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柠对他恶毒的话仿若未闻，只是遗憾地看垃圾盘里的培根卷三秒，颇感遗憾，“没办法，我也救不了你了。可惜了……”

对面的两人……

“尘哥哥，快吃吧，我的煎蛋要凉了呢。”撒娇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颤音。

胡小柠不自觉打了个激灵，抬眼就对上对面刚才还温柔可人的女孩那刺刀一般的目光，她赶紧低下头，她回来可不是为了树敌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就推开餐椅准备开溜。

“我也吃好了，你跟我到书房来。”夜寒尘用餐巾擦了下嘴角，起身对旁边的女孩道：“你慢慢吃。”

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温蔓蔓原本温柔目送的眼光立刻像淬了毒一般，从厨房出来准备收拾的孙阿姨一个哆嗦又轻手轻脚回了厨房。

胡小柠跟在夜寒尘身后进了书房。

偌大的书房里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倒是跟他狂浪不羁的性格不相符，但她很喜欢，这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奶奶家每个房间都是这样的味道。

夜寒尘坐在宽大的黑色座椅里，看不清表情，桌上放着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他推过来，“看一眼，没什么疑问就签字吧。”

胡小柠拉过椅子坐下，翻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婚前协议”四个大字，她下意识看回去，男人转着自己的腕表，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飞快地扫完了协议内容，胡小柠立刻抬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夜寒尘微微皱眉，“你签这么快，到底看清楚内容没有？”

“看清楚了呀，咱们走吧，赶紧去领证吧？”

夜寒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本来是想通过婚前协议打击这个乡下丫头的，可她这股子愣头青的气势到底是哪里来的？

“协议上写了，一年之后只要我想离婚了，随时都可以让你净身出户的，你看到了？别到时候给我惹麻烦。”

“看到了看到了。”胡小柠就想赶紧去领证，她要拿着结婚证回家找后妈。

“那你也看到，你婚后除了日常开销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当然。”胡小柠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了，“我自己有钱。”说着还拍了拍她自己缝补好的鼓鼓的小破包。

夜寒尘还坐着没动，“你到底有什么居心？这样的协议你也毫无异义地签？”

“要是能加上两条的话，我可能会更同意。”胡小柠眼神亮亮地看着她。

冷哼一声，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什么无所求，“说说看。”

“第一，我可以随时出国。”

“这算什么要求？”男人意外又烦躁，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可以答应吗？”小手已经蠢蠢欲动要往合同上加字。

“你是不是蠢？法定合同能让你随便在上面手写修改？”

“那怎么办？”

“继续说你第二个要求。”

“一年之后，双方都可以提离婚，我净身出户。”

夜寒尘彻底不耐烦了，“你当你是谁呢？离婚是我说了算！”

“好好好，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男人不理会，迈着大长腿走出了房间。

胡小柠赶紧迈开小短腿跟上，“好嘛好嘛，你别生气好不好。那就第一条，就第一条就好。”

已经下到一楼的男人丢下一句，“你做梦吧！”直接出门上了车。

胡小柠飞快地跑了起来，终于赶在车驶出院门时拦住了车，气喘吁吁地坐进车里，额头透出一层薄汗。

旁边的男人已经拿着平板开始看文件，完全没有继续跟她对话的意思。

胡小柠定了定神，壮着胆子满脸堆笑地凑过去，“夜先生，我们就加第一条好不好？”

没有回应，但是表情很明显已经非常厌恶。

她立刻闭嘴不言了，比起出国自由，她首先需要这张结婚证。

安静了二十多分钟的车厢里，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噜声。

男人终于放下平板侧头看过去，发现胡小柠已经仰着头靠在车枕边睡着了，原本的樱桃小口已经大张着，嘴角还有晶晶亮的——口水，已经摇摇欲坠。

夜寒尘立刻拿起手边蓝色文件夹去戳她。

一个激灵，胡小柠立刻清醒过来，眼神懵懵地看着他，“怎么了？”

“吵死了！”

愣了几秒，她终于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问：“抱歉抱歉，我刚才打呼噜了？”

“何止打呼，还流口水！脏死了！吵死了！”

胡小柠赶紧伸手去擦嘴角，“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有点没睡够。”

她的行为理所当然又收获男人嫌弃的大白眼一箩筐。

“你是猪吗？没睡够？你昨晚十点就回房睡了，今早八点才爬出来！”

“那也才十个小时啊！我可是在火车上颠了八小时，又参加了一天婚礼，那么高的高跟鞋！”小手比比划划，“你是男人当然不知道多累，我从来不穿这种衣服这种鞋子的。”

夜寒尘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家里放的高订格裙，脚上穿的却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你这穿的什么鬼东西？不伦不类的！土死了！”

胡小柠也不甚在意他的态度，既然说到衣服，她也有自己的意见，“等我忙完了就去买点衣服回来，你家里的衣服我实在是穿不惯，跑都迈不开腿。”说着抬了抬右腿，展示了一下两腿之间狭窄的空隙。

“跑？”夜寒尘对她的动作简直嫌弃到了极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来自直男心中的灵魂质问。

“不穿裙子就不是女人吗？莫名其妙。”一句‘直男癌’已经溜到嘴边，她赶紧捂住嘴。

夜寒尘直接扒下她的手，“你捂嘴干嘛？说我什么坏话？”

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两人，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主动去拉女人的手了？

夜寒尘立刻察觉到前面的目光，手像触电一样甩开。

胡小柠立刻躲得远远的直摇头。

“量你也不敢胡说八道！”夜寒尘的表情都变得不自在，下意识把手抬起放在鼻尖轻轻嗅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对她的味道有点上瘾。

她点头，使劲点头，小脑瓜都要甩下来了。