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松了一口气，坐倒在了身后的墙边。

“狂血……想不到暮家还有第二个人具有祖先遗留下来的力量。”首领睁开了眼睛，她瞳子的颜色和普通人是一样的，目光清澈而深邃。

暮炎在对方的目光中看不到敌意，这种感觉非常古怪，不知道是为什么。

“暮家的后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和你无关，你就是邪恶组织中的罪魁祸首了，我到这里来是来杀你的！”

“你投靠了虎豹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到这里来的？”

“我的朋友被关押在这里，我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

“那这么说——你并不是虎豹团中的一员了？”

“我不依附于任何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叶无痕奔了进来和暮炎并肩而立，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戴着面具的女人。

“叶头领，好久不见了。”女人低声笑了笑。

“你的手下几乎全部战死，怎么样，天命魔眼的计划完成了吗？就算完成了又能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天命魔眼’？从哪里听来的？”

“泄密者自然是你组织内部的人，不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如何？是否像当年的我一样，撤退出万灵城时那般绝望、悲愤，觉得距离成功只差一步，多年的经营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心情如何？”女人说的淡然，“可惜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至于死去的那些人……还有这个秘密的基地，再找便是了。”

“我现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我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叶无痕对暮炎低声说，“这里交给我，去救你的朋友吧，清阳兄的兵马还没有攻到内部里来，说明组织内还保有一定的实力。”

暮炎点了点头，转身跑远了。

首领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像是根本没有看见面前这位宿敌。

“这边！”跟随暮炎的其中一个人看到他，大声地喊。

暮炎跑进了一个通向地下的阶梯，他一进来就听到轰隆声夹杂着铁链的撞击，喊他的人手指着前面的门，“里面有人，这扇门打不开！”

“闪开！”

暮炎再次唤醒狂血的力量，高高地朝前跳了起来，长刀劈落！

殷秋夜咆哮着，从高空发起冲刺，大剑划出一个萧杀的弧对着门板上轰击！

巨门在两股力量的对冲中崩塌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暮炎还来不及站稳，五六个人影扑杀上来。他挥刀扫击砍中了一个人的身体，将其拦腰斩断，还来不及退，更多的人发疯地扑来。

站在暮炎身后的男人冲上来，被不知多少柄刺出的武器砍中，血肉横飞，暮炎借着这个机会，向后击退顺着阶梯向上跑去。

殷秋夜看到大门被击碎，高举着剑呼喊着众人冲锋，杀光里面的每一个人。在门口遭受阻击是很正常的，幸存者们一股脑地冲了出去，这个时候他这个首领也不必指挥了，任由他们杀人、破坏。亡者们顺着武器搭成的梯子不断地往上爬，门一破，这座监牢就彻底地空了。

潜入进来的虎豹团成员发现一股敌人从阶梯入口地窜出来，呼喊着、砍杀自己的同伴，他们快速地汇集在一起，在阶梯周围发起了反击。

暮炎也只能加入战局，阻击这股不明的敌人。

叶无痕和组织的首领交手了三个回合，可以说他发起了三次绝妙的进攻，不过全部落空了。戴着面具的女人垂手而立，只是闪避，完全像是在戏耍自己。

一个人影疾奔到了门口，“首领，大事不好了！”

叶无痕脸上带着怒气，他最不喜欢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

“我们的人在内部遭受了一股不明势力的攻击……死伤惨重，属下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的声音颤抖着，显然内心很是恐惧。

“镇定点！发生什么事了能把你把吓成这样，快说！”

“那些人杀不死……把武器刺进心脏里都不流血，他们似乎没有呼吸……”

“我看你真的是被吓傻了！没有呼吸那就是死人，死人能够站起来杀人吗？可笑！”

“你也不必责怪属下胆怯，这样的事儿的确存在着，正是天命魔眼计划里的精华所在——尸武士！”答话的竟然是组织的首领。

叶无痕怔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我一直在等待着殷秋夜，虎豹团虽然攻破了这里，可你们也会被亡者军团吞并掉。很可惜，你把握住了机会，只是局势变幻莫测，稳操胜券的人反而会输。”

“殷秋夜……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玫瑰虚弱地站起身，听着外面响起的厮杀声，她清楚首领的心思，是借用亡者们的力量消灭掉虎豹团，最终再除掉殷秋夜，这样两位大敌互相抵消掉，一箭双雕。

不过有个难题仍旧存在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贯穿在这两股实力之间，此人正是暮炎。

她现在除了等着看即将发展的局势之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吕清阳率领的人马随后也杀了过来，亡者们不知疼痛、疯狂的砍杀让虎豹团的成员们吓破了胆，人数上原本占有的优势在一点点地丧失，当被杀的同伴重新又站起来将手里的武器挥砍在自己人的身上的时候，人们心里最后的一点斗志也失去了，不顾首领的呼喝仓皇逃散。殷秋夜这一方，幸存者们对于自由的渴望、加上对组织积压多年的仇恨让他们斗志暴涨，不知疲惫地砍杀要冲开一条出去的路，亡者们的参战，让敌人明白这些人是杀不死的，更加助长了他们杀戮的气焰。

斗争中心在两个地方展开，两方的首领各自奋战，身边堆积着无数的尸体，随着一方的溃败，双方首领终于有了对面的机会。

“秋夜！”

