们……他们已经先出去了，那些人追的是我，所以没有阻拦他们两个。”我骗她说，怕这个小姑娘经不起打击。

“他们已经死了是不是？我知道他们没有出去。”小姑娘还真挺聪明，并且很镇定。

我没回答，算是默认了。刘蔓说：“这房子已经塌成这样，能活下来还真是幸运，我看这屋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

我问她：“老板他们是不是你唯一的亲戚，在冬城还有亲朋么？”

刘蔓说：“没有了。”

我想要起身，用左手做一下支撑，手刚抻出去，刘蔓忽然叫到：“小心！”

我手掌停住：“怎么？”

刘蔓说：“你左手下边是一块带尖的碎玻璃，会割到手的。”

我轻轻一摸，果然下边是一块破碎的玻璃，但是已经拿在手里了还是很模糊，看不清是什么上的碎片，不由惊异，问道：“这么黑你眼睛看得清？”他看向刘蔓，忽然感觉她的一对眸子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亮，毫无光线的反射，她的眸子竟也一闪一闪的放光。

“是呀，我看得见，对我来说点着灯和闭了灯都是差不多的，舅舅说我这叫夜眼。”她说完还笑了一声，我觉得这一声笑有一些诡异，这丫头在这么大的变故之下还笑得出来，看来她比自己还要镇定，这不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应有的心态呀。看着她时不时发出光的眼睛，我不由后背有些凉搜搜的感觉，要不是刚才亲手给她正骨，接触到了她温热的身体，我都会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活人了。

“你从小就是夜眼么，还是遇到什么变故成了夜眼？”我问，自己这对透视眼是被高烧烧出来的，不知她的夜眼是怎么样来的。

“那是几年前刚来冬城的时候，我遇到了一次车祸，成了植物人，要做颅脑手术才能醒来，不过需要大笔的钱，舅舅没有那么多钱救我，本来已经放弃治疗了，一位医学专家救了我，他没收舅舅的钱，把我带到了他的研究室，用他的新药治好了我，我昏迷了两个多月，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夜眼。”刘蔓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和医生讲述着。我来冬城时间不多，对医学界的人物了解也不多，不过知道汉川虽然不是大国，但很富有，医疗水平也是要高过国内的。

接下来就是要挖洞出去了，刘蔓有伤，也帮不上忙，我本想在门口巨石之间找个缝隙挖出去，不过直到挖了一天以后才知道，不但餐厅的入口被堵死了，通往地上的一截走廊都已经塌陷了，这一截走廊有二十几米长，挖了一天的时间只进展了半米不到，看来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出的去的，还是个长久工程。

过了几天刘蔓的伤好了一些，就也和我一起干活，帮助他把挖下来的石头瓦砾往角落里搬。她果然是夜眼，在这么杂乱的环境下，来回穿行竟然很是迅捷。

在地下时间长了，我的眼睛也习惯了黑暗，虽然不能像刘蔓一样来去如风的，但不至于磕碰摔倒了。

既然出去是个长久工程，那就得做一下长久的打算，我和刘蔓找来一些食物，放在显眼处，免得被老鼠给偷吃了，好在水源没有断，自来水管在照常工作，要不然即便没有被压死也得在这里边困死。

我很好奇刘蔓这个人，好像没有感情一样，在她舅舅和舅母身边走过时一眼都不多看。我本想问问她什么原因如此不在乎她的亲人生死，但看看她冷冰冰的神情，忍住了。

我在死人的兜里翻出手机，但是都没有讯号，打是打不通了，只有拿来当手电用吧。

也不知道挖了多少天，经过两次余震，两个人还是侥幸没有受伤，不过挖开的路又塌陷了，还得重新开始。好在这里有吃有喝，就是睡觉的时候有些遭罪，到处碎石瓦砾的，打个盹都隔得浑身疼。

这些天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干活，很少说话，都不知能不能出去，尤其是余震过后，大厅里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来回只能在塌下来的梁柱之间爬来钻去的。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刘蔓计算说应该快俩月了，通道已经挖了有二十米了。我记忆中应该是快到地面了。他们的食物已经断了，剩下一些都已经发霉了，好在还有水。乱石下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发出一阵阵腐臭味。我有些狂躁了，每天除了睡觉休息的时间就是不停地挖，防火锹已经卷了刃了，挖不动的时候就会骂人，骂天，总之喊出来会好受很多。

倒是小刘蔓平静得多，从来不多言多语，我骂人时她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像是听故事一样，有时候我倒觉得在一个小姑娘跟前不应该如此失态。

终于在一天我准备挖过最后一锹就去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有一缕光线透了进来，我连忙狠捅了几下，一些砖块掉下之后，露出了一个马桶口粗细的圆洞来，强劲的阳光射的他睁不开眼睛。

终于挖捅了！我欣喜若狂，赶紧退回来，刘蔓正在腐烂的食物中挑选能吃的东西，我一下把刘蔓抱在怀里，狠狠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刘蔓都愣了：“你干什么？”

“挖通了，我们能出去啦！”我嚷道，但是很意外，刘蔓竟然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哦，那很好，你一定很开心啦。”

“你不开心么？”我很是不解。

“开心，那我们出去吧。”

看着刘蔓不冷不热的的样子，就像是大热天脑袋上被人浇了一碗凉水一样，我马上平静了，放开刘蔓，牵着她的一只手来到通道口，我先钻了进去，刘蔓默不作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