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周森是对着死去的诸葛克言说的，说的时候满脸愧疚。

秦轩听了周森替诸葛克言说的那番好话，也有点感触地说道：“他确实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坏修士。直到最后，他还一直没有想下死手，虽然他说的像是可以为了目标滥杀无害而又天然，不过我从他的眼中看出。

这个修士一生征战无数同时又不是出于本意战斗，精心布置的计划都被破坏，他一点都没有沮丧和惊慌的情绪，反而一直表情不变，就像事不关己一样。我想在报了仇之后，他心中也没有了牵挂，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了留恋。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你这个徒弟了。

这样的修士有在强大力量，也难以支撑到最后，他已经绝望了，所以他最后才选择死在你的手里，因为只有你才有资格杀他，他以为只有死在你的手里才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周森听了秦轩的这番分析，不由得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些，不过想起刚刚和诸葛克言交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确实很怕死，不敢和他硬碰硬，不过他最后的表现又怎么解释，那明明是求死之举，他很知道他来不及的，他也知道这样做的话。

周森很有可能会对他出手。现在想来，诸葛克言最后的那个举动除了回逼得周森对他下死手，别的没有任何的好处，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作为一个谨慎小心又懂得隐忍的修士，他肯定不会看不清这一点，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不过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现在想来正如秦轩所说，他只是在求死而已。那么周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诸葛克言不怕消失的话，要是他一开始就抱着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和他拼命，那么即使周森杀死诸葛克言，那么他自己也肯定不好过。

可是诸葛克言没有一点想着周森拼命的迹象，过去周森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诸葛克言爱惜他自己的生命，现在周森才明白，也许诸葛克言从内心深处就不想伤害周森，虽然他努力地鼓起他斗志，使劲了所有的力量和周森纠缠。

这个经历过严酷战争的修士如果动真格的，气势不可能那么无力，不过他始终没有那种觉悟，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如果他早点有那个觉悟，像是一个男子汉一样战斗，像是他以前的风格一样战斗，那么结果如何，真的不好说。

他之所以迟迟地表现出受制于周森的剑法，一方面固然是周森才能过修士，剑技高超，不过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诸葛克言对他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杀机，两修士比斗的过程中，诸葛克言更多地只是不想输而已。

也即使是说，本来这个可怕的修士是有胜算的，他并没有想着杀掉周森，正因为如此，他的剑招始终凌厉不起来，而周森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剑招惨烈而又凌厉紧闭，一正一反，两相对比下，自然周森大占优势。

至于最后，诸葛克言在认识到周森是个剑术天才后，虽然他一开始爆发出强烈的斗志，不过没交手几招就又自暴自弃起来，被周森轻松地打败了。

事实上，周森知道诸葛克言的本事远远不止那些，他还有更大的能力没有发挥出来，他还能坚持更长的时间，不过他没有，因为他不想真的和周森分出生死。

可能诸葛克言自己都没有认知到这点，不过他最后确实是这样做的，到最后他那个送消失的举动，都说明了他不想周森受到什么伤害。

因为自始至终，诸葛克言都是对他的失败平静地接受了，没有什么强烈的求生欲和求胜欲，这可不像是诸葛克言可以做的事，想想他全家被灭和面对一个庞大的几乎不可战胜的大高阶修士他做的什么，那种时候，那种困境下。

诸葛克言都可以为了胜利做到那种程度，眼前的这些对他不过是毛毛雨而已，他怎么会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认输。

想到这，周森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一生中从来没真正打败的男修士，因为他真的关心自己，他真的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和他为敌，所以他选择了这条对他而言最好的道，选择平静地死去，选择成就周森。

周森看着像是一座雕像一样的诸葛克言，见他虽然死去，不过他的面容无比平静，神情清澈，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对于消亡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这一刻，周森明白了很多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秦轩叹了口气，这个死去的修士值得尊敬，诸葛克言的那些壮举他也曾经听到过，一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之所以屡次战胜和他相比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敌方修士，都是因为爱，因为其中有着强烈的感情，他才能一直胜利。

而现在他的失败，他的消亡，也是因为感情，他对这个周森真的不错，因此没有做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也没有想着逃过一命，日后在找他们算账。

秦轩看着周森，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异样的语调说道：“看来他们的组织做了一笔赔本买卖，诸葛克言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和思想的杀修士工具。”

周森听了秦轩的话，眼睛一亮，狠狠地点了点头，同时暗暗下了决心，要把那个组织从这个世界上抹掉。另一个地方，秦轩和尚飞鸿正看着发呆的周森。秦轩知道周森心中所想，不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每个修士都得有一些伤心的过往，秦轩能够理解周森的心中的情绪，也猜到了他的打算，不过他注定要面对一条泥泞之道。对抗这种躲在魔门的邪恶组织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这些组织有着政治的目的，背后的靠山都是些实权人选。

不过，有时候，我们每一个修士都得做出一些选择，秦轩也能理解，现在他也无暇去为周森考虑了，因为到了他抉择的时候了。想到这，秦轩缓缓拿起桌子上的被他定义为假的道法饰品，然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周森和尚飞鸿都转过头诧异地看着秦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假的饰品这么上心。

秦轩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在想，如果这个局是为我设的会怎么样？如果有修士只是想让我沉迷在这个世界他会这么做的，因为他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谜题，解释破解这些阴谋，然后就是对抗那些强大的不可一世的力量。越是强大的组织，越能引起我的兴趣。

我猜这是我的本性，天生的爱好，是改不了的。所以，如果有修士想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他会给我设下这些精妙的谜题，让我一个个地解下去。这个设计这些谜题的修士固然很地聪明，将我耍的团团转，他在外边像是看戏一样看着我的表演。

按理说我拿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就似乎是那画中修士，他是站在外边看画的那个，无论如何我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规则，除非仙人才有这个能力打破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