“暮炎！”

两人面对着面，都吃了一惊。围在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停住了攻势，观望着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殷秋夜看着暮炎身边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封印魂兽的武器，这些人已经杀伤了自己大部分的手下。

暮炎忽然想起了暮凌萧的话，“告诉我阿寂在哪儿？”

“阿寂，她……”殷秋夜一时语塞，他发现了朋友之间再次碰面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喜悦，特别是双方的人马刀剑相对的此刻。

她答不上来。

暮炎脸上露出了怒气，“看来都是真的了，你竟然对阿寂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动手，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暮炎看到了那个红色眼睛影子般高大的生物，它的怀中正抱着那个瘦削、长发漆黑的少女，她的头垂下来对着地面，暮炎看到了那张脸，悲伤、愤怒从心底里涌起来，直冲脑顶！

“我不听你的解释，她死了！她死了啊！难道她的死与你无关吗？”

殷秋夜无言以对，阿寂的确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死去的。他有些没脸面对暮炎——他最看重的一位朋友。

“虎豹团！”苍茗惊叫了一声，他看到了一个虎背熊老的男人身后插着一面旗子，旗子上画着一虎一豹。

殷秋夜震惊地看着暮炎，“你怎么会投靠虎豹团？”

“我的确和虎豹团的首领有约定，就算是我现在为虎豹图效力吧。”

“暮炎，你想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一起完成。我们两个联手，可以去改变整个世界！”

“这是你的理想吧。”暮炎摇了摇头，“可惜不是我的。”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人们不再继续活在仇恨里，为了所谓的荣耀、家族的威名拼尽一切，就像我暮家，也许这世界不该出现第二个武皇，”

“为什么？”

“因为这个至高无上的头衔已经变成了权力的象征，不管是虎豹团还是暮家都是为了统治、为了心里的野心而战。”

“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霸权的轮回，每一次轮回都会带来巨大的伤亡以及战争，可能人们习武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走向战场，我只是想要改变这个事实。”

“暮炎，你太天真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如果你坚持要站在虎豹团的一边，那我们之前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我听得出来你是很认真的。”暮炎说，“不知道姜大哥看到现在的你，是该喜悦还是难过呢。”

“我已经坚信自己所走的路是对的，谁若是敢挡在我的前面，那就只能杀了他！”

“我也明确了自己要走的路，可惜我们所走的路，是不同的！”暮炎侧扬起刀，朝着殷秋夜扑杀过来。

双方再度厮杀在一起，咆哮、吼叫、呻吟、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久久不息。

叶无痕和红衣面具女人无声地对峙着，他没有再冒然进攻，如果暮炎以及吕清阳没有能够阻挡住殷秋夜，他或许需要和面前这位敌人联手，或是现在撤离这里加入后方的战局，不过他一旦离开，就没有人能够留住这位组织首领了。

围绕在暮炎身旁的人在一个个地死掉，他话语虽然说得决绝，刀上还是留下几分的力道。这让双方一交手便处于了下风。

“暮炎，加入进来吧，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我们可以让我们两个的名字流传千古，过几百几千年都被人记得！”他全力挥剑，被对方的刀架住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在看到一个独裁者来统治世人，你醒醒吧，暮家就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暮炎抽出刀，侧身劈斩。

殷秋夜向前跨出一步，双手将大剑压下来，两柄武器撞击在一起，十字相格。

“那你投靠虎豹团是为了什么？难道虎豹团的首领要做的事情和我不一样么？”

“我会改变他的想法的。”

“改变？凭什么要对方改变，你只是在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罢了！”殷秋夜大喝，再次发力压下手中的剑，“错的人是你！”

暮炎吸了一口气，难以相信自己在爆发狂血的状态下竟然被完全压制住了，“我不想看到你再重蹈覆辙！你会万劫不复的！”

“那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殷秋夜背后的双翼张开，他飞跃起来，从高空发出了急速的冲刺，“死吧！我不能让阿寂就这么白白地死去，我对她说过的话，全部都会实现！”

巨大的冲击几乎掀翻了岩顶，洞穴内的宫殿在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崩塌。冲击一直波及到了实验室内，金属的撞击声如同山崩，每响起一次宫殿地面就会震颤一次，强风压得人不敢抬头，叶无痕再也忍受不了了，转身而去。

雪还在下，阴霾的天空一片苍白，虎豹团只剩下残余兵马几十个人，首领被杀，吕清阳带着身受重伤昏死过去的暮炎，在同伴的相助下从亡者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借助战兽高移动的优势，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他从血原城集结的人手，除了身旁紧随的五个人之外全部阵亡。他带着残余的虎豹团向着东边撤退。

此时，蝮蛇之拥总部内。

殷秋夜踏过层层的尸体，走进了实验室内。里面的设备保存的还很完好，地上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女人，面无血色，正盯着走进来的人。

“你赢了，杀了我。”玫瑰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殷秋夜笑了笑，“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像对付同我关在一间牢房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我已经迫不及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不过很可惜，我答应了你徒弟死前的最后要求，你可以活下来了。”

“阿寂对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这是你命里面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你所追随的首领呢？我拿走了组织的圣物，现在又占领了组织的基地，她不该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